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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不配 ...

  •   安沐瑶心里一紧,忙左看右看,见周围人急匆匆来,急匆匆去,似乎都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一颗心却还是悬着。

      她心急如焚,一把抓住霍林河的胳膊,火急火燎地把他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关上门,她便转过身,满脸嗔怒地瞪着霍林河,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行不行!这是我的秘密,都怪你,差点就被人听见了!”

      她胸脯剧烈起伏着,又气又急,生怕这个秘密就此泄露出去。

      “怪我?”霍林河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安沐瑶,“我还没怪你拉我呢,再说了,又不是我逼你说的,分明是你张的嘴。”

      他摊开双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觉得安沐瑶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有趣。

      安沐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笑!要是这事儿传出去,我哥不得跟我急。”她挠挠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只三两下头发就变得乱糟糟。

      “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不然我跟你没完!”她停下脚步,一脸严肃,虽然没什么威慑力。

      “那这么说来,你是蓄意接近长官?”霍林河收起了戏谑的神情,神色一正,目光直直地看向安沐瑶。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安沐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你别乱说,我就是帮我哥探探情况。”安沐瑶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霍林河的眼睛,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

      “我哥他……他真的很喜欢长官,我虽然刚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他,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真觉得长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是真心追随长官的。”

      还记得刚来监察中心,别人都嘲笑她一个小姑娘,干嘛要来这么个危险部门。只有长官对她说能力与性别无关,他只重用有能力的人。

      事实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不过短短一年,便脱颖而出,地位仅次于首席执行官。那些猜忌谣言都是长官替她扛着,她只用安心做事……

      女人在这里,在政权几乎被男人包圆的社会,即使是末世,要立足也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可长官不一样,他让她做到了!

      她早就告诉过哥哥,不会帮他追求长官。因为我们的首席执行官,哪怕被命运的狂潮卷入泥沼,也依旧遗世独立。

      浑身的泥垢,不是枷锁,而只会让他愈发强大,无可阻挡。

      没有人能配得上他,哥哥也不行。

      霍林河闻言,微微蹙眉,脑海中浮现出江汀隅那张冷脸,还有莫名被关的小女孩,实在难以将他和“很好很好的人”联系在一起。

      顶多,是个长相出众、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孩儿,他对江汀隅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就他?平时看着冷冰冰的,话也不多,哪里好了?”他越想越觉得离谱,甚至开始怀疑安沐瑶是不是被江汀隅那张脸给迷得晕头转向,失了判断。

      毕竟就现在看来,那位首席执行官可不正派,至少,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磊落坦荡。

      “呵”

      安沐瑶轻笑,“你呀,太过执着于眼睛看到的,却忘了,真正认识一个人,得用心去感受。”

      霍林河还想说些什么,刚张开嘴,就被正经不到一秒的安沐瑶打断。只见她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双手在空中摆了摆,“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再聊下去,工作都做不完了。”
      她边嘟囔着,边快步走到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随手翻弄着那些资料,“也得亏最近东部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咱这监察中心,又得忙得脚不沾地。”

      门外人员步履匆匆,他们几乎都是东部的顶尖人才,从各地聚集到这里,为拯救海洋污染,挽救末世而努力。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而他们这一代,就是处理某个混蛋留下的烂摊子。

      东部监察区靠海,曾经的大海,是春暖花开。而现在的大海上空,笼罩着浓浓黑雾,俯瞰下去,几乎看不到海浪。黑雾似是融进海水,深蓝与漆黑相互交织,偶有异种穿梭其中。

      东部沿海几十米全是废墟,破碎的砖石瓦砾,扭曲的金属散落一地。沙滩不复柔软金黄,是与海水类似的,黑黑蓝蓝,混沌交融的神秘。

      夜幕降临之时,天地共色。

      “哥哥,哥哥。”

      小女孩趴在霍林河身上,声音软软糯糯,听得他心都快化了。“你说,异种会不会占领世界?”

      看着小女孩激动的表情,霍林河有些想笑。“傻西西,异种都是些没脑子货,我们人类可是高智商物种,迟早会把它们一网打尽。”
      他这几天,总是趁下班偷偷来这。第一次见面,小孩儿怯生生的,说她没名字。可自那之后,每次来,她总是咧开嘴笑,露出唯一一个小虎牙,尖尖的,不仔细还看不出来。

      霍三少灵机一动,就叫她西西。

      说着,还摸摸西西的小脸,像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而每到这时候,西西就会很乖顺,把脸扬起,方便霍林河摸摸。

      诡异的实验室,刺鼻的药水味,融融的温情,违和又动人。

      霍林河有些不想离开,眼皮又沉又重,欣欣然闭上眼。明天,明天他就去道歉,顺便问问长官,到底为什么要关住西西。

      按安沐瑶的说法,他不该这样才对。

      “哒哒哒”

      几颗糖从小兜滑出,弹跳几下,一路咕噜噜滚到门前。

      他从身上拎起西西,稳稳放在地上,“乖,自己去捡。”还拍拍肩膀,算是哄着小孩儿。

      西西却没有如他所料,乖乖跑去捡糖。

      她歪着头,盯着霍林河看了一会儿,慢慢张开嘴巴,嘴角越咧越大,银铃般的笑声从她口中倾泻而出,回荡在这略显诡异的实验室里。

      “好,西西去捡。”

      随着话语声,小女孩的嘴角竟是撕裂开,意料之外,没有一丝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越来越长,越来越粗,到最后竟和她胳膊一样。

      西西抬头,“虎牙”朝着床上浑然不觉的男人刺去。

      “咚”

      霍林河翻了个身,顺势拨开西西胳膊,“别闹,快去捡,不然哥哥下次可就只给你带一颗糖。不能浪费,知道吗。”

      “西西”呆愣在原地,眼中原本的凶光瞬间被疑惑取代。似是想不通,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类,身体为何这么坚硬。刚才那奋力一击,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器竟被磕得参差不齐。

      不行,还得之后再找机会。

      目光顺着糖掉落的方向看去,动了动步子,它慢慢弯下身,开始捡起地上的糖,一颗,两颗……每捡起一颗,它就放进小兜里,动作就愈发熟练,仿佛又找回了些许往日小女孩的模样。

      最后一颗糖落在门边,泛着莹莹光泽。糖刚捏到手里,西西猛地抬头,门缝外的黑暗争相往里钻。

      不,不是门缝,外面有人在推门!

      不动声色地,西西后退几步,手里紧紧捏着最后一颗糖。

      黑暗被房间的灯光驱散,走廊空荡荡的。

      没人?

      西西回头,见男人还躺在床上,闭着眼。显然,并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寻常。它轻轻关上门,无声闪现到霍林河面前,嘴巴又慢慢咧开,眼中凶光再度凝聚……

      砰!

      一颗子弹刺破虚空,直直从西西额头穿过,带起一小簇血花,随后“叮”的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西西?捡个糖而已,你撞门上了?”

      霍林河听到响声,起身就看到西西在床前站着,模样还是如往常般可爱。

      只是那额头中央,赫然出现一个规整的孔洞,正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破坏了原本的美感。眼神渐渐变得涣散,生命的光彩正快速消逝。

      “西西!”

      霍林河瞪大了双眼,惊恐瞬间攥紧他的心,他不顾一切地扑向小女孩,声音里满是悲恸 。双膝重重砸在地上,也像是感觉不到。

      不可能,不可能。他止不住摇头,身体控制不住发抖,手指颤颤巍巍伸向西西。

      糖果散落,混杂着泪水,一颗颗掉在地上。

      没气了。

      不是吧?

      开玩笑?

      刚才还好好的,不是还乖乖捡糖了?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霍林河似有所感,猛然抬头。

      惨白的光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人几近窒息。

      刹那间,浑身血液凝固。

      江汀隅就站在门口,周身被黑暗包裹,只留下一个冷峻的轮廓。肩章上的标志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算是灰暗场面下唯一的亮光。

      他冷着脸,面无表情,平日里淡漠的眼眸此刻仿若寒潭,冰冷又空洞,细碎的光影在他脸上跳跃,却融不化他周身散发的寒意。

      手中的枪还冒着丝丝缕缕硝烟。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霍林河的方向,无声宣告着刚刚发生的残酷事实。

      霍林河的大脑瞬间空白,满心的悲戚瞬间被愤怒和难以置信填满,冲着江汀隅嘶吼:“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对她开枪!”

      “你疯了?你是疯了吧!”

      “啊……啊啊,她,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江汀隅,你怎么这么冷血,你是没有家人吗,你还算是人吗?”

      “西西她还这么小……”

      第一次经历生死离别,霍林河显然没有适应,只跪着,搂紧早已没有生气的西西,仿佛这样西西就能活过来。

      “为什么,江汀隅,我错了,我不该进来。”
      “你倒是杀了我啊!”霍林河眼眶泛红,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瞪着江汀隅,声音因为愤怒和悲恸而变得沙哑,几近嘶吼。

      “为什么要对西西下手,她还这么小!被你关在这里,怕是还没出去看过外面的世界,没感受过阳光、微风……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啊!”

      “你怎么忍心,江汀隅,你怎么忍心的?”

      他紧紧抱着西西,感受着那小小的身躯逐渐冰冷。周遭的空气仿若凝固,死寂一片,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眼眶红肿,眼神里满是决绝与厌恶。他直直越过那个冷心冷情的人,脚步踉跄却又坚定,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一毫的视线,好似多看一眼,都会脏自己的眼。

      见霍林河走过,江汀隅才终于是动了,伸手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焦急,又像是无奈,可最终,只干巴巴吐出一句:“它该死。”

      “她该死?”

      “呵”

      “江汀隅,你这种人,就不配活在阳光下。”霍林河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这是他对江汀隅最沉痛的诅咒,也是此刻满心恨意的宣泄 。

      他胸腔剧烈起伏,积攒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把甩开江汀隅的手。巨大的惯性让江汀隅的身体不受控制,狠狠撞到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霍林河却连头都没回一下,脚步不停,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狠戾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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