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学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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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逐云知道学符难，可她不知道有这么难。
别说什么灵气走向、精细控制——她竟然得从拿笔开始学。
赵宝恨铁不成钢：“多大个人了，怎么笔都不会用？你——”
宋逐云垂着头，握着笔在石头上练字，低声道：“……我家中，原也没有会用笔的。”
“……”赵宝一下卡壳，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将还没吐出去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这人瞧着年岁不大，还是个青年人，修为尚低，应是才死不久。死之前既然已经是这般大，按理来说不该不会写字才对。
可赵宝转念又想起在那山神洞里，对方连石头上写的篆字都不认识，一时倒觉得此人生前家境该不是很好，指不定吃过什么苦，年纪轻轻又这么去了。
可怜得紧。
宋逐云本无意示弱，只是她家里确实没有会写毛笔字的罢了。谁知半天没听到赵宝说话，她一抬头看去，却见这人满目愧疚地看着她。
见宋逐云看自己，赵宝愣了一下，连忙扭过头，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练字？照你这速度，学会画符得什么时候去了？”
宋逐云无声笑了一下，温和道：“我这笔写得好像不太对，你教教我好不好？”
“……又要教……”赵宝嘟嘟囔囔的，动作却轻柔极了。
她个子矮，就垫着脚站在宋逐云身后，一只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住宋逐云的，带着她在石头上写笔画。
夕阳将院中染成琥珀色的时候，宋逐云终于结束了第一个步骤。
实际上，她并不用真的学会怎么写，只要知道如何控笔即可。
赵宝舒了口气：“行了。我先教你个简单的，你想学什么？”
宋逐云不假思索道：“就是你早上用的那个。”
清洁符。
赵宝实在没搞懂，为什么宋逐云偏偏要学这个没什么用的。
但既然对方想学，为了避免打消学符的积极性，她还是道：“先在石头上练。不出错了，再在符纸上写。”
她手指蘸了点清水，在石头上给宋逐云演示了一遍写法。
这清洁符是最基础的符文之一，笔画并不复杂，不过看了几遍，宋逐云便大致记住了写法，又自己写了几遍，终于是能一笔写完。
赵宝见此，翻出了朱砂和符纸：“在这个上面写。你要记住，画符得一笔写就，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符毁了倒是小事，经脉逆行可就坏了。不过清洁符的话，错了便错了，没什么大碍。”
话虽如此，宋逐云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凝神注视着笔下朱砂的轨迹，一丝一毫都不敢顿住，赵宝就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看。
朱砂逐渐在符纸上漫开，赵宝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女修神色过于专注了，眼睛眨都不眨，细看去，连眼中神光都几近消失。
她心中一跳，蹦起来将对方一拽，符笔在纸上擦出一道刺眼的痕迹。
宋逐云茫然极了：“怎么了？”
“你刚想什么呢？”
“我……”
她刚在想什么？
宋逐云记不清了。
她若有所感般低头看去，只见符纸上却是她不曾见过的样子。
符文正中央莫名扩出一个圆，里头镶嵌着一枚图案。
赵宝不认识，尚在疑惑。可宋逐云却是知道的。
——是钟表。
那钟表在宋逐云眼里尚在一下下的逆时针转动，她隐约中似乎能听到极小声的“咔哒”声。
一下、又一下。
时针与分钟重合了。
宋逐云心都要跳到嗓子里，莫名激动起来，只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可紧接着，那枚符像是从未出现过异常一样，再看去又只是普通的、画错了的清洁符而已。
“我知道了——”
“什么？”
“……没什么，我刚不小心发了个呆。”
赵宝不疑有他，只当宋逐云学不下。毕竟在她眼里，那个钟表样的图案，实在像是随手画出来的，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她佯怒道：“行了行了，不想学就歇着去吧。”
宋逐云指尖搓了搓掌心的痣，回了声好，就隐去身形，回了竹林。
在她走后，赵宝却看着那张符沉吟片刻，拎起来左瞧右瞧，确实没看出什么来。
她想了想，还是将符收进了自己怀中。
——
宋逐云回竹林，倒也不是为了修炼。
她只是发现了件事情，急需验证，而唯有竹身中才是最安全的。
可惜方才走的匆忙，忘了薅点纸笔回来。
宋逐云想了想，尝试灵气显形，在空中书写。只是这般写出来的符，不大会就消散了，还是得有媒介才好。
她依着记忆中的样子，将清洁符复刻了一遍。只是这次，什么异象都没有出现。
宋逐云又将其在自己的旧衣服上用灵气画了一遍——这回倒是有用了。
但是没有朱砂和特制的符纸，这符文的威力小了不少，只清理掉了一点点的污渍。
可是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
如果是“除去污迹”，那哪些东西是需要被清理掉的？
“这也太主观了。”宋逐云想。
联想到那个钟表，她忽然灵机一动。
——那如果说，是“让事物回到它曾经的状态”呢？
也就是回溯。
越琢磨，她越觉得合理。
只可惜她反复试了几遍，还是只能发挥出清洁符本身的作用。
不过这倒也合理。
回溯涉及到时间逆转，若真就这么轻易被她弄了出来，反倒不现实。
况且，宋逐云不认为真就没人发现这个符文的原理。
要么是回溯不可复刻，要么是这玩意就不是她现在这个阶段能接触到的。
“豢窍啊……”
想到那伪山神的实力，宋逐云又激起了些动力。
她盘膝坐定，神识浸到丹田里。
丹田中并无甚变化，唯有小蛇玉又换了个地方盘着睡觉。
她用神识戳了戳，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索性放弃，自顾自修炼起来。
温和的木属气顺着感召涌入竹身，继而灌进她的丹田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了那本册子的缘故，此刻再修炼，宋逐云倒也能感受到仿佛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赵宝说她是刚破土，实则不然。兴许是灵气充裕，干扰了她的判断，宋逐云现在尚还处于破土前的阶段，种子刚刚种下，还没有萌芽。
宋逐云便铆足了劲，将灵气引导着，往松动的地方灌。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听到“嗤”的一声，再看去，原先空荡荡的丹田里已经多了一颗幼小的嫩芽。
宋逐云欣喜之余，又不免有点担心。
——她这么一修炼，不知过去了多久，村里人发现她不在了怎么办？
这实则不怪她没有做好准备。
虽听说过“修真无岁月”，可在自己亲身体会之前，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她匆匆收拾了下衣衫，用了符玉往山下赶。
刚准备踏进赵宝家门，宋逐云抬起的脚却突然顿住了。
突破境界之后，别的倒没什么不同，唯有五感强了许多。她此刻站在门外，正能察觉到屋中有不少人的动静。
再细听声音，又是在说些什么：“诶呦我的小宝呦……”之类哭哭啼啼的话。
宋逐云面不改色，仗着没人看得见她，正大光明走了进去，绕到赵宝房间背后，透过窗子往里头看。
只见屋里头好几个妇人围着床榻，俱都抹着泪。
赵宝眼睛紧闭，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这是怎么了？
宋逐云心下一惊，以为是前阵子赵宝强行救她回来，受了什么暗伤。
这时，余光却瞥见被子底下突然动了动，旋即偷摸钻出一只手来，冲她挥了挥。
好嘛，原来是装病的。
赵宝又向她传音道：“救命！”
声音惨惨戚戚，不知道的，还当是被谁欺负了。
宋逐云好笑，手指在窗棱上轻轻敲了敲，以作回应。
赵宝道：“你从前门进来，装的疲惫一点，就说是给我采药回来了，快把她们都请回去。”
宋逐云不知道她这是闹哪出，也只好照做。
隐身到前门，正欲撤去符玉，她转念想了想，还是跑回了山坡上，然后才显形下山。
为了彰显自己“采药之艰辛”，她刻意将衣裳弄得灰扑扑了些，又将旧衣服随便一团，假装是个包裹，后在太阳下晒一会，确保自己比平时看起来憔悴，这才撑起伞下山。
村里人虽少，但零星还是能看见几个。
有几人见到宋逐云，夸张地吁了口气，招呼道：“小娘子回来了？快些回家去吧！小宝还等着呢！”
宋逐云顾不上回答，敷衍地“嗯嗯”两声，一路奔回家里。
她一副着急的样子，匆匆赶回厨房，假装烧水熬药——实际上是随便拔的野菜，有几个妇人好心要来帮忙，也都被她劝回去了。
剩余的人见有人照顾小宝了，也不便多留，只嘱咐了几句，就归家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远，宋逐云盛了些野菜汤出来，端到赵宝屋子。
赵宝此时已经坐起来了，宋逐云只当没看到她现在面色红润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勺子，递到她嘴边：“好小宝，快把药吃了，病才好的快。”
赵宝：“……”
她低头看了眼绿糊糊、粘稠一片的汤汁，神色有些莫名。
——这真的能喝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学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