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萌暖晨

3、我们结婚吧（1）

　　“我们结婚吧。”祁肆说出这句话后，观察着莫迟的神情。
　　他看不出莫迟任何的情绪，强装镇定地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莫迟看向窗外的视线收回，转头看向祁肆，说：“好啊。”
　　祁肆有些摸不清她的意图，但他也不想摸清了，他只想着莫迟要嫁给他了，沉浸于这样的惊喜之中。
　　莫迟和祁肆一前一后地走着，和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一样，不远不近，也不急不缓。

　　说来奇怪，两个从大学认识到现在，都说不清对对方的感觉，明明都到不了朋友的亲密，却是互相的慰藉。
　　结婚并没有在这段平淡的关系掀起任何的波澜，即使祁肆父母都有些震惊，但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两个人做好婚前财产公证，找了一个寻常日子领证，只是接受了法律赋予他们的另一个身份，两个人交流很少，却莫名默契，带着一种相敬如宾的客气。
　　领完证，祁肆和莫迟各自回去工作，如往常一样。

　　莫迟在这个工位做了五年的内容创作，现在不止灵感榨光，整个人也麻木了许多，她觉得无趣，把一早就打好的辞职信发给了老板，等待着交接。
　　老板也毫不意外，领着一个刚转正的实习生就过来了。
　　“其实没想到你能在这坐五年，谢谢你这五年为公司做的贡献，前程似锦。”
　　莫迟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没有什么不舍，就离开了公司大楼。
　　回到出租屋，她曾试图装点的出租屋在她的努力下越发简单，跟温馨一点也挂不上边。
　　在狭小而又空旷的房间里，她躺在床上，更加无聊起来，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却又好像需要她做的事情有一大堆。
　　莫迟一时有些理不出头绪，只是收拾着本来就没有什么的房间，把所有的东西规整地重新摆放一遍后窝在沙发上，按着太阳穴。
　　莫迟和祁肆结婚倒不是因为相信什么先婚后爱，或许只是对这份长久以来的一对一暧昧有个交代。
　　大学时就没法单纯的把祁肆当朋友看待，在各种撩拨和试探中也找不到一个关于两人关系的出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两个人的关系不远不近地一直走到了现在，走到了在法律允许同床共枕的地步。

　　祁肆：【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莫迟：【好。】
　　莫迟放下手机，整个人依然是很空洞的，如果她的人生是一部文艺片，祁肆绝对值得一个男主的位置，可惜她的生活糟糕，离谱而又抓马。
　　莫迟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后莫迟看到的是祁肆身边那位梁助理。
　　“莫小姐，祁总在车里等你。”
　　莫迟也不问什么，只是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拿下门口衣架上的卡其色风衣，潇洒地披上，带好手机，就跟着梁助理一起去了祁肆停车的地方。
　　莫迟打开后门，祁肆正坐在里面，自信，泰然，稳操胜券，胸有成竹。
　　莫迟认识祁肆的时间并不短，她能看见他的每一刻几乎都是如此，都在提醒着她不要认真，横亘着这样一道鸿沟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吃不消。
　　莫迟镇定地坐到旁边。
　　“莫迟。”祁肆叫她，莫迟便看向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祁肆带着眼镜的一张冰山脸更多了几分肃杀的死气，这种压迫感对于梁助理来说是很恐怖的，但是对于莫迟来说，这样的祁肆更让她感到安心和平静。
　　“有什么想吃的吗？”
　　祁肆一边说一边摘下了眼镜，在副驾驶的梁助理暗自松了一口气。
　　莫迟回：“随便。”
　　祁肆点点头，不再说话。
　　车开到了一家名为等风来的餐馆，两人进了包间。
　　“和我结婚之前，你过得好嘛？”
　　听到祁肆提问的莫迟愣住，随即点了点头：“挺好的。”
　　礼貌性回问：“你呢？”
　　祁肆：“好，也不好。”
　　莫迟并不想探究一个人身上太多的东西，但如果是对方主动和她聊，她大概率会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一室寂静。
　　莫迟努力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个人她所知的一切。
　　优秀，从小到大的优秀，思维缜密，行为果断，在莫迟看来，祁肆的理智冷漠并不算是什么缺点，只是他们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很熟。
　　莫迟无奈地用大拇指和中指按着两边眉尾。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追你吗？”
　　“嗯？”莫迟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拿出手机翻看日历，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也不是任何有开玩笑或者做恶作剧传统的日子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缓缓开口：“我不喜欢你。”
　　莫迟在试探，祁肆这句话几分真。
　　祁肆：“但是你和我结婚了，你以后会喜欢我的，也许……你也可以像我喜欢你一样地喜欢我。”
　　这样的祁肆和记忆中的那个做为优秀新生代表在言大发言的他身影重合，就连眼睛里的光都是相似的迷人。
　　莫迟有些失神，她自认为将烂摆到彻底，将暧昧玩到尽兴，祁肆这样的直球还真是让她有些无措。
　　祁肆是认真的。
　　“莫迟，”祁肆又叫她的名字，他有些失声，仿佛真的是在紧张，他问：“如果我敢全情投入，你能许我一个余生漫长嘛？”
　　莫迟看着祁肆直勾勾的目光，勾起一抹笑，她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任何点头或摇头的表示，而是直勾勾地看回去。
　　那神情像是说：你能奈我何？
　　祁肆笑笑，没再说话。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
　　两个人便各自吃着饭，没再管对方，直到吃完饭。
　　莫迟：“为什么喜欢我？”
　　祁肆了然，勾起一抹不自知的微笑，说：“我的家庭对我的要求很严苛，五岁时被灌输一定要追求卓越，七岁开始力求完美，要时时完美，事事完美，我十几年的学习生活没有一刻松懈，没有人允许我像一个孩子一样玩耍，所有的事情都要讲究效率和意义，即使我因为各种不完美而焦虑，即使我也只是一个充满失误的凡夫俗子，但在我所处的环境里没有人允许我出任何的差错。”
　　“直到我遇见了你，最初我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荒废生命一样去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你的松弛，你的散漫，你的自在，你的轻松，你的简单都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