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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真恶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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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爸,你打我干嘛。”霍林河声音不自觉拔高,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盘算着怎么去找那个让二哥晕倒的人算账,冷不丁挨了这一下,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
霍承佑双手抱臂,面容严肃,“小槿刚醒,不能等会儿再问?”话音刚落,霍承佑又转头看向林晚音,两人目光交汇,女人瞬间领会了丈夫的意思。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俯身轻声细语:“小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二哥,有哪里不舒服嘛?”小溪也跟着说,还用那肉乎乎的小手摸摸床上人的脸,可看表情,分明是困到了极点。
“我没事,也没什么不舒服的。”霍林槿脸色苍白,却还是笑了笑。
“都晕倒了还没事,二哥,你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明天非要去揍他一顿!”
“小河,別任性,先听你二哥说。”大哥锐利的目光扫过,霍林河顿时偃旗息鼓,他大哥是爸认定的继承人,这么些年,早就磨砺出类似他爸的威严气来,他也没少被大哥管教过。
长兄如父,对大哥,霍林河是既恭敬又害怕。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小河,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闯祸。”说罢,霍林槿缓缓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静静地躺着,身形有些单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声音依旧不高,“那人是我们部门部长的私生子,前些年刚认回来,听说小时候受了很多苦。”说话间,他的神色更显落寞。
他想不通,那人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明明只是帮了他一次,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忙,自打那之后,自己就总是能碰见他,直到这次他把自己拦住……
“小河,你二哥说的对,虽然我们霍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豪门,可确实没有涉足政治方面。你出头,是高兴了,爽了。可你二哥呢,他怎么办。”霍林樾拿出烟叼着,顾及到二弟,并没有点燃。
他知道,他二弟病弱的身躯下有着蓬勃的野心,不然也不会放着舒坦的生活不过,跑去那监察中心的分部。
末世下,权力就集中在那五个监察中心。
“我也同意你大哥说的,咱们霍家,还是离那些国家公务人员远些。小槿是工作需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他爸他大哥都开了口,可霍林河还是不甘心,“可我现在是首席执行官的贴身护卫,职位应该比那个部长高吧?”
他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一旁的林女士抱着睡着的小溪,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小河,你是贴身护卫没错,可职位高的是那位执行官,不是你。”
见小溪没被吵醒,她接着说:“以前,我们霍家虽然不涉足政治领域,可还是有一点话语权的。可如今不同了,现在是末世,一切秩序都被打乱,规则也重新改写。”
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沧桑,“咱们这些生意人,以往凭借精明头脑和雄厚财力就能站稳脚跟,可现在,离开了他们的庇护,根本寸步难行。在这个末世,金钱再多也不过是一堆废纸,真正重要的是手中握着多少权力,又有多大的本事。”
说到最后,她直直看向霍林河,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欣慰,“你呀,从小运动细胞发达,现在更是觉醒了异能,是能够保护我们霍家,甚至改写末世的希望。”
从小热衷于打架的霍林河听着林女士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心里头那股子尴尬劲儿就像烧开的水,咕噜咕噜直冒。
怎么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呢,他只是一个拥有异能的纨绔啊!林女士这么说,绝对是亲妈滤镜过于厚重!
他妈应该是最近看末世文看多了。
不过,他也没反驳,只不住地点头,“嗯嗯,妈,我会保护霍家,保护家园的。”说着,还拍拍胸脯。
其他人看着霍林河这副一本正经又略带滑稽的反应,一个个都憋红了脸,肩膀微微抖动,显然是在极力憋着笑,就差没笑出声来。
还是霍林槿最先打破这略带尴尬又充满喜感的氛围,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小河,放轻松些。妈其实就是想让你脚踏实地,把贴身护卫这份工作干好,平日里多跟着执行官,虚心学学人家的本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哦。”
听到霍林槿这样说,霍林河这才明白林女士话下的深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开嘴憨笑着说:“原来是这意思啊,我还以为要我单枪匹马去拯救世界呢!”
顿了顿,他又胸脯一挺,自信满满地保证:“不过大家就放心吧,跟着长官,我肯定好好学,以后不管遇到啥事儿,保准不掉链子!”
大话是说出去了,霍林河心里却实在没底,他还没原谅江汀隅呢,按道理,这冷面的还该是他的仇人。
西西的事,他可没忘。
明天,有他好看!
江汀隅看着眼前泛着苦气的咖啡,有些犯怵,面上却不显。他微微抬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了?”
说话间,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杯中的咖啡随之轻轻摇晃,“怎么,昨天不是还发火。”
看着江汀隅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霍林河只觉得熊熊怒火在胸腔燃烧,烧得他整个人都热血上头。
江汀隅连正眼瞧他都不肯,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他越想越气,双手不自觉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眼前这人的伪装狠狠撕碎 。
“怎么,江长官,”霍林河向前跨出一步,声音低沉沙哑,“您是见我撞破您的伪善面具,就想把我打发走?”
见依旧不动,他一步上前,几乎要贴到江汀隅脸上,“你休想。我会一直一直跟着你,提醒你,我们的首席执行官那副看似纯良外表下是多么的恶心!”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江汀隅的脸颊上。
可江汀隅的目光还是看着虚空,对近在咫尺的霍林河视若无睹,眼神缥缈,仿佛思绪飘到了遥不可及的地方。
就这样,僵持着。
空气仿佛凝固,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终于,江汀隅动了动,像是从漫长的沉思中苏醒,喉结微微滚动,缓缓抬起眼帘,试着直视霍林河。
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些什么。
“长官,不好了!”安沐瑶神色慌张,甚至来不及敲门,便匆匆撞进办公室,声音带着颤抖,“东部电力大厦出现了高级异种!”
原本欲言又止的话瞬间被咽了回去,江汀隅放下杯子,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备车,带着你的手下,我们这就走。”
“唉,江长官,别走啊,咖啡还没喝呢。”霍林河怎么可能让他顺利离开,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手紧紧抓住执行官的左手腕。
“嘶”
江汀隅只觉手腕被猛地一扯,他用力抽了几下,却发现那只手像焊在自己手腕上似的,纹丝不动。“你到底要怎样,现在耽误的,可是那一整栋大厦人的性命。”
“我不怎样,”霍林河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笑,手指轻轻摩挲着男人手腕上的手环,装出一副好声好气的模样,“你只要喝完这杯咖啡,我就大发慈悲,跟你一起走,顺便勉为其难保护你,如何?”
见挣脱不动,江汀隅叹了口气,算是妥协,“把手放开。”
东部监察区,几辆装甲车从监察中心驶出,车身厚重,漆着监察区独有的标识。它们依次没入如水流淌的车流,周围的车辆看见标识,纷纷自觉避让。
车内,气氛本就有些压抑,只有引擎的嗡嗡声单调地响着。
霍林河突然打破沉默,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朝着江汀隅开口:“江长官,我可真好奇,你怎么还戴着这银手镯?这玩意儿戴在你手上,跟个女人似的。”说罢,他还故意上下打量着江汀隅,眼神里满是调侃。
江汀隅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闻言连眼皮都没抬,“安静点。”
被人忽视,他却像是来了兴致,完全没放在心上。身子微微前倾,凑近江汀隅,脸上那抹戏谑愈发明显,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哟,这银手镯看着精致得很,该不会是什么特殊的定情信物吧?
”一边说着,他还冲周围的人挤挤眼,周围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只得偷偷捂嘴。
江汀隅依旧紧闭双眼,过了好一会儿,霍林河还在他耳边叭叭个不停。终于,忍无可忍,他抬手一把捂住霍林河的嘴,动作干净利落。
世界终于安静。
“太聒噪。”
覆在脸上的手冰冰凉凉,这突然的动作让霍林河愣住了。他圆睁双眼,直直地盯着江汀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像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举动。
他下意识往后一缩,试图挣脱这只禁锢他的手,可那手如影随形,又稳稳地覆了上来,力道丝毫不减。
霍林河简直气炸了,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家伙,居然这么“厚脸皮”。怒火中烧,他也顾不上什么了,眼睛一眯,竟伸出了舌头。
“嗖”的一下,嘴上的手终于如他所愿,收了回去。霍林河得意地想,哼,别看这执行官平日里一副高冷模样,比起厚脸皮,还是太嫩了点。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他倒是留意到,那只捂住他嘴的手,触感细腻得很。
这手可真光滑。
霍林河有些诧异,本以为江汀隅这样严肃刻板、雷厉风行的人,手该是粗糙且布满老茧的,没想到竟如此柔软嫩滑,这反差感让他不禁又多看了江汀隅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捕捉到了极其罕见的一幕——那位平日里冷漠无情,对世间万物都漠不关心的执行官,此刻耳尖竟泛起了一抹红晕。
如同冬日里悄然绽放的红梅,在微微凌乱的发丝遮掩下若隐若现,却又格外醒目。
本想调侃江汀隅的话语像是被堵住,一句也发不出来。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几口无声的气息。此刻,霍林河脑海中一片混乱,满心都是错愕。
他害羞了?
也是,说到底还是个小孩。霍林河想着,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一抹笑意险些溢出。可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声尖锐的枪响,瞬间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那一抹即将绽放的笑容,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速冻,僵硬地定格在嘴角,随后生生止住。
眯起的眼眸中光芒迅速褪去,重新变得凝重而深沉,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
一颗石子投入湖水,带起一圈圈层层叠叠的涟漪,引得湖水一阵动荡,却又突然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湖水允许涟漪的出现,却又看着它消失。
霍林河不敢再看,慌忙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