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长官竟是美强惨》绿芜春

13、许寂

　　周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以前他给发小看过多少帅哥美女，无论对方颜值多么出众，他发小从不轻易夸别人帅或美，翻来覆去总是那两句“还没我帅”“还没我妈美”。

　　“你说什么……”周尧幽幽地看着眼前傻笑的人，眼神里满是狐疑。

　　他有点怀疑这不是他发小。

　　“嗯？我说什么了？”霍林河一脸茫然，刚刚那片刻的失神，让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看着周尧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兄弟，你这是咋啦？”

　　看着自家发小，浓眉大眼，鼻梁高挺，鼻尖侧面还有一颗小痣，一身运动装。整体看上去，怎么看都是阳光帅气的模样，妥妥的直男范儿。

　　绝对不会是……吧？

　　周尧在心里直犯嘀咕，说话也呆呆的，“没事，没事。”

　　说完，又开始发呆。

　　霍林河有些想笑，他这发小该不会是被他打击到了吧？

　　刚想开口安慰，“没事的，异能者全国才有几个，你别想不开”，就感觉到有人朝他这个方向靠近。

　　他下意识地顿住话语，静静等了一会儿，就见坐在包厢另一端的许寂端着杯酒，身姿略显拘谨，慢慢朝他走来。

　　许寂的脚步很轻，在包厢嘈杂的环境里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但霍林河的目光还是一下子就锁定在了他身上。

　　他来干嘛？

　　“霍三少，幸会幸会。”许寂笑着，却又因为那畏畏缩缩的眼神，无法做到落落大方，反而更显滑稽。

　　他微微弓着背，端着酒杯的手轻轻颤抖，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

　　“你好。”霍林河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淡淡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给了对方一个面子，举起杯子，轻轻与许寂的碰了碰，随后便放下酒杯，等着许寂下一步动作。

　　“听说您现在是江长官的贴身护卫？”许寂微微仰头，眼中带着一些小心翼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包厢里的音乐声和众人的谈笑声交织，他的声音虽不大，却也刚好能让霍林河听清。

　　霍林河示意周尧往旁边挪，自己也挪过去，拍拍沙发，“过来坐下说吧。”

　　他虽对许寂没太多好感，但听到对方与江汀隅有渊源，还是耐下性子往下听。

　　“不用了，我就是想请你帮我告诉江长官，谢谢他那时候对我的帮助。”许寂说着，眼神不再畏缩，反而有了些许亮光。

　　“帮你？”霍林河一愣，有些疑惑，“他帮你什么了？”

　　见霍林河问这个，许寂有些犹豫，片刻后，他像是鼓足勇气，“我和江长官是高中同学，那是的他和现在很不一样，我也是在监察中心观察很久，才能确定那不是重名。”

　　观察？

　　霍林河听得心里直发怵，这词从许寂嘴里说出来，让他莫名反感。

　　反正到现在，他对这人还是没什么好感，不论是因为表白二哥，还是因为观察江汀隅。

　　许寂像是陷入了回忆，声音低沉，带着苦涩，“那时候，我因为私生子的身份受人欺负。刚开始，他们会在我走路时无缘无故推我，会在跑操时故意踩掉我的鞋子，会在我的饭里吐唾沫……”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那些痛苦的过往正在重新上演。

　　“后来，他们见我不反抗，竟然会在放学后把我拉到附近的小巷里殴打。从那之后，我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说到这儿，许寂眼眶泛红，嘴唇也微微哆嗦着。

　　“直到那一次，他们打我，被那时的江长官看到了，他把他们赶走了。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欺负过我。”

　　许寂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满是感激。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他，希望您能把话带到。谢谢您。”

　　说着，许寂竟还流了几滴泪，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霍林河听到现在，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小除了学习之外，顺风顺水，有家人的爱，朋友的陪伴，可以说他的童年足够用一生来回忆。

　　他不禁感慨，许寂如今这般模样，的确是被那些遭遇深深伤害。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似乎成了他如今种种偏执行为的根源。

　　知晓了许寂不堪的过去，他心中的那层抵触，终究是融了几分，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

　　要说完全消散，却也还不至于。

　　“好，我会带到的。”霍林河冲许寂笑笑，这次的笑容真诚了许多，暖意透过目光传递给许寂。

　　等许寂离开，周尧神情恍惚，紧接着，他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叫嚷起来：“呜呜呜，我真是罪人，之前还瞧不起他，他好可怜啊！”

　　“不是，周尧，你真信了啊？”霍林河一脸震惊，伸手轻轻拍了下发小的肩膀，算是安慰，“我觉得你还是长点心吧，小心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他微微皱眉，毕竟人心难测，仅凭许寂一面之词，霍林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发小还是太单纯。

　　“谁说我信许寂了，他要是没点手段，能从众多私生子中脱颖而出？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周尧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说罢又猛地灌了一杯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浸湿了领口。

　　“只是，这种校园霸凌事件听起来离我们很远，没想到……都到末世了，还能有这种情况发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我只是有些难过，世上会有千千万万个许寂，那些本该享受花季年华的受害者……”周尧顿了顿，眼神中满是痛惜。

　　“他们的人生，就因为这些霸凌者的恶行，彻底改变了轨迹。许寂能走到现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还有更多人，或许就被永远困在那段黑暗里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啊，不过，有人的地方就有联系，有联系就会有团体，有团体就会分善恶。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

　　霍林河神色凝重，目光深邃，像是透过眼前变幻莫测的灯光，看到不同时空下的映射。

　　他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酒液泛起涟漪，如同这复杂难测的世道与人性。

　　“哪怕环境改变，人性中的善与恶依旧存在，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

　　说罢，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像是要用这辛辣的液体，驱散心中那股沉重感。

　　他说错了，周尧并不是单纯，只是对任何事都怀揣善意。

　　“听你这么说，我还能好受些。”周尧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表情释然不少。

　　“不过，我是真佩服江长官，那么多人害怕他，畏惧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护大家。他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说到这儿，周尧眼中满是崇拜，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还是算了吧。”霍林河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又接着说：“你说，长官真能那么大公无私？反正在我看来，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朋友，这就够了。”

　　他下意识抬了下眉毛，眼神中透着对所谓“绝对无私”的质疑，在他的认知里，人性本就复杂，做到独善其身和守护亲近之人，已然不易。

　　“兄弟，我也知道，你从小看起来亲切阳光，实际上心思比谁都深沉。”周尧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林河，像是要把他看穿。

　　“你说，对吧？看我多了解你。”周尧自信满满，脸上带着得意的笑，笃定自己对霍林河的判断准确无误。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白搭，你心里那点弯弯绕绕我都门儿清。

　　他微微歪着头，等待着霍林河的回应

　　“还是兄弟了解我。”霍林河一顿，试探开口，“我说如果，要是你看到江汀隅枪杀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你怎么想？”

　　“那绝对是另有隐情！”周尧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相信江长官。”他重复了一遍，随后，微微摇头，伸手轻轻点了点霍林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倒是你，有时候不该太相信你的眼睛。”

　　安沐瑶这么说就算了，那是她不了解自己。可周尧也这么说……

　　霍林河打量着花盆里那一节藤蔓，比他刚带回家那天能长点，长了很多小尖尖，看样子应该是它的叶子。

　　听江汀隅说，西西应该是被感染了。可，感染者遇雨会消散？

　　那天他可是亲眼所见，还有好几次晚上梦到被吓醒，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真有这样的事儿？

　　霍林河抬头朝窗外望去，月亮高悬，墨色般的云悠悠流动，一缕一缕，朝着月亮飘去，似是要将那月色全然掩盖。

　　“你的意思是，那天你带西西离开，她淋雨之后就消散了？”江汀隅双腿交叠，修长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后仰，眼眸微垂，让人看不清其中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