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次约会后就结婚吧》何枝

12、012病

　　当谢轻泉从昏睡中醒来，喉咙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感。他意识到自己病了，而且情况不妙。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谢轻泉十分了解，他知道下一个阶段必然是发烧与扁桃体发炎。

　　挣扎着爬起来后，他在药箱里找到了多年的老友——阿莫西林。然而，考虑到阿莫西林至少需要三天才能退烧，谢轻泉决定换成头孢。

　　最近学校流感肆虐，好几个老师都已经倒下。谢轻泉怀疑自己可能也染上了流感，于是他又找出了奥司他韦。

　　温水已经准备好，但最终，谢轻泉还是将药片用纸巾包好，快速穿好衣服，戴好口罩，打车前往最近的三甲医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夹杂着人们紧张不安的气息。走廊上，病患和家属们或坐或站，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忧虑，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低低的交谈声。

　　“你就是甲流，回去按时吃药就行了。”医生看着谢轻泉的验血报告，波澜不惊地说道。

　　谢轻泉纠结问道：“医生，我需不需要输液啊，我想快点好。”

　　医生解释道：“甲流是自限性疾病，输液并不能缩短病程。布洛芬和奥司他韦完全足够了。”

　　“那我大概多久能恢复正常？我明天还有个重要的约会。”

　　“通常情况下一周左右就会有明显好转。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先取消那个约会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健康最重要。”

　　谢轻泉只能按照医生的吩咐回家吃药休息，晚上和聂山发消息的时候还是没说自己生病的事，心里总有一点侥幸——如果明天一觉起来自己恢复就好了。

　　然而现实并不如愿，第二天闹钟响起时，谢轻泉感到全身上下由喉咙为中心蔓延开来的疼痛感。

　　量体温一看，38.8℃，这下彻底不可能出门了，更别说他原本计划带聂山去市区外游玩。

　　在文字和语音之间，谢轻泉选择了拨通聂山的电话。

　　很快，聂山便接通了电话：“谢老师，早上好。”

　　“聂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发烧了，今天应该没法出门了。”

　　临时爽约这种事，实在不应该。谢轻泉也担心聂山误会，便继续解释道：“其实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了，想着吃了药今天应该能好一点。没想到刚才爬起来，发现实在有点扛不住了。”

　　嗓子如同屯了刀片般疼痛，即便谢轻泉努力克制着不咳嗽，尽量减少喉咙的摩擦，声音听起来也依旧沙哑、破碎，仿佛每说出一个字都要经过一番挣扎。

　　聂山自然能分辨出谢轻泉的状态，他问道：“谢老师一个人在家吗？”

　　“嗯。”

　　“那我来陪你吧。”

　　如果是以往的谢轻泉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虽然发烧很难受，但谢轻泉也不认为自己脆弱到需要别人的陪伴。

　　可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不是别人，而是聂山。

　　或许是从沉默读懂了谢轻泉的犹豫，聂山说道：“最近流感很严重，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现在就去开车，谢老师把具体的单元和楼层号发给我吧。”

　　“你现在回去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带早饭过来。”

　　哪怕平时聂山很收敛，但谢轻泉一直都知道聂山固执里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谢轻泉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聂山这样的“步步紧逼”。

　　谢轻泉坦然接受了聂山的示好，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挂掉电话后，谢轻泉只觉得脑袋更加晕乎乎的了。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聂山。

　　上一次生病有父母之外的人照顾，还是当年在A国留学的时候，曹停芳陪着自己输液。之后的谢轻泉便越来越独立，活成了一座孤岛，凡事都习惯自己扛着，很少再向他人寻求帮助或依赖别人的关怀。

　　如果是聂山，依赖一下好像也不成问题。

　　迷迷糊糊之间把自己的门牌号还有指纹锁的密码发给了聂山，谢轻泉又睡了过去。

　　然而不久之后，谢轻泉便突然惊醒了。

　　因为谢轻泉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的房屋好像还没有收拾。

　　什么同性恋都有洁癖，会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得一层不染，那都是堪比大山的偏见！

　　谢轻泉有聘请固定的清洁人员，每周末到家里做清洁。谢轻泉的家大概就属于一个三十多岁独居中年男子的正常水平，偶尔有朋友来他家，谢轻泉也很坦然。

　　可今天来的是聂山，他们的关系始终是特殊的。

　　于是谢轻泉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好歹要把客厅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平常散落在沙发上的书籍和衣物被他迅速归位，茶几上的杯子也一一清洗干净。尽管头疼欲裂，谢轻泉还是努力让每一个角落都显得井然有序，试图掩盖平日里的那份随意与慵懒。

　　收拾客厅的结果便是门口多出了两袋垃圾，就在谢轻泉思索自己要不要再撑一撑把垃圾拿下楼去扔掉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谢老师，在家吗？”

　　哪怕有了密码，聂山依然尊重着房屋的主人。

　　此时大脑不怎么灵光的谢轻泉，房门一开便看见聂山穿着一身简约而不失品味的休闲装。

　　带着口罩的聂山，一眼就看见了堆在门口刚刚打包好的垃圾袋，同时也看见满脸烧的通红谢轻泉，猜到谢轻泉在临时抱佛脚做卫生，他的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起来了，快去休息吧。我先去扔垃圾。”

　　聂山将早餐递给谢轻泉，然后很自然地拿起垃圾袋，转身向电梯走去，不过谢轻泉就有一些不自然了。

　　让堂堂影帝来家里帮忙扔垃圾，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这个问题还没有思考出结论，聂山便已经回来。

　　“谢老师有鞋套吗？”

　　“那双灰色的拖鞋是干净的，旁边也有鞋套。”

　　聂山并没有过多思考，便直接脱下皮鞋。不得不说，哪怕是随意穿着聂山，也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随便买了点。”聂山带来的早餐都比较清淡，而且也容易消化，显然不是随便买的。

　　“你也没吃早饭吧，一起吃吧。”

　　二人坐在铺着淡蓝色桌布、摆放着简单餐具的餐桌前，周围静谧得只能听见餐具碰撞、塑料袋折叠的声音。

　　一方面，谢轻泉的确没有做好聂山亲自来家里照顾自己的准备，另一方面，谢轻泉嗓子依然在疯狂叫嚣。

　　不过，聂山在做什么呢？谢轻泉望向聂山，发现对方似乎盯着自己，不过视线又没有落在自己脸上。

　　“怎么了？”谢轻泉忍不住开口问道。

　　聂山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谢老师，你头发。”

　　一瞬间，谢轻泉就感觉到脸颊微微发热，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发烧引起的热度还是因为害羞所致。他一心忙着收拾屋子，却完全忘记了整理自己那略显凌乱的头发。

　　谢轻泉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快速吃完早餐，去厕所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行。

　　原本以为自己能精神一些，没想到吃完饭后，病情再次反复。谢轻泉实在有一点扛不住，便开口说道：“我实在扛不住了，得去睡一会儿。”

　　“你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躺在床上的谢轻泉用尽最后的力气，给聂山发了消息，才闭上了眼睛。

　　正在收拾餐桌的聂山，其实也有一点心不在焉。早上接到电话的时候，聂山也有些意外，意外的是自己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想来照顾谢轻泉。

　　明明自己从来不是会想要照顾他人的性格，也不会认为一个感冒就能让谢轻泉失去照顾自己的能力。

　　但所有的理由都抵不过“想来”两个字。

　　此时聂山手机震动，他收到了来自谢轻泉的消息。

　　谢轻泉：聂老师，我先睡一会儿，你一切自便就好了，电脑、电视、书房你随意。如果有工作，你忙自己的事儿就好了。

　　谢轻泉：茶几上有奥司他韦，你也吃一颗吧，能够预防流感。一定要吃。

　　谢轻泉：还有，谢谢你的早饭。

　　连表情包都没有了吗？看来谢轻泉是真的很难受。

　　至于工作，当然不会有了。今天，可是他们约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