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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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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到了门口，让司机早点回去休息后，他才悟出来一点点后悔。
但很快这点情绪就没有了，“回来处理工作一样的，”陆霖暗暗心想。
陆霖推开门，扫视一圈，觉得有点奇怪，家里空荡荡的，还没到点就没人了。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只是还没确定。走到厨房的时候，看到了里面忙碌的人。
他和王姨打了声招呼，脸上还是笑着的，心情却莫名不开心。
他心不在焉地准备上楼，上面穿来了声音。
楼梯上，陆洄正往下走，刚好也看见了他。
家里的暖气开的很足，陆洄穿了件很低饱和色的米白色毛衣，头发比初见时更长了些，应该是刚洗完头，轻轻的搭在肩头，配合着暖黄色的灯，整个人柔软的不像话。
陆霖听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小仙，他好呆啊！”
“宿主！别一会儿角色扮演度又掉了。”陆洄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入戏。
“你回来的正好。”隔了小半年的时间，陆霖再次听到了陆洄的声音，清朗，砸进人的耳朵里。
“准备准备吃饭了。”
以前陆母生日的时候，盛大的宴会必不可少，但不管每年如何换新，晚上的家庭晚宴一定是三个人约定俗成的环节。
今年，三个人就剩下了陆洄一个。
陆家的餐桌是很大的长方形餐桌，以前三个人时陆洄还没觉得空旷，现在倒是落寞的不行。
陆洄依旧坐的是以前的位置，还记得，每年妈妈过生日，家里的两个男人就会一齐把她推到诸位，父子俩就一左一右交替，美其名曰伺候寿星。
现在，陆洄看着面前的两副空餐具，发了会儿呆。
反应过来之后开始招呼陆霖，还有王姨他们一起吃饭，陆霖挨着陆洄坐了下来。
要是以前，王姨他们肯定是顾及着规矩不应的，但看着陆洄和陆霖两个人孤零零的，王姨带头，大家都坐了下来。
餐桌边自觉留下了两个空位。
“大家今天在这里，也就当是为我妈妈庆生了。”说完，自己先扯出了道苦笑。
一顿饭吃的也算索然无味。
晚餐结束，陆洄先回了楼上，陆霖也去处理工作。
陆霖半夜惊醒了，他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梦，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准备下楼去倒杯水喝。
陆霖的房间比较靠里，往楼梯走的路上经过了一个门缝透着光的房间，他知道，那是陆洄的画室。
陆霖脚步微顿，又向楼下走去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三下两下灌了下去。
鬼使神差地，他倒了杯牛奶，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到微热后，端着它上了楼。
到了画室门口，陆霖抬手，手指慢慢收紧，最后敲了下门。
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陆霖没继续敲，而是把那杯牛奶留下就走了。
回到房间躺倒床上，陆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眼睛的颜色和夜色融为一体。
他知道，陆洄在里面。
迷迷糊糊地，陆霖又睡了过去。
外面，有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细缝，把牛奶拿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空掉的牛奶杯又被拿了出来。
陆霖第二天起的时候，门口就是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
“原来开门了……”
后几天，陆霖回来没再撞见陆洄，要不是家里客厅里开始出现一些散乱的颜料和画纸，陆霖真的要以为陆洄又走了。
陆霖每天晚上都送来一杯牛奶，还是之前的流程，敲门，放下，离开。
两个人默契的维持着这样稳定的关系。
直到有天，陆霖照例敲了门，准备放下牛奶就离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嘎吱一声，门开了。
陆洄身上挂了件围裙，上面沾满了颜料，头发用一支笔挽了起来。
他注视着陆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不进来看看吗？”笑意又挤满了那双眸子。
只是陆霖觉得这次的笑容，好刺眼。
陆霖跟着陆洄进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陆洄的画室，装修很简洁，东西也不多，三三两两地摆放着几个画架，还有一些放置画笔，颜料的地方。
最显眼的地方，是窗台边的一片区域，地上很多杂乱的画纸，颜料也有些沾在了地板上，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一些水渍。
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被画纸包围的一片区域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画架，上面是一副未完成的作品。
一片绿色的森林里，一座绿色的小木屋，还有三个绿色的小人。
陆霖见过这幅画，在客厅的墙上，最显眼的地方，有一幅和这张元素一模一样的画，包括陆洄的微信头像，也是取自这幅画的一部分。
那是陆洄的处女座，整幅画全部采用绿色，通过深浅调整，表现出了难以表述的生机和幸福，也是因为这幅画，陆洄被评为最具灵气的新生画家之一。
只是现在，陆霖面前的这幅，与原版满满的新生与希望不同，宣泄着压抑与痛苦，满屏的绿色森林，像是吃人的魔窟，嘶吼着。
陆霖看向陆洄，陆洄顺着他的视线上前，很轻柔的摸了摸那副未完工的画作，“你知道吗？这幅画的名字叫
“家。”
陆洄拉着陆霖陪他喝酒，他开始和爷爷一样，絮絮叨叨地同陆霖讲自己以前的事，讲父母以前不同意自己去学画，还断过他一段时间的生活费，只有爷爷支持他。
后来他就像，自己一定要好好学，拿出成绩证明自己，从小没多大，就飞到各地看画展，找灵感。
后来，他画了“家”，名声大噪，爸爸还偷偷摸摸地把它拍了回来，挂到了家里……
十七八岁的陆洄拥有两个家，二十五岁的陆洄就剩下一个了。
陆洄：趁手的工具来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