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苹果》Heimur

3、Chapter 3

　　辉煌的苍穹陷入沉睡，塔拉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点亮了天空，大屏幕上的美女俊男朝你飞吻，全息投影的动态广告推销着智慧树公司新研发的抗衰老药品，酒馆里群魔乱舞、醉生梦死。不过这一切——疯狂的“新起之秀”塔拉城的喧闹声——都与拘留所里的某位大帅哥无关。

　　以赛亚百无聊赖地用塑料叉戳着铁盘子里的油腻腻的肥肉。今天他的晚餐是米饭、土豆焖肉、清炒大白菜和一碗青菜猪肝汤。清炒大白菜没有一点油光，土豆焖肉里的肉几乎全是肥的。

　　“哒，哒，哒。”警靴踩在星耀灰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赛亚抬起头，是亚伦——地下三层的看守员之一，他的手里还推着手推车，上面摆满了透明塑料袋装的全麦饼干，这些是他们的饭后点心。

　　亚伦走到201室前，拿出一袋小面包，通过门上的投递口递给以赛亚，以赛亚把自己的饭盘递出去，亚伦微不可查的拧眉，饭盘里残余着几块被戳的惨不忍睹的肥肉，碗里剩下几片猪肝，拘留所提供的饭菜分量本来就不多，以赛亚吃这些肯定是不能吃饱的。但亚伦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以赛亚打开塑料袋，拿了一块全麦饼干吃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的脸部扭成一团，把饼干吐了出来，吃剩下的的饼干里露出白色的一角。

　　“呸呸呸，齁死我了！厨子是把一整袋白糖都倒进去了吗！诶，这是什么?”以赛亚把剩下的饼干掰碎，拣出一张白色特殊材质的纸条，用手撕不坏，上面是摩斯密码。

　　“8月21日，9:00，救。吃掉它。”

　　嗯?8月21日他要被押往蓝鹰监狱，“救”的意思是救他吗？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吃掉”的意思是让他把这张纸条吃掉吧？以赛亚打量了这张纸条半分钟，这种扯不坏的吃下去不会闹出事吧！

　　但他无计可施，吃掉了这张纸条，毕竟一会儿有人要来查狱。
　　以塞亚把剩下的饼干掰开，里面都藏着一张纸条，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也把这些吃了下去，味如嚼蜡。

　　“哎，你知道吗？艾果她回来上班了！”

　　“听说她男朋友失踪了，好像因为这件事才休假在家的。”

　　“不是，我听说她脑子有些毛病，她硬说爱德是她杀的，可是尸体在哪呢？”

　　“天哪，他们以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艾果从厕所出来，她的脸色像枯萎的白色玫瑰花瓣，冷眼扫了一眼嚼舌根的两人。两人脸上有些尴尬。一个金发男人站在她面前，脸像是被人大力擦去般含糊，看不出五官，他朝艾果说：“听到了吗?我还没死，他们没有找到我，我会回来的，嘻嘻嘻。”

　　艾果默念三遍这是幻觉，捧起一把冷水浇到脸上，冰凉的水珠沿着脸部轮廓向下滑落，似乎也带去了她的迷茫。

　　艾果穿过那个男人，将他的笑声甩在身后。

　　“黎医生，还你的报告，还要谢谢您啦。不过这是真的吗？”艾果捏着那张纸片。

　　“是真的。当时是我负责尼尔的尸检。至于为什么尸检报告上没有，是上级的要求，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医生啊。”黎朔打开星通，用全息投影投出了当时他尸检的视频。

　　黎朔所说的确没错。艾果想问上级为什么这么做，但最终这个疑问咽在肚子里。她清楚黎朔也不知道。

　　“不过我要提醒你，上面的意思是要让以赛亚进监狱。蚍蜉之力，难以撼树啊！”

　　艾果抿抿红唇，不置可否。

　　艾果又来到201室，快速地走完了今天的程序，临近审讯结束的时候，她突然说： “咳，我回去看了些资料，你说的有可信度。你懂什么意思吧？我也只是一个底层工作人员。”

　　以赛亚愣住，其实他也想过，可能是有人要害他。可是他自认为处事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22岁以来似乎没得罪过人。科研人员想把他切片研究?可是像他一样拥有异能的人一抓一大把，怎么偏偏看中他?就算看中也没必要一定让他坐牢吧……虽然蓝鹰监狱的隐蔽性的确很好，搞些人体研究也不错。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艾果点点头离开了，毕竟隔墙有耳，星眼可是将他们的谈话内容都录音了。

　　“明天你就不用去审讯他了，上面已经决定将他送往蓝鹰监狱。”休拜斯的声音低沉，只有台灯无力的光线照亮了她的下巴和右半边小部分的脸。

　　“好的，主任。”

　　“等等，”黑暗中的休拜斯叫住了她，“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手不要伸的太长。”

　　“知道了主任。”艾果怀疑自己眼花了，为什么她刚才看见休拜斯的脸上有六个发光的红点，就像是休拜斯脸上有三双眼睛一样。

　　以塞亚躺在铁床上，思考着对策。那张纸条很可疑，今天自己试探亚伦他也没反应。是什么人要害他呢？他竭尽脑汁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好像缺了一块，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童年时的记忆了。这种感觉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奶油蛋糕被人偷偷挖去了一块，让他很是不爽。

　　“nuofushi?”又是那个奇怪的声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以赛亚焦头烂额之际，看守员打开门，一个熟悉的高个身影走了进来——是李易，“鹰眼”的副组，也是他的好兄弟，两人都是在一个福利院长大的。

　　“以赛亚，你看我给你带来了啥？电子烟。”李易递给他一个银色外壳的长条东西。

　　以赛亚食指和拇指夹烟，吸了一口。这种电子烟是用一种特殊手段刺激人的神经，使大脑释放多巴胺，类似于全息游戏。

　　“李易，你记得我是从哪来的吗？”

　　“当然是从索菲市福利院来的，你不记得了?”李易看着他，一脸“你不会在拘留所待傻了吧”的表情。

　　以赛亚扶额，“我是说，我来福利院之前，是从哪来的?”

　　“这我怎么知道。我记得我的父亲是个老酒鬼，到各个酒馆打杂，夜里总是喝得烂醉，像狗一样气喘吁吁，我自出生就没有见过我母亲的脸……”李易开始讲述他那悲催的童年人生。

　　“停停停，够了！”
　　“好吧，说正经的，你问这个干嘛?上面已经撤去了你的职务，后天你要被押去蓝鹰啦，你打算怎么办?”

　　以赛亚斜睨门口的杵着的看守员，摇摇头说：“管他呢。你小子不要逞英雄啊，哥心中有谱。”

　　以赛亚又问了问李易最近的时事，然后他就走了。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雨水在五彩斑斓的灯光里支离破碎，高大的、雾蒙蒙的大楼送来一声声响雷。艾果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发热，脑袋仿佛被不断地摇晃，晕乎乎的。她的眼睛像两个烧红的铁球，在眼眶里燃烧沸腾。她想要起来，却浑身软的跟一根煮熟的面条。
　　“nuofushi?nuofushi?nuofushi……”这些诡异不清的音节反复在她的脑海里念叨，让她几欲疯狂。

　　艾果浑身是汗，无意识地昏过去了。

　　“咔嗒。”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人形黑影走了进来，抱起了她。

　　公元4025年8月21日，早晨5:29。

　　以赛亚被棕色束缚带绑在椅子上，两边站着几位高大的联邦警员，冰冷的灯光下他们手中的黑色激光步枪熠熠生辉，像蛰伏的怪兽。

　　以赛亚眯缝着眼，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也越来越躁动。

　　54,55,56,57,58,59,60!

　　押运车猛烈地震动一下，似乎遭到了强烈的撞击。车外传来混斗声、痛呼声。

　　“有人劫车！”

　　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空气凝滞成灰色的阴云。警员们如绷紧的弦，拿起武器。

　　押运车的后门被人大力踹开，一群戴着黑色面罩的人涌了进来。场面一片混乱，双方的枪口时不时地发出白色的寒光，激光在车内壁上留下一个个黑灰色的印子。

　　以赛亚睁开眼，道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快准狠地解决掉他周围的警员，用军刀划破束缚带，他眼尖地瞅到军刀上如行云流水的穆罕默德纹，对上那人深不可测的黑眸，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是你?”

　　“嗯。”

　　以赛亚接过枪，黑发男人用激光枪击掉他脖颈上的黑色项圈，以赛亚恢复了异能。

　　两人穿过混战的人群，一个壮硕的肉团横在他们面前，是“虫龙”法夫纳。

　　“想跑，陪你爷爷玩玩！”

　　“黄金城的诅咒！”

　　法夫纳笑容狰狞，金黄色的鳞甲像恶魔的指甲爬上他的肥脸，少了一个眼球的黑黢黢眼眶里长出赫色的竖瞳，密密麻麻的肉刺穿破肥厚的下颌肉，锋利的棘刺沿着两条手臂上龙纹生长。

　　这是他的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