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村里管事儿的》戈一尘

3、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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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地里有值二十亿的卫星！”一人吵得够呛，“把卫星还我！”

　　“我是石信中的亲戚！我给他打电话！”另一个也不示弱。

　　吴贝晶知道他们的想法，动迁了，闹一闹，想多要点补偿。

　　自己做秘书的时候，就学了不少。写文件帮他们要，给多少，就不归自己管了！

　　“我给您打报告，帮您要！”吴贝晶态度极好，给来人一一倒了水。

　　“你别咕哝我！哪个领导都说给我要！”那人手里捏了一把材料，“结果就给了我一堆破纸！”

　　吴贝晶记得这人，上次来要钱，要走了石信中的一把椅子，还顺走了他桌上的一根钢笔。

　　“别小看他们！很识货！这两样，你一个月工资买不下来……”胡洲小声对吴贝晶说，“石信中是个文化人！”

　　吴贝晶虽然没有接话，但是对石信中的水平，也是心里自有想法。

　　吴贝晶把过去的旧材料，基本看过，认得几乎每个领导的字迹。

　　她知道，基层有很多人，笔杆子很厉害！他们在没有软件润色的年代，手握钢笔，靠着一篇篇材料成长起来。

　　她觉得，石信中写材料的水平，在那群人里，算中等。

　　要不是嫉贤妒能，又怎么会把一个笔杆子，逼到边疆去？

　　石信中的办公室里，办公桌背面，立着一排书架。

　　吴贝晶第一次进去，就发现，里面装满了盗版书！

　　不是一个出版社的作品，被凑成合订本，且订成大部头，像砖块一样累在那里。

　　确实识货！没把那些盗版书顺走一本！

　　吴贝晶心里想着。

　　“我辛辛苦苦做的卫星，都被你们给刨了！”那人嚷个不停，“我花了一辈子研究……”

　　吴贝晶本来正在给他拟要款文件，听他骂骂咧咧，就气上心头，也只是强忍着。

　　那人抓起吴贝晶的钢笔，往兜里揣。

　　“放下！”吴贝晶突然严肃起来像换了一个人，“那是我自己买的笔！”

　　“得了吧！哪有人自己买笔！”那人阴阳怪气地叫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儿！我早就打听明白了！你的领导下去了，你就跟着下去了！你混成什么样儿了？”

　　“关你什么事儿？”吴贝晶大吼，“把笔给我！”

　　“村里打起来了！看监控里，应该是吴贝晶！”有人告诉了石新中。

　　石信中没有亲自去，正想叫个别人去看看，却没想到，他们闯进来了。

　　“这是什么干部？专门对付我这可怜的老百姓？”来人进门就开始叫屈，“干部真是一茬不如一茬！搁早头，都给你们枪毙了！就是一群抢老百姓血汗钱的土匪！赔我卫星的钱！”

　　“你拿了我的东西不还，还上纲上线！”吴贝晶只觉得一阵气短，“你倒是说说，卫星是干嘛的？你有什么研究成果？拿个破锅盖子扣在那儿，就讹钱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谁讹你钱！钱都是老百姓的！你们这是不让老百姓活了吗？我跟你说，你说这些话，我都给你录上！给大家看看新来的干部什么样！让大家评评理！欠老百姓的钱不还，还跟我横！老百姓真是苦啊！”

　　旁边人早就掏出了手机，录了起来。

　　“你不用扯东扯西，你就给我解释清楚，什么是卫星！”吴贝晶不能乱说话，又被不愿被抹黑，就只能揪着卫星这一点不放，要拆穿他的谎言！

　　“您消消气！小同志脾气暴躁！您就当她是您孩子！”石信中笑容满面，当起了和事佬，“咱们就当他们是孩子！咱不往心里去！”

　　石信中不说还好，说了这一番话，更让吴贝晶添堵。

　　她最怕领导说，把自己当孩子了。

　　在她以为石新中是个好人的时候，听他说这么说。

　　“这里很锻炼人啊！”石信中眯着细长的小眼，“你们新来的，埋头干活儿就行！我肯定好好培养你们！”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么多话，只有第一句话是真的！——“这里很锻炼人啊！”

　　石信中就是口是心非的人！

　　之前元旦晚会上，还和章克新拍肩搭背，结果转头就把人逼走了！

　　吴贝晶虽然心里不高兴，可等石新中让她道歉的时候，她还是露出笑脸，“对不起！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吴贝晶说完这一串时，望着那一排排的盗版书，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