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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亲自陪学 ...


  •   半个月眨眼就过,步入三月后,气温就愈发任性。
      时不时来个回温,再突然一下退回原位。

      来回拉扯,极其暧昧。

      三月的第一个晚自习,上课铃刚响,一道颀长的身影就戳在了乔桉屿桌边。
      很霸道地把他罩在了阴影里。

      乔桉屿闻到他身上的肥皂味,头也不抬地说:“你又要干嘛?”
      林澈直接越过他,对罗奇说:“咱俩能换个位置吗?”

      罗奇还没说话,乔桉屿就没好气地说:“不行,我不同意。”
      罗奇抱上书,讪讪地对乔桉屿说:“不好意思啊大屿,我是怂蛋。”
      然后他就很热情地把林澈请了进来,自己撒丫子跑了。

      坐在学神的位置上,罗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原来这就是大神的座位啊。巴适~”他的手在林澈的桌上蹭个不停,蹭着蹭着嫌不过瘾,把脸也贴了上去。

      一道幽怨的目光隔空钉在他的背上,乔桉屿低声怒道:“叛徒!”
      坐在林澈身边,他觉得夜里本就低的气温不禁更低了。

      他看林澈坐在那儿,半节课都在认真做题。
      似乎真的只是来写作业的。

      他忍无可忍,撑着脑袋侧头看他,说:“你来到底是干嘛的?写作业的话,你自己没桌子吗?”
      林澈仍然垂着眸,手下动作不停。

      他的坐姿和握笔姿势,简直堪称模板。
      找个人画下来,可以直接进教科书。

      手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愈发白净,手背上的血管也愈发明显。
      乔桉屿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手一直看,直到林澈的声音响起。

      “今天是三月一号,你知道吗?”
      乔桉屿目光上移,停在他的侧脸上:“你当我是傻的吗?”

      林澈的唇角微勾了勾,似乎是惯常带着的讥笑,又似乎是真的笑了。
      “那,月底有月考,你知道吗?”

      乔桉屿这次懒得反驳了。
      他确定这人真拿他当傻子了。

      他拖着长调说:“知道,所以呢?”
      “所以。”林澈偏过头来,说:“我陪你学。”

      乔桉屿:“……”
      林澈收回目光,继续做题:“四月中旬参加完数学竞赛,紧接着就是期中考试了,也就是说,这个月,是你唯一提高成绩的机会。”
      “我不想因为你一个人,拉低了我们整个班的平均分。”

      “所以,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这话倒是没错,乔桉屿本身也不愿意当拖后腿的那个。
      但他就是不想说林澈想听的。
      而且林澈的最后一句话,也激起了他的反感。

      他靠了一声,说:“你来我就跑。”
      林澈不动声色,嘲讽道:“你跑不动的。因为体力不行。”

      男人最听不得不行俩字,乔桉屿唰地一下坐直了。
      “……我去?!”

      林澈:“从西门跑到操场都能喘半天,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省省吧。”

      林澈偏过头来,盯着他桌上画的那只手,说:“你要是能把对画画的热爱放在学习上,哪怕一点点,你早就不坐在这儿了。”

      乔桉屿下意识把那只手捂住,“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早就不坐在这儿了?”
      “月考结束后,会按成绩重新排座位,你要是还想坐在倒数第二排的话,我也没意见。”

      乔桉屿瞥了一眼他的座位,“你不也在第三组第三排坐着?”
      “抱歉,那是我的专属位置,因为离黑板不近不远,刚刚好。换座位这种事,我是不参与的。”

      第三组第三排不用近到吃粉笔灰或仰着头,也不会远到看不清,更不用歪着头或斜着眼睛。
      的确是“最佳观影位”。

      “我、你……”乔桉屿说不出话了。
      他虽然发过毒誓,一定要给林某人一点颜色瞧瞧。

      可每次一跟他说话,被噎的,一定是乔桉屿。
      打脸来得就是如此之快。

      夜里又是一场挑灯夜战。
      自打进了三班,被林澈盯上,乔桉屿就没有在一点之前上过床。

      作业相似度太高,重写、字体太丑,重写、准确率太低,应付差事,重写……
      而且重写不说,还要连写两遍,再加上当天的作业。

      那滋味儿,谁写谁知道。
      第二天手酸得连筷子都握不住。

      被罚了几次后,乔桉屿总算向生活低头了。
      嘴上依然不服,该怼就怼,但作业一点儿也不敢应付了。

      入夜后的六华门外一片寂静。
      只有远处的小吃街不时有人语嘈杂声传来,遥远又朦胧。

      可也正是在这一点模糊不清的吵闹声中,四周显得更静了。

      乔桉屿在这样的寂静里,睡意越发强烈。
      熬夜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折磨人的是题目。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昏黄的光线凝成一线,从门缝里挤出来,映在对面的墙上。
      叶青梅睡觉没有关卧室门的习惯,呼噜声震天。

      乔桉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去。
      直到关上身后的屋门,这才大着胆子放开手脚。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肩颈。
      在院里走了几个来回,脑子里思索着刚才的题目。

      小院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院门,两边的院墙也塌了一半,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楼梯。

      隔壁是一片废墟,看起来曾经也是个小院。
      因为院墙还在,与这边的小院院墙相连。

      废墟的院墙上竖着一排栏杆,从这边的院墙爬上去就能看见。
      乔桉屿每每心情烦闷的时候,就会到这儿来挂着。

      包括今晚。

      早晚温差大,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小夜风一吹,乔桉屿烦杂到有些发热的头脑,顿时就安静了些。

      他挂在栏杆上,两只胳膊向前伸出,下巴抵在栏杆上,望着前方的某一处虚空发呆。
      从地理题目,想到了林澈晚自习时说的那句话。

      我陪你学。

      其实那句话说出来时,乔桉屿是晃了一下神的。
      林澈清澈的嗓音把那句话平平的托出来,陪字的发音,就敲了一下乔桉屿的心门。

      他收回一只胳膊,铺在栏杆上,侧脸枕上去,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栏杆上戳来戳去。
      他看着自己的食指一上一下,心里默念陪这个字。

      念了两遍,唇角就缓缓翘了起来。
      不知道谁发明的这个字,温暖而有力。

      他兀自待了会儿,实在有些冷。
      裹紧了外套转身往回走。

      进了小院才发现。
      这个点,并不是所有人都睡了。

      他家楼上还亮着灯。

      在乔桉屿的印象里,从没见过那家的人,也从没见那家的门开过。
      倒是在深夜里常听到脚步声来去。

      他于是断定,那也是个早出晚归的苦命人。
      现在看来,确实是。

      他叹了口气,对着那扇窗小声地说:“可怜呐,好好加油吧。”
      也不知这话是在鼓励那位仁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连续熬了两周后,乔大少爷终于等来一个不加课、陈乐宝也没有来打扰的周末。
      裹着被子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中午的气温比二月热不到哪儿去,但在太阳的笼罩下,依然热得人受不了。
      乔大少爷于是被热醒了。

      他一脚踹开被子,躺在被子上的小熊原地起飞,旋转七百二十度后自由落地。

      半晌,床上人的手指动了下,又动了下,终于忍无可忍,抬起拉了把衣领。
      白皙的锁骨露了出来,他仰了仰头,露出细长的脖颈,被汗水蒙了一层水雾。
      汗水在太阳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

      他的手在脖子上抹了两把,顺着喉结滑下来,搭在胸口上不动了。

      片刻,空气里响起一个清凌凌的声音:“还在睡?”

      这声音……
      乔桉屿倏地睁开眼,诈尸似的坐了起来,眼瞪得溜圆。

      林澈正环胸斜靠在衣柜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唇角衔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看起来非常欠打。

      乔桉屿险些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得脖颈两侧泛起了血色。
      “卧槽,你啥时候进来的!”他哑着嗓子喊。

      林澈的视线从他的鸡窝头一路下滑。
      黑眼圈、干涩起皮的唇、顺着喉结流下的汗,还有敞开的领口下,露出的一大片胸膛。
      以及……左侧锁骨上方,那颗小小的痣。

      他的目光,于是在那颗痣上停留了一会儿。

      乔桉屿循着他的视线低头,爆了句粗,忙把扣子系上。
      “靠,你个流氓。”

      林澈不屑,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了。
      “就你那排骨似的身材,有啥好看的。”

      乔桉屿正要反驳,余光见门半开着,门框边叶青梅靠在那里看笑话。

      乔桉屿气不打一处来,“妈!你怎么老是让人随便进我卧室啊?!”
      叶青梅呸掉一个瓜子皮,“谁让你赖着不起,我早饭都给你热了八百遍了。”

      她朝林澈努努下巴,“呐,只能请出重磅炸弹了。”
      乔桉屿纳闷:“你请的?”

      叶青梅摇摇头,齿间嘎嘣咬开一颗瓜子:“重磅炸弹自己来的。”
      “你不是经常念叨人家学习好吗?再说了,都是男的,有啥好害羞的。”

      乔桉屿感受到叶青梅这话一出,某人的目光就向他投了过来。
      脖颈间的血色爬到了耳尖,他忙起身把叶青梅推了出去。

      “哎呀你别胡说,快出去,我要上课了。”
      关上门他才反应过来,他为啥要说上课?

      难不成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把林澈当了半个老师?
      靠……

      然而眼下还有一件更窘迫的事。
      他手心里出了些汗,胡乱地在睡衣上抹着,转身毫不意外地撞上了林澈的目光。

      “经常,念叨?”
      林澈很会挑重点,咬重这四个字的发音,然后头一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他问。
      乔桉屿:“……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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