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懵懂到冷心：破茧之路》虎茶茶

2、辍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人独自拉扯着孩子，愈发感到力不从心。孩子的哭闹声、家中的琐事，常常让她累得喘不过气来。每次给孩子换尿布、喂奶，她都在心里默默盼着男人能在身边搭把手。终于，在一个深夜，孩子又因为不舒服哭闹不止，女人哄了许久都不见效，她的眼眶泛红，拿起电话，拨通了男人的号码。电话那头，男人听着女人疲惫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声，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这些日子在京工作，他虽然努力打拼，却总是在夜深人静时，思念远在家乡的妻女。如今听到女人的求助，他没有丝毫犹豫，第二天便向老板请了假，收拾行囊踏上了归乡之路。

　　回到家后，男人看着消瘦的女人和可爱的女儿，暗暗发誓要好好守护这个家。在女儿白茶三岁那年，女人想着自己许久未回娘家，便带着白茶一同回去小住。在外婆家，白茶可成了宝贝疙瘩。小姨和小舅舅都十分疼爱她，一有时间就带着她在村子里游山玩水。他们带着白茶去溪边捉小鱼，溪水凉凉的，从脚边流过，白茶咯咯地笑着，笑声在山谷间回荡。他们还会带她去山上摘野果，漫山遍野的野花绽放，白茶兴奋地在花丛中奔跑，小辫子一甩一甩的。在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里，白茶度过了一段美好的童年。

　　转眼间，白茶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男人和女人商议后，决定让白茶回到自己身边上学。在家附近，有一所新办的幼儿园。幼儿园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名叫林悦。林悦从小就喜欢小孩子，一直梦想着能当一名老师。毕业后，她放弃了城市里的工作机会，回到家乡，在家附近租了一间宽敞的屋子，办起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林悦老师每天都充满热情地给孩子们上课。她站在黑板前，用甜美的声音教孩子们念拼音和字母，“a、o、e……” 孩子们奶声奶气地跟着念，那认真的模样十分可爱。教阿拉伯数字时，林悦老师会用有趣的故事来帮助孩子们记忆，比如 “1 像铅笔细又长，2 像小鸭水上漂”。绘画课上，孩子们拿着画笔，在白纸上尽情涂抹着心中的世界，有的画了自己的家，有的画了可爱的小动物。手工课上，林悦老师带着孩子们用彩纸折千纸鹤、小船，教室里满是欢声笑语。到了舞蹈课，林悦老师会播放欢快的音乐，带着孩子们蹦蹦跳跳，教他们简单的舞蹈动作。

　　可白茶似乎对这些知识启蒙并不 “感冒”。别的孩子早已跟着老师有模有样地念着拼音、数字，白茶却常常眼神游离。在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的是外婆家后山那酸甜可口的野果，是溪边活蹦乱跳的小鱼。每当老师提问，她总是一脸茫然，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绘画课上，她的画作也总是歪歪扭扭，毫无章法。手工课上，别的孩子都在专注地折着千纸鹤，她却摆弄着彩纸，一会儿想着晚上妈妈会不会做香喷喷的红烧肉，一会儿又惦记着村口小店的糖果。

　　在一次课堂上，林悦老师正讲得绘声绘色，白茶却想得入神，不知不觉中吸了一大口水，“咕噜” 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突兀。同学们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紧接着哄堂大笑。林悦老师皱了皱眉头，略带嫌弃地说道：“白茶，你怎么还没断奶呀，上课能不能专心点！” 这一句话，让白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那以后，白茶对上学的热情一落千丈，她觉得老师不喜欢自己，同学们也都在嘲笑她。在课堂上，她常常趴在桌子上睡觉，对老师讲的内容充耳不闻。

　　林悦老师看着白茶这副模样，心里满是无奈。终于，她拨通了女人的电话，将白茶在学校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她。女人听着老师的描述，看着眼前笨笨的女儿，心中的希望也渐渐熄灭。她叹了口气，想着这孩子可能真不是读书的料，便对白茶说：“算了，咱不上学了，在家帮妈妈干点活吧。”

　　小小的白茶一听不用上学了，那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两颗还没长齐的门牙，笑得格外灿烂。在她那稚嫩的认知里，不用再面对老师那带着嫌弃的眼神，不用再忍受同学们刺耳的嘲笑声，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她蹦蹦跳跳地跟在妈妈身后，一路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满心欢喜地回了家。就这样，年纪尚小的白茶，人生中的第一段求学之路戛然而止，开始跟着妈妈在家，每日穿梭于灶台与田间。

　　从那以后，白茶便开启了与以往不同的生活。每天清晨，她会努力踮起脚尖，帮妈妈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尽管小手被衣服坠得有些发红，可她依旧干得不亦乐乎。闲暇时，她就跑到家附近的小路上，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仔细搜寻那些形状各异的石子，一旦发现心仪的，便如获至宝般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溪边的柳树下，时常能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她蹲在那里，对着叽叽喳喳的鸟儿，小嘴嘟囔个不停：“小鸟小鸟，你们今天有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呀？有没有看到漂亮的花儿？” 不远处的草丛边，她又会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忙碌的蚂蚁，轻声说道：“小蚂蚁，你们是不是在搬好吃的呀？能不能分给我一点呀？” 路过邻居家门口，那只慵懒的狸花猫是她的最爱，她总会轻轻走过去，伸出小手，温柔地抚摸着猫咪的脑袋，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傍晚时分，忙完一天的活儿，白茶就会和妈妈坐在那台有些老旧的电视机前。电视里播放着各种各样的节目，她看得入神，一会儿模仿着电视剧里大侠的潇洒动作，嘴里喊着：“看我飞檐走壁！” 一会儿又学着女主角娇柔的声音，念着台词：“公子，你可一定要回来呀！” 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一年过去了。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白茶帮着妈妈准备晚饭。妈妈在一旁忙碌地切着菜，顺口吩咐道：“白茶，帮妈妈把蛋拿去隔水炖一下。” 然而，白茶正想着昨天电视里看到的有趣画面，有些走神，只听到了 “蛋” 和 “水” 两个字，便想当然地以为要把蛋直接倒进水里。她拿起一个鸡蛋，“扑通” 一声就丢进了装满水的锅里。

　　妈妈转过头，看到这一幕，瞬间火冒三丈。这些日子生活的压力本就积压在心头，此刻看到白茶如此 “不靠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顺手拿起一旁的拖把，朝着白茶挥了过去，嘴里喊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 可由于拖把用得久了，拖把口有些变形，这一下重重地划在了小小白茶的肩膀上，瞬间，一道红印子浮现出来血也跟着冒出来。

　　白茶先是一愣，随即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从小到大，妈妈虽然生活艰辛，但从未如此凶过她。委屈、愤怒一股脑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转身朝着门外冲了出去。边跑边哭喊道：“我讨厌你，妈妈！” 她小小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长长的，很快消失在了村子的小道上，只留下妈妈在原地，手中的拖把掉落，一脸懊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