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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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渝翻了个身，抱住了靠在他身上的腊八，还没稀罕两下，后者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爪子。
“干嘛……”季渝哼唧了两声，把刚刚被打的脸挡住。
“喵。”
这声喊得不算小，季渝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怎么了我的小姑奶奶，是没饭吃了还是没水喝了？”
季渝认命一样拖着身子起来，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自动喂食器前看了看，粮食和水都是充足的。
他又走回去，嘴里还不停叨叨：“这不是都满满的吗，你要干什么啊……”
枕边的猫影子都不见了，倒是被子拱起来一块。
好，他现在知道了。
原来是自己把被子盖得太死，腊八找不到地方钻进去，才给了他一巴掌。
季渝深吸一口气，竟挤出了一抹微笑：亲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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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扰了这么一下，他彻底睡不着了，干脆走到厨房打扫昨天做完饭没有收拾的狼藉。
前段时间在酒吧，夏明桦给他调的那杯酒无疑是在挤兑他，明里暗里地说他对江时景沦陷了。
可哪怕知道夏明桦是故意给他调的这杯酒，他还是复刻了下来，当做睡前小酌的饮品。
不管怎么样，酒是好喝的。
只是沦陷这个词，他倒是觉得应该给江时景用。
季渝把洗碗机洗好的碗都拿出来放回原位，想到这里呵了一声。
怎么看都是江时景更喜欢他一点吧，他明明只是想和江时景睡一觉。
这算什么沦陷。
他打开水龙头，把手洗干净，擦了擦打开冰箱。
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
毕竟上的是夜班，他吃早饭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今天如果不是腊八打扰他这一下，他原本是能睡到下午的。
季渝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有点饿。干脆点了外卖，转身去洗漱。
本来他还想约江时景出来玩，但对方说自己很忙没有时间，还连着说了好几句抱歉，让季渝都有些于心不忍。
什么工作啊这么费人，感觉最近江时景回复消息的频率都变低了。
不能是对他厌倦了吧。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把这种想法扔出脑海。
我这张脸，怎么可能。
刷牙的速度随着他慢慢转变好的心情而加快，甚至还在小声哼着歌。他含了口水，咕嘟咕嘟地漱了半天，吐出后，洗好脸对着镜子笑了笑。
很好，今天状态也很棒。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出来的习惯，不管是出门前对着玄关镜，或者是像现在，洗漱时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微笑两下，就感觉今天一天都会过得很顺利。
就像是一种无形的魔力。
手机铃声响起，季渝连忙擦了把脸走过去。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妈”，他愣了一下，接起：“怎么了妈，我还以为我饭到了。”
“你又点外卖了？”周晓的声音有点怨他的意思，“都说了少吃外卖，你要是早起没饭吃不如开车来我这，我给你做。”
“这都过了早饭点了，我还真去麻烦你多做一顿啊？”季渝下意识摩挲着指骨，“我也不怎么吃外卖，这不是家里没菜了吗，就没什么能做的。”
周晓不想和他争论这个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题，“哼”了一声算是转折点：“你今天有事没，下午来我这一趟？”
“……季博远又来了？”季渝很难不想到这一层。
周晓叹口气：“怎么说那说都是你爸，别用这个语气说话。”担心儿子会因为这句话有什么过激反应，她急忙接上了自己的话茬，“他没来，就是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你有时间来一趟就行，也不用非得今天。”
季渝嗯了一声：“今天没事，那我收拾收拾下午去吧，晚上和你吃个饭？”
“好，那我先去买菜。”
临了妈妈还嘱咐了一句“少吃外卖”。
季渝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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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超时了一会，江时景放下数位笔，伸了个懒腰准备吃饭。
原本他的生活作息还算是规律的，早睡早起不说，一日三餐还都是自己做的。
但是最近真的忙得一点时间都没有，就连季渝的邀请他也只能咬着牙拒绝。
当时电话那头的季渝还很失望，江时景甚至都能想象到季渝撇嘴的样子：“那好吧，我最近先不找你了，你工作结束了记得找我。”
那感觉就像一只你养了很久的猫猫，好不容易过来蹭你，你却因为工作连摸它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这很不好受。
他打开外卖盒子，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让他稍稍回神。
等忙完这些一定停稿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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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季渝是有点不想去周晓那边的，总感觉母亲要说的事情和季博远有关。
他一直磨磨唧唧地收拾收拾这个，又整理整理那个，把时间拖到了快傍晚才驱车过去。
但这个时间的滨城是最堵的，他在车上连上蓝牙，和周晓说了会晚点到以后，就随着车流一段一段地往前走，车里还放着他最近新听到的歌单。
季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用耳机堵住耳朵，在歌单列表里随便找出一首摇滚，头随着节奏摇晃，这是他最快的调整心情的方式。
可没想到这段距离这么短，还没把心情调整好就已经到了。
季渝在停车场停好车，关上蓝牙发了会呆，才叹口气走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段路他走会得这么艰难。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回家都是蹦着走的，还会拼命跑，这只是为了比周晓先到家，因为两个人打赌季博远在不在家，他想第一时间确认。
可现在物是人非，他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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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给季渝打开门，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来的还算巧，最后一道菜马上做完，你直接洗手吃饭吧。”
“做什么好吃的了？”季渝走到桌子前，看了一眼，“这么丰盛，咱们家提前过年啊？”
“少贫，多做点怎么了。”周晓把围裙脱下来搭在椅子上，“正好你一会打包回去，省得你没饭吃。”
季渝皱皱鼻子哼了一声，跑去洗手间洗完手出来，坐到餐桌前，往嘴里塞了块排骨，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我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你做的这种味道。”
“那你还是做少了，你外婆教我的时候，我不也不会吗。”周晓撕了张卫生纸放到季渝面前，“结果家里有个大馋小子，一回生二回熟，我慢慢就做出来了。”
“大馋小子”明显说的就是他。
“我也不馋吧？”
"把你手上的第三块放下再说这句话。"
“……”
第三块了吗，季渝低头看了看筷子上夹的，缓缓把嘴里的骨头吐了出来。
那确实……哈哈，还挺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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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季渝把最后一个碗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放好，削了两个苹果，一个手上拿着吃，一个递给了周晓。
“来一个？”
“你放盘子里我一会吃。”
季渝把苹果放进茶几的盘子上，看着周晓蹲了下来，把手伸进沙发下面摸了摸，疑惑道：“找什么呢，我帮你？”
话音刚落，周晓拽出来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季渝接过来，打开，“银行卡？你放下面干什么？”
周晓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人靠在沙发上叹口气：“你爸这段时间回来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它，原本是你出生那年我开的卡，这几年陆陆续续也存了不少，想着给你当个老婆本，娶媳妇用的……”周晓话头停了停，眼睛盯着他，“谁承想用不上了啊？”
季渝吸口气，没叹出来，而是把两边嘴角扯起来，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
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情倒是没和周晓藏着掖着，但妈妈时不时就会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
有时候是“唉，要是能有个儿媳妇就能和我一起做美容了”，还有时候是“我那小姐妹家的儿媳妇真好啊，前段时间还给她婆婆买了燕窝”。
季渝知道周晓没有在挤兑他是同性恋这件事，而是说他陪她太少了。
他以每周一定回家吃顿饭，并且会把该做的都做好，摆平了这件事情。
“那你现在把它拿出来干嘛，当养老钱呗？”
“我差你这点？”周晓拿起苹果咬了一口，“你那死爹最近总回来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把这张卡找到。里面的钱还够他挥霍一阵子。”
季渝把卡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对着灯光正反看了看：“多少啊？”
周晓伸手比了个数字，在季渝“哇”还没感叹出来的时候，周晓接着说：“你直接拿走，你爸那边要是还来我就说，他要是知道钱在你这估计也不敢要。”
季渝砰得一下坐在沙发上，柔软的触感让他颠了两下。他开玩笑道：“那我下辈子也不愁吃穿了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缺过吃穿？”周晓转头看着自家儿子，“还想早点给你的，但是总是怕你拿着钱瞎挥霍。”
“我是这样的人吗，自己赚的也不少好嘛……”
“那是你遗传了你妈我的商业头脑。”
前几年，季渝自己开了网店，首饰衣服包包卖了不少，但是一边干调酒的工作一边开店实在是太累了，他赚了些钱就把店关掉了。
现在手上还有些积蓄，他干脆直接专心干调酒。
顺便再帮周晓打理打理公司。
周晓看着季渝把卡收了起来，叹口气。
这么多年，她把能做的都做了，虽然也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季渝想要的东西她全都满足了。就连那天季渝突然和她说自己是同性恋，她虽然收到了冲击，但也接受了下来。
还记得那天是寒假，季渝回到家里吃饭，往她的碗里夹了点菜，张嘴就是：“妈，我发现我喜欢男人。”
那句话说的就好像“今天这菜做的挺好吃”一样平常。
“嗯……嗯？”周晓把眼神从平板上收回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家儿子，手还没忘了把电视剧暂停：“你说什么？”
“我说，我发现我喜欢男人。”
或许是季渝说这句话的语气太过平淡，周晓都没反应过来：“你，喜欢男人？”
这是重复的第三遍了。季渝点点头。
“小渝，你没和妈妈开玩笑吧？”
周晓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的，后面季渝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她回想那一天，季渝开了瓶酒，和她像现在一样坐在沙发上。彻夜长谈，就连小时候回家路上偷吃辣条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迷迷糊糊之间，周晓就记得她说了句：“小渝，我这辈子除了一开始想赚大钱之外没别的愿望。但从你出生开始……”她的眼睛开始模糊，“我就记得我只想让你开心平安。
“如果真的喜欢男人，就找个好男人吧，别像你爸爸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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