《路口》TonHe

3、第 3 章

　　想要出去玩的小狗被拒绝会哀嚎一声，但是依旧对着主人摇尾巴。俞桉还想在康诺的办公室再停留一会，但是胡早敲门进来叫走了他，“俞先生，我们这边有些细节要和您对一下。”
　　俞桉的长相和小时候也相差不大，睁大眼睛看着康诺的时候像个洋娃娃。长大的痕迹让俞桉的五官更加立体，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格外凶，胡早对此很有经验。

　　胡早在康诺身边工作那么多年的原因除了薪资待遇好之外，她更享受每天都可以见到一张张赏心悦目的脸的上班体验。昨晚收到消息时，只以为一个年轻的导演，要么大腹便便，要么青春痘遍布，可能脾气还不太好。但是今天一上班见到俞桉，胡早一瞬间有跳槽的想法，但是脑海里想到自己老板的脸，胡早内心还是很纠结的。
　　俞桉对康诺很热情，胡早能充分地感觉出来。自己把对方从办公室叫出来的时候，对方早就没有了什么好脸色，冷着一张脸，问自己有什么细节。
　　花痴属性拉满的胡早不是很害怕，但还是有些心虚，他拿出电脑和俞桉问了点对方团队已经给出的脚本里面的细节，全都是不太重要的。胡早能看出来俞桉的脸色比出来的时候更冷了，偷偷瞄了一眼时钟，想着老板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去了，合上电脑，“谢谢您的配合。”

　　俞桉没有看她，手里抓了只中性笔，看着门口一个个经过的人的影子，“他们付你多少？”胡早刚开始没听懂俞桉的话，俞桉把视线看向她，靠在椅背上，“康叔叔，还是那个男的？”
　　康诺每天都只是在工作室里玩单机游戏，这是俞桉刚落地就知道的。自己团队给的脚本是自己已经看过一遍的，根本不需要去再理细节，康诺的工作团队能力也并不差，根本不需要对细节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莫名其妙把自己拉出来的人很明显就出来了。
　　“是那个男的吧，他付你工资吗？”俞桉拿出钱包，里面的现金还没有兑换成本地的货币，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你的卡号和想要的数目打上去，接下来我付。”
　　胡早的大脑不太能处理这么多信息，呆呆地看着地下。俞桉看着桌上手机的屏幕慢慢从亮便暗，眉头稍稍皱起来。

　　事情的主人公并不知道隔壁的房间在发生什么，按着键盘上的上下左右玩着2048。康诺托着下巴，手指机械地点着按键。脑海里出现了两张相似的面孔，它们的主人都属于同一个人。
　　在会议室见到俞桉肯定是惊喜的，洋娃娃长成了王子，多少人会为之倾心。对于昨天公园的事情，康诺并不是很在意，说出来的话只是逗逗小孩而已。
　　康诺当然也可以发现俞桉的热情，但是鉴于对方的成长环境和以前对自己就一见如故的样子，过量的热情可以被解释。但是作为已婚人士，康诺对于身边的异性都会有些距离，在感受到对方有些过界的时候会含蓄地提醒对方，比如刻意地在对方可以看见的地方把戒指拿出来。
　　想到刚刚俞桉的样子，康诺也觉得有些可爱，就着一张照片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倒是符合他现在这个年纪的幼稚。

　　办公室门被敲响，康诺以为是俞桉又来了，故意不说话，“诺诺，我进来了？”是谭风的声音。
　　谭风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工作室了，加上最近工作比较忙，康诺没有想到对方今天会突然过来，站起来去迎接，“你怎么来了？”
　　谭风抬起手里的饭盒，“副业。”

　　康诺接过饭盒，往外面看了几眼，没看到俞桉，“你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特别高的小孩了吗？”
　　谭风疑惑地看着他，“特别高的小孩？你的形容让我不太好定位啊。”
　　那就是没见过了，“就是我早上和你说的小孩，他现在倒是比你都高很多。”康诺把每一格都抽出来摆在桌子上，“也很帅。”
　　“因为是混血？”谭风给他递了筷子，“你好像最近很喜欢小孩。”
　　康诺往嘴里塞饭的动作停住，“是吗？可能年龄到了。”他抬眼看着谭风，“反正我们不会有。”
　　谭风偏偏头，似乎不是很能赞同这个观点，“可以领养。”
　　康诺没有想过原来谭风真的有这个念头，震惊之余，他想到如果家里多了一个像俞桉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孩子，能多一些生气。
　　“好啊，这几天去申请一下吧。”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这样在吃饭的时候被定下来，“这几天，这么急吗？”谭风有些疑惑，康诺不像是那种对养孩子很痴迷的人，“下周要去国外准备纪录片了，应该有一段时间不在国内了。”
　　谭风点点头，“那我马上去联系一下。”

　　谭风的效率一直都是飞速的，晚上回家的时候，康诺正趴在岛台上捣弄着碗里的水果捞，谭风从身后抱过来，“明天去看看吧，我正好有个认识的人在那边工作。”
　　康诺点点头，嘴巴里塞满了柚子，谭风看着凸起的两颊，在上面轻吻一下，“明天几点，我早起准备一下。”康诺把嘴里的水果嚼完，想着自己明天该穿什么样。
　　谭风把他的头发撩到耳朵后面，“我会叫你的，不急。”
　　康诺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你今天就没叫我，我都迟到了。”谭风脸上表演得很惊讶，“是吗？可能是我忘了。”

　　第二天康诺出奇地醒得比谭风还早，待在衣帽间挑着衣服，这时候康诺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看着满屋的衣服，心里生出了些烦躁。
　　谭风靠在门沿，打了个哈欠，“穿什么都很好看，有什么好纠结的。”
　　“毕竟是孩子，我想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最后康诺选了套最舒服的穿搭出门，尽管第一印象再好，相处的日子久了还是会一样，不如第一次见面就坦诚相待。

　　联系到的孤儿院在城郊，离两个人的住所有一些距离，平常路程远的路上，康诺都会补点觉，不过这次大脑的皮层太过兴奋，他都看着路上的风景解闷，谭风能看出他对这件事的期待，抬手让司机开快点。
　　谭风的朋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康诺，就像是粉丝见到了偶像，甚至还要了签名。“我之前看过您主持的节目，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人在镜头里可以这么漂亮，没想到本人更好看。”田陆领着身后两人去到二楼，康诺笑笑，“我已经很久没有在镜头前出现了。”
　　田陆换了个话题，“我听谭风说，你们比较喜欢混血？”谭风没有说话，牵着对方的手微微用力，康诺正看着墙上的那些孩子的画作，回过神，“没有，是不是混血都可以。”
　　田陆点点头，“那我们先看一下这边的孩子吧，他们刚下课。”

　　康诺看了一眼谭风，对方知道他的意思，开口对田陆说，“关于领养的事情，我们要放在后面一段时间了，康诺接下来有工作，现在把孩子接回去，反而没有时间相处。”
　　田陆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那今天就当参观一下这边吧。”
　　明明出门的时候是康诺更加紧张，但现在透露出对孩子有强烈好感的人却是谭风。可能是生活在孤儿院的关系，这里的孩子明显都更加听话，但有时候也有些没有生气。这并不是他们的错，但是康诺的确是想要一个开朗点的孩子。

　　田陆带着两人去到孤儿院的花园，跟前面有些压抑的气氛有些不一样，这里的笑声更多些。“这里是孩子们平常玩游戏的地方，”田陆的手机响了一下，看了眼谭风，“院长有些事要找你。”
　　谭风跟着田陆去了院长办公室，康诺在园子里找了个椅子坐下。突然有一声落水声，他看过去，一群孩子围在河边，其中一个还哭起来了。
　　康诺以为是有孩子掉进河里了，跑过去，河面很平静，他看着围成一排的孩子们，蹲下问那个噙着泪水的孩子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的飞机掉进河里面了，桉桉哥哥说去帮我捡。”
　　“桉桉哥哥？”孤儿院的这条小河很干净，一眼就能望到底，哪里看得到玩具飞机和人影，“他跳下去了吗？”
　　孩子点点头，看着面前比自己更担心飞机安危的大哥哥，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哥哥，你放心吧，桉桉哥哥很厉害的，肯定能把飞机救回来。”

　　康诺抿了抿嘴唇，准备拨通报警电话，手机页面上突然滴下来几滴水珠，康诺抬头看，俞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贴着自己的后背，湿漉漉的头发滴落下来的水珠也沾湿康诺的衣服，呼吸声就在自己的耳畔，康诺转头看，对方也和他对视，尽管是全身湿透，但是也丝毫不影响俞桉的颜值，康诺看着对方额头上的水珠，顺着面部线条，从山根到鼻尖，要落不落地悬在上面，自己的视线又放在了他的嘴唇上。耳边的一声轻笑，康诺发现现在两人的距离比昨天还要更近，“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