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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宴危高潮惊四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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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洒下,在璇玑佩那错综复杂的裂痕中悠悠流转,柏婉兮清晰地感觉到颈间的玉佩刹那间变得滚烫,那热度好似要穿透肌肤,灼伤她的脖颈。
这璇玑佩,乃是上古流传之物,据说与何家的命运息息相关,其上的裂痕会随着灵力的波动而变化,每一道裂痕都仿佛隐藏着神秘的力量。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何老夫人袖中若隐若现的噬星诀手势,心中猛地一颤,突然忆起昨夜空间里那片结冰的灵泉。
只见那些闪烁着微光的星屑,宛如灵动的精灵,漂浮在冰层之中,仔细看去,竟与三十年前母亲难产当夜的星象图纹如出一辙。
柏婉兮不禁暗自思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莫非与何家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放肆!”一声怒喝如惊雷般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紧接着,沉香木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睚眦兽首的口中,缓缓吐出青灰色的烟雾,那烟雾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何家世代清流,岂容你这等......”何老夫人怒目圆睁,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
“老夫人慎言。”何景轩眉头紧皱,眼神坚定,指尖的紫气迅速凝成剑形,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然而,当这紫气触及佛珠时,却如脆弱的泡沫般寸寸崩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飞溅的星火如同绚丽的烟花,落在他玄色锦袍上,映出衣襟暗绣的二十八宿纹路突然黯淡下来,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柏婉兮目不转睛地看着,分明看见三颗骨珠上的咒文如贪婪的毒蛇,正顺着紫气攀附到他腕间,那咒文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宴席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杯盏碎裂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刺耳。
御史台王大人踉跄着撞翻案几,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白泛着可怕的青色,青紫的唇边溢出白沫,声音微弱而颤抖:“毒...她下毒...”枯槁的手指直直地指向柏婉兮腰间玉佩,那处被砗磲珠划破的裂痕正渗出幽蓝荧光,如同一团神秘的幽火。
“早说这庶女不祥!”林氏尖声叫道,她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划破夜空。
只见她紧紧攥着柏若瑶的手,脚步慌乱地后退三步,绣鞋精准地避开地上蜿蜒的毒血,那毒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让人作呕。
“方才那妖异紫气诸位可都瞧见了!”林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与愤怒。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声,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柏婉兮涌来。
柏婉兮只感觉璇玑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那震动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震碎。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她的感知中,空间里的冰层正在发出“咔咔”的龟裂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冻结的星辉化作细流,缓缓渗入灵泉,原本澄澈的泉水竟泛起诡异的银蓝色,那颜色如同深邃的夜空,透着无尽的神秘与危险。
她急忙按住玉佩,手指瞬间被刺骨的寒气刺得发麻,那寒气如同无数根针,扎进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灵力透支的征兆,她深知自己的处境愈发危险。
“诸位稍安!”何景轩大喝一声,声音洪亮而沉稳。
他广袖翻卷,带起一阵微风,北斗灼痕在地面迅速连成结界,那结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一道坚固的屏障。
“此毒发作时眼白泛青,分明是岭南......”何景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静与睿智。
“轩儿!”何老夫人突然咳嗽着打断,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且看看这位大人衣摆。”
月光偏移的刹那,王大人蟒袍下摆的仙鹤纹竟在众人的注视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缓缓变成扭曲的蛊虫图案。
那蛊虫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袍上爬出来,让人毛骨悚然。
张嬷嬷适时捧出银针,那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老奴方才验过,三姑娘敬酒时......”张嬷嬷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姐姐何必害人?”柏若瑶突然哭着扑过来,她的哭声如同尖锐的号角,在夜空中回荡。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拂过柏婉兮腰间,“定是这妖玉作祟!”她袖中暗藏的磁石猛地吸住玉佩,璇玑佩顿时蓝光大盛,那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柏婉兮一个踉跄,重重地撞上石柱,那撞击的疼痛让她险些晕厥过去。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灵泉突然掀起巨浪,那浪涛汹涌澎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她恍惚间看见冰层下的星辉正在缓缓凝聚成人形,那眉眼竟与祠堂供奉的何家先祖画像有七分相似。
那身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带着一种神圣的力量。
外界的喧哗声忽远忽近,如同缥缈的云雾。
何景轩紧紧护着她的手臂微微发颤,佛珠禁制已在他脖颈烙下血痕,那血痕鲜艳夺目,如同盛开的花朵,刺痛了柏婉兮的心。
“取雪水来!”李大人突然拍案而起,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
“本官记得《南疆异物志》有载,若是蛊毒......”
在混乱中,柏婉兮感觉有人往她袖中塞了一个冰凉的瓷瓶,那瓷瓶的触感如同寒冰,让她的手臂一阵发凉。
翠儿刻意抬高的声音响彻庭院:“三姑娘袖里藏着什么?”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那青瓷瓶口的苗文在月光下泛着血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可怕的秘密。
“是噬心蛊!”林氏尖利的嗓音再次刺破夜空,“难怪能操控妖玉!”
何老夫人拐杖重重顿地,睚眦兽首突然吐出黑雾,那黑雾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柏婉兮在浓雾中听见玉佩传来清脆的冰裂声,那声音如同丧钟,敲响了她心中的恐惧。
空间里的星辉人形突然睁眼,与她记忆深处母亲临终前结出的法诀完美重合。
灵泉深处冻结的冰晶开始逆流,她的手在袖中摸索着,突然摸到一个玉瓶,那玉瓶的质地温润细腻,正是空间异变时凝结的冰魄。
月光偏移过最后一道檐角时,柏婉兮借着浓雾遮掩将手探向腰间。
璇玑佩的裂痕已蔓延成星图纹路,指尖触及的冰晶正缓缓渗出......浓雾中冰晶簌簌坠落,发出轻微的声响,柏婉兮借着袖摆遮掩,指尖悄然触上腰间璇玑佩。
刺骨寒气顺着经络游走,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狠狠咬破舌尖,强提精神,只见灵泉表面冻结的冰层正映出外界扭曲的光影,宾客们指指点点的轮廓在涟漪中忽明忽暗,仿佛一群幽灵在黑暗中徘徊。
“三姑娘还不跪下认罪!”张嬷嬷尖利的嗓音穿透黑雾,如同鬼魅的尖叫。
柏婉兮突然踉跄着撞向御史台王大人,染着丹蔻的指甲拂过他酒渍斑驳的衣襟。
借着这番纠缠,她将藏在指缝的冰晶喂入对方口中。
璇玑佩骤然爆出幽蓝光芒,那光芒如同闪电般耀眼,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那冰晶竟化作水雾渗入王大人唇间。
“妖女还敢作祟!”林氏攥着佛珠串退后半步,她的
却见王大人喉间突然泛起银光,原本青紫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这…这不可能!”柏若瑶失声尖叫,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绣着金线的裙裾扫翻案几,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分明记得砗磲佛珠压制着璇玑佩灵力,那贱人怎还能施展秘术?
柏婉兮顺势扶住踉跄的王大人,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他后颈。
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从发间坠落,针尾淬着的孔雀蓝在月光下泛着妖异光泽。
“大人可觉胸闷减轻?”她声音清泠如碎玉,“这银针封穴之术若再晚半刻,恐怕……”
“放肆!”何老夫人拐杖重重顿地,睚眦兽首喷出的黑雾却突然转向林氏母女。
众人这才看清,柏若瑶腰间缀着的镂空香球里,正飘出与王大人所中剧毒同源的淡紫色烟雾,那烟雾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
李大人突然拍案而起,他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本官想起来了!《南疆异物志》记载,孔雀胆混入龙涎香,遇月光则显形!”他快步上前掀开香球,里层暗格赫然残留着几片蓝紫色碎末。
“母亲救我!”柏若瑶慌乱中扯断珍珠璎珞,滚落的珠串里竟藏着半张银票残角。
眼尖的仆妇惊呼出声:“这不是咱们府上兑给西市药铺的票号?”
柏婉兮适时露出袖口裂痕,金丝滚边的夹层里渗出些许药渣。
“方才二姐姐非要与我换外裳,说沾染了酒气。”她垂眸时睫毛轻颤,沾着冰晶的指尖拂过衣料,“谁知这夹层竟藏着……”
“砒霜!”验毒官惊呼着捧起银针,针尖已然漆黑如墨。
满座哗然中,林氏精心描绘的柳叶眉扭曲成怪异弧度,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怎么也没料到这庶女竟能将计就计,把她们埋在各处的暗桩全数引爆。
何景轩突然箭步上前,玄色锦袍在夜风中翻卷如墨云。
他掌心北斗纹印骤然亮起,地面星图竟与璇玑佩的裂痕遥相呼应。
“诸君请看——”他挥袖震碎王大人衣摆的蛊虫幻象,露出底下真正的仙鹤纹,“这般移花接木的伎俩,怕是连苗疆巫祝都要自叹不如!”
月光偏移过最后一道檐角时,林氏母女鬓发散乱地跌坐在满地狼藉中。
柏若瑶精心准备的鎏金步摇断成两截,像极了她此刻寸寸崩裂的体面。
“轩郎……”柏婉兮突然轻唤,指尖抚上何景轩颈间被佛珠灼伤的痕迹。
璇玑佩残余的灵力在她掌心流转,冰晶化作细流渗入伤口,“这些日子你瞒着我承受禁制反噬,当真以为我看不出?”
何景轩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二十八宿纹路在衣襟上逐颗亮起:“自那日你为救我强启璇玑佩,我便发誓……”他转身面向满庭宾客,声音清越如剑鸣,“何家祖训有云,星图所指即是天命——而我的天命在此!”
满庭烛火突然齐齐摇曳,璇玑佩迸发的星辉在两人周身织就光茧。
何老夫人手中佛珠串应声崩断,混着咒骨的珠子滚落满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妇人浑浊的眼中映着交织的星芒与月光,仿佛看见三十年前那个雨夜——同样倔强的庶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在雷雨中结出噬星诀。
“好…好得很!”沉香木拐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何老夫人绣着祥云纹的袖口无风自动。
她盯着柏婉兮腰间渐趋完整的星图纹路,喉间发出夜枭般的冷笑:“老身倒要看看,这逆天改命的戏码能唱到几时!”
夜风卷着残雾掠过庭院,破碎的砗磲珠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白光。
柏婉兮望着何老夫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察觉璇玑佩的裂痕深处,隐约浮现出与祠堂画像如出一辙的星芒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