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负相对》可以41

7、吃糖吗

　　周一开学。
　　安静的教室回响着笔迹刮过的声音。
　　老师坐在讲台，视线扫视着教室。
　　这节考的是语文。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班上同学大多数已经开始写作文了。
　　谢宇在最后800字处停笔，虽然上了一周的学，但知识也没回来多少，况且作文什么的，他真的不在行啊！
　　谢宇甩了甩酸涩的手臂，视线忍不住朝四周望了望。
　　只是开学考，所以学校并没有分配考场，只是将班级里的位置拉开距离。
　　顾杨埋头在写，一笔一划字迹工整，不紧不慢的将作文进行收尾。
　　谢宇视线瞟到顾杨的试卷，虽然看不清楚，但卷面一看就很整洁，他扭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卷子，默默把答题卡翻了个面。
　　祈祷老师看在自己本就不高的成绩上，对卷面分稍稍留情。
　　下一场考试是数学。
　　试卷发下来那一刻，谢宇突然觉得，要不去上周看日出的那个山头上跳下去？试试能不能穿回去……
　　熟悉又陌生，解题方法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记不起。
　　不出意外，后面几道大题基本都歇菜了。
　　考试只考了两天，周二晚上就恢复正常开始上自习了。
　　方梦刚从办公室回来就看到同桌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
　　谢宇苦着脸：“我觉得我完了，根本就不会啊！”
　　方梦拖了个长音，思索了半响：“啊……好像安慰你说没关系并不现实，毕竟你是复读生，什么都不会确实很说不过去诶。”
　　谢宇：“……”
　　有苦说不出，没关系，成年人都是将自己的委屈藏在心里的，
　　方梦抽出一本笔记拿给谢宇：“这是我英语总结的重点，不嫌弃的话你可以看看。”
　　谢宇接过，是很有分量的，可见方梦在其中没少总结。
　　方梦已经开始写练习题了，过了一会，倾身对谢宇低声说：“你要是数学不会的话，可以问顾杨的，离得近方便问，而且他人还不错，会帮你的。”
　　谢宇手一顿，笑了笑说：“不用了，我实在不会去问老师吧。”
　　见谢宇拒绝她也不好说什么了，点点头说了声：“好吧”，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谢宇因为与方梦是同桌，时间一长自然就聊的多了，他有什么不会的大多都是直接问方梦，可这几天方梦因为要忙着准备英语比赛，谢宇也不好打扰。
　　想起自己空的数学题，也太多了吧……
　　他和顾杨说不上熟，根本就是连话都没说几句，直接问他题，这样耽误人家时间会不会不太好吧？
　　谢宇将脑内的想法甩开，算了，实在不会还是去问老师吧。
　　天气晴朗，微风徐徐。又是一天清晨。
　　“昨天已经批改完试卷了，你们要是想知道排名就老规矩，行了，一会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题也不难，哪错了自己改改，我就不讲了。”
　　英语老师说完就翻开书开始讲课。
　　谢宇听的一脸懵，什么意思，这试卷对于这群学生来说已经没有难度了吗？可他写的时候也没觉得简单啊？那么难，确定没超纲吗？
　　悲伤的心愈发浓烈。下课后试卷被发下来。
　　方梦发到谢宇试卷，满脸不忍：“没关系，你已经努力过了”
　　“……”
　　谢宇颤抖的手接过试卷。
　　刺眼的78分……
　　坐在后排的祁云看了都不忍心，轻声安慰道：“害，没事，大病初愈考成这样很不错的！”
　　谢宇扭过头：“那你考多少？”
　　祁云：“120”
　　谢宇眼里的光都暗了：“你安慰的很好，下次不许了”
　　祁云挠了挠头，干笑几声，不敢再说话了。
　　谢宇的前桌可能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扭过头安慰他：“没事谢宇，我以前也不及格，经过咱们英语老师练了一个月，直接奔110了。你还有有希望的！”
　　谢宇的瞳眸又亮了起来。
　　前桌又问：“你以前英语老师谁啊，不会是传言那个怎么也教不好学生的关系户吧？”
　　谢宇：“……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刘雯瑶”
　　前桌哽住，默默的转过身闭嘴了。
　　谢宇眼底彻底无神，高考无望啊！
　　顾杨拿着接近满分的试卷安静的看着他们交流，指尖无意识的卷起试卷的小角。
　　卷起，而后揉开，接着再卷起。
　　班上的同学都很友善，就一周的相处时间，大家基本都与谢宇有了接触，有时也会带着他一起讨论问题。
　　谢宇虽不善聊，但重在为人真诚，笑起来很温暖，很容易和人打成一团呢。为什么总是不经意的略过自己。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不好受。顾杨不自觉的有些情绪。
　　手臂被碰了一下，就听到祁云在一旁说。
　　“你有什么不会的问他啊，我这朋友是真变态啊，除了地理稍微差一点点，其他都超好的的！”
　　谢宇：“哇～，很厉害诶！”
　　很真诚的捧了个场。
　　但顾杨眼底流过一丝惊喜抬头看他，只见谢宇笑着对祁云说：“谢啦，不过有不懂的我还是去问老师吧。”
　　很干脆的被拒绝了。
　　祁云听完视线瞟了眼顾杨：“啊……喔，也行，问老师更好。”
　　课间很快过去，下一节课已经开始。
　　趁着老师还在写板书，祁云写了个小纸条传给顾杨。
　　祁云：你和谢宇还有仇吗？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顾杨抬头看了眼老师，低头回复：没仇。我俩有话才奇怪。
　　祁云看完很不解，前后桌有话很奇怪吗？
　　他挠了挠头，搞不懂，难不成是他俩都太慢热，碰一起所以没话吗？
　　“好，祁云举手了，那你来说说这道题为什么这么解？”
　　祁云僵硬的站起来，急忙看向别人，试图寻找答案。
　　班上的同学个个低头不语，很显然这题很难。
　　祁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杨。
　　顾杨口型回：竞赛奥数题，我也不会。
　　祁云：……
　　这个世界一点也不美好！
　　————
　　办公室老熟人再次出现在刘雯瑶的桌前。
　　隔壁5班数学老师下课路过忍不住笑道：“呦这不谢宇吗，复读也没逃离你们刘老师的魔爪啊？”
　　刘雯瑶：“去去去，你班同学都及格了是吧，闲的你。”
　　谢宇撇嘴低头不敢说话。
　　刘雯瑶：“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谢宇：“应该知道。”
　　刘雯瑶抬头看他，示意他说说看。
　　谢宇止不住吞咽：“英语没及格？”
　　刘雯瑶摇摇头：“不全是”
　　谢宇迷茫一瞬：“那还有什么？”
　　刘雯瑶缓缓说道：“你知道你以前考多少吗？142，你以前说你要留学，现在考成这样是忘了你的目标了吗？”
　　谢宇愣了没说话，刘雯瑶又说道：“我明白你前不久才经历了那样的事，但是谢宇你要明白，你选择复读是在为自己争取未来，你已经没有时间给自己缓冲了”
　　“你跌到过一次了，你应该立刻站起来跑。”
　　“你只能拼自己了！”
　　谢宇从办公室出来，关上门。
　　沉重的合门声犹如一块重锤，砸在他的心底。
　　是啊，这下他连父母都没有，真的只能拼自己了，连复读的钱都是借来的。真是一眼就望到头的人生啊。
　　所以说要不还是找个山头……
　　“要吃糖吗？感觉你脸色不好。”
　　一道温柔中带着低哑的声线在他面前响起，谢宇抬头。
　　顾杨将手心的糖递到他面前，晃了晃：“要不还是吃一颗吧？”
　　顾杨背对着阳光，照下来的光线像是在描绘他一般，围边有一圈暖色光晕。
　　笑容淡淡的，是那种礼貌的笑，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拍照，然后挂到荣誉墙上的笑。
　　是学霸的光芒，还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只不过在此刻，有些刺到他了。
　　谢宇捂着胸口，点头接过糖，撕开蓝色包装袋直接塞进嘴里：“谢谢了，早上没吃饭有点晕，幸好你带糖了。”
　　顾杨的出现还是很及时的，他自己总是忘记带糖，今早没来得及吃饭，还想着现在的身体应该能坚持到中午吃饭吧，结果这会儿就歇菜了。
　　“你是来找老师的吗？”谢宇没等他回答就自动让出一条路
　　顾杨却摇摇头：“确实是来找刘老师的，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下次再说，走吧。”
　　“……行”
　　然后两人并肩回了教室。
　　————
　　学校的午休时间不多，离家远的同学，大多都选择在学校没吃饭，然后稍微在教室里睡一会。
　　吃完午饭，谢宇走出食堂路过小卖部。人还不少，
　　因为小卖部老板受不了热，自费给自己买了个空调，好多学生中午都要去那里蹭空调。
　　老板人好，在不影响生意的情况下，也就任由他们坐着了。
　　凳子还有许多，估计都是老板为学生准备的。
　　谢宇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顾杨回到教室时还没有几个人，祁云去小卖部吹凉风，非要等上课才回来，他只好自己先回来了。
　　“顾杨，给，奶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小卖部只剩这一种了。”
　　顾杨闻言抬头接住扔过来的物体，视线看向谢宇。
　　“上午多谢你的糖了，要不然再晕倒就有点丢人了。我老是忘记带，干脆去小卖部买了一袋。”谢宇提了提手中一大兜的糖，“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
　　顾杨捏着糖，看着谢宇那一大兜糖，有被吓到，……需要买这么多吗？他得吃一个月了吧。
　　谢宇郎爽的说完，就坐下整理笔记了。
　　顾杨低头看手中的奶糖，突然有些好奇它的味道，撕开刚放进嘴里，就见谢宇扭过身手里抓着一把奶糖，而后放在他的桌面上。冲他笑了笑又转过身去。
　　送完糖的谢宇这下心满意足了，给一颗糖做回礼太小气了，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而且顾杨都看见他买了这么多了，这不显得自己给一颗更吝啬嘛！不行，要给就得给一把！我可太懂人情世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