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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锦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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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骅和王凊凊愣了愣,猜到了其中的缘由,只安慰道:“别在意这些,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你快回去上课吧,我们待会儿先去跟校长谈谈。”
何清洛:“好的,那我回去了。”
何清洛上楼时抹净了泪珠,吸了吸鼻子,把哽咽的口水咽下去,时刻做好见到人被发现的准备。
顾燃浅看出了他的眼睛有点红,问道:“清洛,你怎么了?”
何清洛不语,只是突然抱住他,“燃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过去很糟糕,你还愿意接受我吗?”还愿意做朋友吗……
顾燃浅:“那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那如果我的家人也很糟糕呢?……”
何清洛开始担心,顾燃浅震惊地沉默了一下,他开始怀疑顾燃浅会不会还跟自己做朋友。
可是顾燃浅并没有那么想,而是关心地问道:“清洛,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啊?”
宋池羽也放下笔,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跟何清洛从小就认识,明白他家里那些事儿,但是这次明显又出了新的问题。
“清洛,你,你要不还是说出来吧,说出来或许会好点。”宋池羽面色满是关心,就连苏承翊此刻也安静下来听着。
何清洛喃喃道:“等午休吧,等到午休了再跟你们说。”
“好,那你现在不要难过了,开心点吧!”顾燃浅抹了抹他眼角的泪。
午休时分,天空少见的蔚蓝,太阳在云层之中闪耀,不见其形,但见其光,像蕴在天空中的一片光源,时刻都在发生粒子的爆炸,时刻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几个人组队到厕所。
何清洛开始了身份自曝。
“其实我是北京户口,年级主任兼副校长何勇是我的大伯,转学籍的事就是他帮我完成的。”
听闻,三个人都微怔了一下。
“我的原生家庭不那么美好,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找了别的女人,而且是偷偷找的,我猜在我母亲去世之前,他就已经找好了,不然我母亲也不会抑郁而终。”
顾燃浅心底阵阵心疼。
“这次班主任叫我去是因为一件事,我的堂兄,也就是年级主任的儿子何锦康要返校,他就是从一中毕业的,考上了武汉大学。”
“当初我父亲在升学宴的时候直接告诉他可以帮他爬上高位,他虽然拒绝了,但是方骅和王凊凊却以为他接受了。”
“所以造成了一系列的误会,现在他要返校来投资,学校以为是高层的阴谋,所以不敢接受,直到刚刚我去解释,他们才愿意相信何锦康的好意。”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感到很自卑很愧疚,虽然方老师没有说我什么,但是那是因为我的父亲才造成了这些误会,三年整整三年,何锦康都陷入了误会之中,这都是孽啊……”
他有些泪失禁,此刻忍不住哭了出来。
顾燃浅抱住他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难过,你真的很好很好,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你也不用感到愧疚,这没什么好愧疚的,知道了吗?”
何清洛像一个刚刚受伤又得到一颗糖的小孩,此刻眼底满是幸福,“好。”他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泪看向宋池羽和苏承翊。
宋池羽:“没事的清洛,我们挺你,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方老师是不会说你什么的,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喜欢胡思乱想,也很敏感,但是这一次,至少不要这么难过,就当是为了我们吧。”
何清洛十分感动,泪奔地抱住了宋池羽,苏承翊为了缓解气氛,调侃道:“只能抱10秒啊,超过10秒我可不干。”说完露出一副欠打的样子。
何清洛憋不住笑了,抹着眼泪说道:“滚啊,我就要抱,你走开。”
顾燃浅在旁边哭笑不得,很快他们就回教室了。
何清洛看着眼前的人,心中觉得定要珍惜。
缓过一阵儿,何清洛就差不多暂时忘掉了烦恼。
方骅这时走进教室,拍了拍讲台,严肃的说道:“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接下来两节课,我们都要去打扫卫生区,势必要打扫的干干净净,因为校庆将至,校园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所以也恭喜你们后两节课不用上了。”
台下一阵哄堂,掌声响彻云霄。
何清洛思考着,看他这架势,搞得好像校庆是明天一样,明明校庆是下周二,不过提前打扫也没什么的,他也没多想。
方骅突然说道:“校庆呢是下周二,但是明天我们学校将迎来一位贵客,要做演讲的,所以说后操场的主席台附近一定要打扫干净,刚好那个区域就是我们班负责的对吧王大鹏?”
王大鹏点头说是。
贵客吗?应该是何锦康吧……
何清洛不想胡思乱想,但是心思细腻就容易这样,他只能暂时转移注意,待会儿先全身心投入到打扫卫生当中,就能暂时忘记了吧。
九组和八组负责的是后操场东北角的草地,这下何清洛有机会和徐子瑄一起聊天了。
徐子瑄拿着一片银杏叶找到何清洛说道:“哎,清洛你快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何清洛拿起那片银杏叶看了看,发现上面刻了几个字:徐子瑄到此一游……
徐子瑄:“这是我们军训时留在这里的宝藏哦,你还记得吗?”
何清洛嗤笑,“记得,你当时还说,看能不能被别人发现,结果过了这么久,还在这片地里,说明你们这几天打扫卫生根本不彻底呀!”
徐子瑄觉着一语惊醒梦中人,好笑道:“你别瞎说,我们打扫卫生,怎么可能顾得着每一片叶子!!!”
何清洛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好,你说是就是呗。”
徐子瑄气得拿起扫把就追他,何清洛也不回头,就跑着。
后操场的西北角是一尊孔子雕像,棕铜色,大概两米高,旁边坐落着一个器械库,常年没有人靠近,显得有些脏乱,右边栽着一棵银杏树,秋天叶子几乎泛黄了,黄色的银杏叶落在绿色的草坪上,像是点点黄花坠在绿色中,十分好看,一点也不违和,稀稀落落的银杏叶,沾上水色贴在中间的单杠,缀在上面像装饰一样,画面很唯美。
东北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草生长得更茂盛了一些,树影摇曳映在草色上,阳光照应一下斑驳一片,闪动着像极了少年热烈的青春。
两节课基本上完成了打扫任务,何清洛还在和徐子瑄打闹着。
回到教学楼前才发现喷泉都放开了。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装喷泉了?”
“一直都有啊,只是之前没开而已,你看这里面之前没有鱼的,为了迎接贵客,还放了几条鱼进去……”
还真是做作。
“不过这鱼怎么病殃殃的啊……”
“就是,好普通的鱼……”
何清洛凑上前去,“怎么能这么说呢,要知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666,不愧是我们年级第二啊!清洛太有文化了。”
何清洛好笑道:“这算哪门子有文化。”
回到教室方骅说道:“相信同学们已经打扫得很干净了,那我就不去检查了,给大家讲一下今天的计划。”
“明天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何锦康要返校,并且要投资学校,还安排的有演讲,所以要在后操场举行仪式,中午午休的时间,所有学生都要到后操场去进行入场排练,下午呢,听演讲就行了,然后下周二就是校庆,到时候还会有更多的规划,这几天大家就当是放松了,但是在卫生方面还要警惕起来,听明白了没。”
台下齐声一阵:“听明白了!”
“好,那就这样说了,现在大家去吃饭吧。”
午饭的时光总是最漫长而美好的,顾燃浅每次都很享受午餐时间。
这次在去的路上他又发现何清洛的状态不太好了,“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清洛,其实逻辑我已经理清楚了,不就是你的父亲想要利用何锦康,然后造成了他和老师的误会吗,你不必这么愧疚,又不是你的错,再说就算这是你的错,事情已经解开了误会,还有必要这么难过吗?”
顾燃浅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知道此刻再难过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完全没必要,但是何清洛是一个心思细腻而且敏感的人,哪怕一丁点的不完美,都会让他产生愧疚心理,所以他久久难以释怀。
“你说的我都知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需要花一些时间来释怀罢了。”
何清洛怏怏地说道。
“好,我知道啦,那我们现在快去吃饭吧,再晚点,2楼的座位又满了!”
说完他拉着何清洛快速跑向食堂二楼去,果然少年最俱热血。
……
翌日下午——
何锦康已经到校了,他找到三班,见到何清洛说道:“小堂弟,待会事情结束了我再找你聊天哦。”
何清洛心里突然又燃起一点兴奋,“好,那我到时在黉学楼前面等你。”
“好,那我先去准备了。”
何清洛见着堂哥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得很像很像自己,随后摇摇头释怀了。
下午到了演讲的时刻,所有年级的学生都落座了,台上的何锦康没有半点紧张。
“唉唉,你说他现在是什么高官呀,能让学校单独请他回来演讲的。”
“我听说不是这样的,是他要回来投资学校才顺带着演讲,不是学校请他回来的。”
“投资?那也很有实力了,看上去年纪轻轻才20多岁就有钱投的学校。”
“得了吧,咱们学校这么穷,投资也花不了多少钱的吧!”
“你还是别说了,待会儿班主任听到了又要搞你了。”
何听到隔壁班的学生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觉得憋得闷,难受得很,顾燃浅也发现了他好像胸口难受,一直用手捶打胸口。
“喂,你还好吧清洛?”
顾燃浅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闷,一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我。”
“好,那你缓一下吧。”
很快,何锦康开始了演讲。
“亲爱的一中学子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学长何锦康,在逝去的岁月里,我曾经也是一中的学生,在一中也留下了辉煌的成绩。”
……
演讲到了尾声,他开始说明投资的原因,“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投资学校,其实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是捐赠,母校一直令我深深怀念,今年临近校庆,县政府本来要捐赠钱来举办校庆的,但是因为今年本县打理武陵不夜城花了不少钱,所以在此我代替政府向学校捐赠1000万元。”
他笑道“至于这几天为什么被人传成是投资我也不清楚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接下来的校庆祝同学们玩得开心。”
演讲完毕,何锦康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如此,是捐赠,但是由于方骅的不信任和偏见,他当成是投资,才引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但是这些偏见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父亲的错,不过此刻他已经释怀了,没什么好焦虑的。
方骅看了看聊天记录,当时说的是给学校一笔钱,自己却自然而然的当成是投资了,真是罪过。
何清洛到黉学楼前见到了何锦康。
何清洛176的身高在何锦康的面前还是有些显矮。
“清洛,好久不见了,平常过年都见不到,没想到三年之后头一次见面是在学校。”
何清洛点头,“我很想念你,也很……抱歉。”
何锦康早就搞清楚了一切,他安慰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我发现了你的最大的缺点。”
“什么?”
何锦康笑起来很好看,比何清洛要阳光一些,“你不够爱自己!”
何清洛沉默许久,好像确实如此。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感到任何的愧疚,知道了吗,我的时间不多了,要走了,接下来的时间请像爱那个男孩一样爱自己。”
那个男孩指的是顾燃浅,演讲前见面的时候他看见何清洛和顾燃浅拉拉扯扯,早就猜到了。
何清洛还是有一些震惊,但是很快缓过来,“好的,那再见了,堂哥!”
何锦康点头走了,径直走出校门。
从此之后,何清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爱自己,终于一切误会都解开了,终于可以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