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应月姝靠过来的时候，空气中荡起了一阵微不可闻的玫瑰香。
胡人游牧为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不好的气味，稍微讲究的人家，都会制作比中原稍加浓郁的香料掩盖，后来用香就成了他们的传统，即使并不以此为生的王室，也会有用香的习惯，只是用的香料更稀有昂贵，以彰显自己不凡的身世。
多尔麒贵为公主，其衣料有香，也理所应当。
只是……
这股香味莫名有些熟悉，让宗政燕敖难得走了下神。
也就是走神的这一刻，应月姝敏锐地察觉到程云鹿几人的紧张，再加上身旁的宗政燕敖迟迟没有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
呵，三年不见，这太子除了暴戾之外，似乎还多了个“洁癖”的毛病？
应月姝自顾自地想着，心生好笑。
但眼下不是嘲笑别人的时候，宗政燕敖此时若是不接自己的戏，在程云鹿这个丫头面前丢了面子倒是小事，要是真的惹怒了宗政燕敖，被他一杯毒酒赐死，才是得不偿失。
因此，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应月姝一手保持着举勺的姿势，一手攀住宗政燕敖的手臂，臻首一偏，躲过李德福他们的注视，伏在宗政燕敖的肩膀上低语，“陛下请用膳。”
不等宗政燕敖发怒，应月姝赶紧继续道：“妾身知晓你烦她。”
宗政燕敖听到应月姝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一顿，放下了刚打算将人推开的手。
见男人有所松动，应月姝无声地笑了笑，“也知晓整个后宫，你不喜欢的人很多……陛下，不若这样吧！妾身愿意成为你口中的那个活靶子，从今往后，管他什么‘娴妃’‘舒妃’，还有前朝老儿，你尽管把祸国殃民的名声放到妾身头上，妾身到时候自然会帮你挡下一切鸡毛蒜皮的后院纷争。”
“当然，妾身也有一点小小的请求……”察觉到宗政燕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动怒，应月姝的胆子更大了些，甚至还有心思勾一勾男人的小臂，小声提醒了一句，“陛下先喝一口吧，旁人看了起疑呢！”
神使鬼差的，宗政燕敖就着勺子，张嘴轻抿了一口。
程云鹿大惊失色，李德福和李青面露震惊。
程云鹿对这个眼生的异族美人不知深浅，可李德福二人却知晓，昨晚皇上封多尔麒为“宸妃”，无关风月，全是政治，谁曾想今天二人就如此亲密了？
要知道，皇上生性冷淡，连侍寝都绝不会与妃子同榻而眠，今日怎的如此温和？
难不成，多尔麒公主真还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应月姝哪管旁人内心波动，见宗政燕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更顺畅了起来，“妾身所需的解药，只能仰仗陛下了，以及……从今往后，除了金雪殿小厨房的吃食，别的妾身一律不会享用，自然的，金雪殿的人，也只能由妾身亲自打点处置。”
说着，应月姝又舀起一勺奶酪羹，往宗政燕敖嘴边送去。
听到她的要求，宗政燕敖眼底浮现出一抹不悦。
他索性伸出手来锢住女子的手臂，将人从自己身边扯到了怀里，顺手拿开了她手中那碗在宗政燕敖尝来甜得腻人的汤羹，掐着应月姝的下巴，冷冷的与她对视。
“整个天下都由朕做主，你一个小小的金雪殿，还想独立其中？”
“陛下误会了！”应月姝赶紧抓住宗政燕敖的手腕，解释着刚刚的那番话，“妾身是怕有贼人出手。过去几年，妾身就是因为疏忽，才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如今来到雍州，陛下英明神武，无惧小人，妾身却只不过一介蜉蝣，难免会被人暗中盯上……”
“妾身不才，防备不了别人，只能依靠方才所说的方式，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纵使妾身最后身死雍州，那也是妾身识人不清，咎由自取，陛下也能撇去妾身这样的拖累，不至于被鲜卑族人给赖上。”
应月姝言辞恳切，望着宗政燕敖的眼眸尽是真诚。
宗政燕敖没有说话，就这么冷冷地与应月姝对视了一阵。
应月姝偷瞥了一眼台下三个各异的神色，知晓再这样僵持下去并无益处。
应月姝略一咬牙，抬手勾住宗政燕敖的脖子，想要将他摁下来，却发现这男人一动不动。
无法，她只得自己一个使力，上半身微微抬起，主动凑近了宗政燕敖，“陛下，给妾身一个准话？”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能让旁人听清，但亲密的姿态有眼皆知，台下李德福与李青的表情已然麻木，程云鹿倒是攥紧了拳头，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
宗政燕敖道：“可以。”
“但你金雪殿的所有人，必须由朕派遣。”
应月姝柳眉一舒，笑了，这一次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音量，“自然，妾身谢过陛下了。”
程云鹿见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皇上！”程云鹿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扯出一个像样的微笑，“这位是……哪个妹妹呢？本宫，也想认识认识，日后，妹妹若是想向本宫学这碗桃花乳酪羹，本宫一定，不吝赐教。”
最后四个字，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
“噗嗤。”应月姝没忍住，撇过头去轻笑了一声。
这个程云鹿，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坏心眼子从不遮掩。
应月姝对她的手段再熟悉不过，说起来并不难对付，只是有时候过分阴毒，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道，也足够恶心人。
宗政燕敖看着还待在怀里怡然自得的应月姝，皱了下眉，却破天荒的没有将人推开，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陛下？”应月姝拉着宗政燕敖的衣角晃了晃，“娴妃姐姐在问你话呢！”
程云鹿的牙齿几乎都要被自己咬碎了。
宗政燕敖慢悠悠地抬了下眼，“娴妃，这是多尔麒公主，朕刚赐封她为宸妃，你们今后好好相处。”
应月姝转过头来，语笑嫣然，“娴妃姐姐，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程云鹿的眼底冷若冰霜，皮笑肉不笑，“多多指教，宸妃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