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雄虫都是垃圾【虫族】》舟语

8、雪山枯骨

　　埃达醒来。

　　莱希套上白大褂：“你好，我是明希医药实验室的医生。你之前报名参加雌雄性转实验计划，很不幸，实验失败了。”

　　“这是给你的补偿。”莱希把落落的晶卡转交给他。

　　“你失去了部分记忆，这是实验的后遗症之一。”其实是落落死前清除了故清的部分记忆。

　　“实验取得了一定的阶段性成果。通过改造，你的精神海变得十分稳定，以后不会再面临精神海崩塌的问题。”
　　“祝你生活愉快。”

　　“等等……”埃达拦住莱希。
　　“医生，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莱希拿出一个猫猫头项链，里面装着落落的骨灰：“以后好好活着。”

　　埃达接过项链，突然内心被一阵巨大的哀伤裹挟，却不知悲从何来…

　　莱希走进酒吧，点了几杯高度数的鸡尾酒。

　　“任务发布：请宿主前往清域中心，接受000号苦域探索，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呵。”莱希一饮而尽，心里冷笑：“996，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系统装死。

　　莱希也不催促，反正着急的不是他。

　　过了一会儿，996不情愿地开口：“宿主想问什么？”

　　“我弟弟现在在哪里？”

　　“警告，996当前储备能源不够，无法回答宿主此问题。”

　　“我弟弟是否和我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莱希换了一个问题。

　　“警告，996当前储备能源不够，无法回答宿主此问题。”

　　“你耍我？”莱希冷笑。

　　“温馨提示，根据核心算法设定，系统可以隐瞒，但不能撒谎。宿主的问题确实超出了996的能源支持范围。”

　　莱希又换了一种提问方式，问了心底最在意的问题：“我弟弟...他还活着吗？”

　　这一次，996没有弹出警告。

　　半晌，两个字出现在莱希眼前：活着。

　　仅显示两个字，莱希就感受到996变得虚弱一些。

　　莱希对996的能量变化非常敏感，996的能源储备来自于他吸收的域灵。
　　如果想让996储备更多的能量，回答有关弟弟的问题，他必须频繁进入苦域吸收域灵，喂给996更多能源。

　　莱希决定回家取.枪，立即进入苦域。

　　平时看见托尔时，莱希都会告诫自己：这是书中的男主，美强惨的酷炫狂拽龙傲天，惹不起惹不起。

　　但今日他喝多了。
　　心情不好，忽然就不想装了。

　　他看着托尔颈间的雌奴项圈：真碍眼，这破玩意儿怎么解来着？
　　莱希反应迟钝：对，拿刀取血，将自己的血滴上去。
　　刀…哪特么有刀，莱希直接咬破指尖，血液流入项圈。

　　“叮~已解锁。”

　　从莱希踏进门时起，托尔就清醒了，本想试探雄虫想做什么，下一秒就听见项圈解锁的声音。

　　莱希脚下不稳，倒向托尔怀中。

　　隐约记得托尔身上有伤，不能压，莱希想自己起身。
　　没想到胳膊酸软，莱希再次倒向对方。

　　托尔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扶住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酒意，雄虫喝醉了。

　　酒壮怂虫胆，莱希借着托尔的胳膊，立在床前。

　　“托尔，我替你把项圈解开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杀敌也好，审叛徒也好，赶紧离开这里。”

　　“鞭伤我给你养好了，虽然被鞭子抽可疼了，但我特意给你拿了止疼药的，你就不能再抽我了。”

　　“还有心口的枪伤，那么严重，落落也帮你治好了。”提到落落，莱希忽然难受起来，眼圈含泪，像只兔子一样盯着托尔。

　　托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而且你还喝了我那么多排骨汤呢！总之，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伤都给你养好了，你再想杀我报仇，就有点不仁义了！”大小也算是个男主呢，也不能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吧。

　　想起系统发布的任务，对，他得去清域中心。

　　莱希起身，托尔拦住他：“你喝多了…”

　　莱希反手举起.枪，对准托尔：“不要碰我！尽快离开这里，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

　　本就是龙困浅滩，只要托尔活着走出边陲星，今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
　　…
　　…
　　清域中心。

　　一路冷风让莱希成功醒酒。

　　完了。

　　说不准现在托尔正研究该先审后.杀，还是直接.干.掉他。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他要怎么解释一个边陲星的雄虫，会认出常年易容，四处征战的顶级军官？
　　并且趁军官受伤时，将其囚禁…

　　“你好，请出示证件。”

　　工作虫的声音将的思绪拉回现实。
　　莱希故技重施，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久，工作虫神情呆滞，机械回答：“已录入信息：莱希，E级雄…E级雌虫，申请进入000号苦域，审核通过。苦域等级E，入口所在地：云海间。”

　　云海间位于边陲星极北之地，碧水蓝天，云海同色。

　　几个雌虫正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扫过莱希：“啧啧，又一个过来送死的。”

　　“一看就是新手，把云水间当做普通E级苦域呢？”

　　与行政处罚不同，通过清域中心主动接任务，不受数量限制。

　　云水间门前，成群结队的雌虫准备进入，但大多数都是D级雌虫，还偶尔有几名C级雌虫，只有莱希胸前显示出大大的字母“E”。

　　赏金只有一份，所有雌虫都是潜在的对手，巴不得搞死对方心态：“嘿！新来的那个，赶紧滚吧，没看见这里一个E级都没有吗？D级军雌进去都不保证能活着出来，清域中心怎么审核的？”

　　莱希充耳不闻，懒得理他。

　　“脑子有问题？马的，装聋是吧，那个傻子，说你呢！”雌虫举起拳头。

　　莱希从松果体中抽出自己的一丝精神力，凝结成针，刺向雌虫精神海最脆弱的位置。

　　一瞬间，嚣张的雌虫跪地不起，大声嚎叫：“我的精神海…”

　　周遭的雌虫甚至没看清莱希是如何出手的。

　　雌虫痛苦不已，头磕在地上反复撞击，也没能缓解疼痛。
　　莱希蹲下身：“好像是你的脑子问题更严重。”说完才收回精神攻击。

　　痛苦慢慢褪去，雌虫连滚带爬地退到队伍最后，看莱希的眼神仿佛是在看魔鬼。

　　莱希没再管他。
　　其它雌虫默契地远离莱希，莱希身边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没虫再来打扰他。

　　看着云海间的入口，不知为何，莱希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进入苦域。

　　奇怪，这一次莱希的舌尖没有苦意，反而尝到淡淡的香甜。

　　太安静了，门外原本大量的雌虫排队入门。
　　进来后都消失不见了。

　　莱希在心里呼唤：“系统，你还在吗？”
　　…
　　没有声音。
　　静默直达心底。
　　…

　　第一片雪花落下，转眼漫天大雪，将世界淹没。
　　莱希衣衫单薄，独自走在风雪中，远处群山蔓延，雪夜中孤独的旅人留下一串脚印。

　　莱希不知走了多久，身体度过了极致寒冷的阶段，开始发热。
　　莱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这时一座小木屋出现在山脚下——也许有埋伏，但他必须走进去，太冷了。

　　敲门的瞬间，莱希精神海传来刺痛。
　　没有回应，莱希走进木屋，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他的精神海要爆炸了。

　　太吵了…
　　壁炉、柴火、茶壶、桌椅…它们仿佛都在呼吸。

　　莱希听到了它的心跳，是墙壁在心跳。
　　冥冥之中，莱希觉得自己也在被同化，变成这座小木屋的一部分。
　　筋疲力尽，莱希晕倒在地。

　　醒来后，莱希发现自己被锁在一条项链里？！
　　莱希反复确认，自己确实住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吊坠中，他可以通过吊坠的正面看到外面的世界。

　　这太诡异了，莱希凝结精神力，试图打破项链的禁锢。
　　精神攻击接连被吊坠吸收，莱希再次续力，准备全力一击。

　　“没用的，时间到了，或许就会被放出去呢。”

　　陌生的声音响起，莱希震惊，这么小的空间内，竟然藏了第二个灵魂？！

　　莱希想起他也曾被拽进落落的身体中，于是他尝试与另外一个灵魂交流。
　　对方显然没有任何沟通的意愿，直接出手攻击莱希。

　　他们被困在项链里，是两团透明的能量体，莱希根本看不见对方，只能通过感知来辨别位置。
　　对方招式凶猛，莱希不敢分心。

　　忽然，项链动了。

　　清晨，项链主人清醒的瞬间，莱希被锁住手脚，不能再出招，好在对方也被锁住了。

　　两个能量体被迫排排坐，通过前方的视角，观看主人的生活经历。

　　“桑欧，桑亚，过来吃饭啦。”辣白菜牛肉汤咕噜咕噜冒泡泡，热气腾腾。

　　“算算时间，雌父就快回来了。”他们一家四口住在雪山里，只有在过年时，雌父会翻过雪山到城市中心，交换第二年需要的各种物资，顺便去联邦银行取回母星政府发放的雄虫补贴。

　　母星上雄虫的数量越来越少，但与他们无关。
　　他们常年住在雪山中，自给自足，与世隔绝。
　　外界对雄虫的过度保护并没有传到万里之外的雪山中。

　　雄父年轻时可以徒手猎熊，照顾雌崽。

　　桑亚从小在这样的熏陶下长大，从来没有觉得雄虫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雄父和雌父很恩爱，结婚第一年，有了雄崽桑亚，婚后第二年有了雌崽桑欧，从此他们一家相互扶持，恩爱不疑。

　　“桑亚马上要分化等级了，雌父这次会走远一些，交换一瓶恢复药剂回来。”

　　桑亚很期待分化，如果能分化成D级或者C级，那么他以后打猎就更加方便了！

　　桑欧夹给桑亚一大块牛肉：“哥哥不要有压力，多吃点。”
　　桑亚没有压力，只要雄父雌父和弟弟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算分化成E级也无所谓。

　　那时候桑亚一身轻松，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分化需要那么久。
　　整整三天，噬骨之痛，深入骨髓，疼到桑亚意识涣散，度秒如年。

　　雌父为桑亚准备了四支恢复药剂，正常分化足够了。

　　可对于桑亚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桑亚苦苦煎熬，终于在第四日清晨，分化完毕。

　　天地异象，瞬间爆发的精神力震破云霄——母星又孕育出一位A级雄虫。

　　可惜他们住的太偏僻了，绵延的雪山掩盖了A级雄虫诞生的信号，母星联邦政府没有第一时间锁定桑亚的位置。

　　刚巧海勒军派出先遣部队到雪山驻军，立刻发现了A级雄虫的踪迹。

　　当桑亚完成分化走出来时，漫山遍野的海勒军包围了他的雪屋。

　　雌父雄父和弟弟被五花大绑，跪在雪地中，三个海勒虫用枪抵住他们的后脑。

　　“不想死，就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