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境直播间》星落长天

1、微笑便利店上

　　沈昭的视网膜上跳动着猩红倒计时——71:59:23。

　　他站在便利店冷白灯光下，手里攥着染血的工牌。货架上膨化食品包装袋诡异地蠕动着，像一群被困在薄膜里的活物。这是他进入“诡境直播”的第一个关卡。

　　「规则一：收银时必须保持微笑，顾客讨厌丧气脸。」

　　「规则二：店内没有镜子，员工不需要认知自我。」

　　机械女声从天花板渗透下来时，他后颈植入的芯片骤然发烫。弹幕在意识层炸开，半透明文字带着嗜血的欢愉：

　　[开盘了下注！我赌这小子活不过三单！]

　　[楼上格局小了，看他死鱼眼绝对面瘫怪]

　　沈昭扯了扯嘴角。作为前鹅厂程序员，他太熟悉这种数据洪流——此刻有27万观众正通过某种神经接口，观赏他的死亡真人秀。

　　叮咚。自动门开了。

　　第一个顾客是穿碎花裙的老太太，篮子里装满猫罐头。沈昭低头扫码，面部肌肉机械性上扬。他能感觉到某种粘稠液体从鼻腔渗出，滴在扫码枪上。

　　“一共207元。”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老太太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嵌进皮肤：“小伙子，你笑得比哭还难看啊。”她浑浊的眼球凸起，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鲨鱼齿。

　　弹幕沸腾：[来了来了！首杀！]

　　沈昭猛地抽回手。货架深处传来幼猫惨叫，老太太颈后绒毛炸开，四肢着地窜向声源。他趁机瞥向身后冰柜——黑色玻璃映出自己扭曲的笑脸，右眼正渗出沥青状物质。

　　「警告！违反规则二！」芯片释放出高压电流。

　　他在剧痛中蜷缩，弹幕疯狂刷新打赏特效：

　　[用户“妹妹的芭蕾舞鞋”打赏1000鬼币，兑换“疼痛加倍”道具]

　　沈昭瞳孔收缩。三年前妹妹自杀那晚，监控录像里她脚上正是沾满泥浆的芭蕾软鞋。

　　货架深处传来骨骼碎裂声。他抹了把鼻血，扯下工牌砸向监控探头。在电路短路的火花中，他眼底浮起一串幽蓝代码——这是半小时前被强制安装APP时意外获得的“礼物”。

　　“重构开始。”他沙哑地说。

　　世界在视网膜上坍缩成绿色数据流。冰柜的反射属性参数在眼前闪烁，他颤抖着将[反射率]从15%调至0%，黑色玻璃瞬间雾化成普通白墙。神经剧痛陡然加剧，他清晰听见自己细胞在熵增中尖叫。

　　老太太啃食猫尸的声音停了。

　　“现在，店里确实没有镜子了。”沈昭对着虚空呢喃，将抽搐的嘴角继续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