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间距》咸甜尚可

1、第 1 章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夏日午后。

　　陈默坐在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空调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公司刚接了个大单子，本该高兴的，可一想到要应付那些难缠的客户，他就觉得头疼，果然啊，自己是个懒散的人。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望去，玻璃门外站着一个女孩。阳光从她身后洒进来，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轮廓。

　　"请进。"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女孩推门进来，陈默这才看清她的样子。短发，白T恤，牛仔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打扮。可不知为什么，他的目光就是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您好，我是来应聘的。"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叫夏雪。"

　　陈默愣了一下。

　　夏雪，这个名字和她的人一样干净。他注意到她的皮肤并不算白皙，反而带着一点健康的小麦色，像是经常在阳光下奔跑的样子。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夏雪坐下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更像是洗发水的清香。这个发现让他心跳莫名加快。

　　"简历带了吗？"他问。夏雪从包里拿出一份简历，双手递过来。她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涂任何颜色。

　　夏雪递过简历时，陈默的视线突然被一道银线钉住。在她左手食指第二个指节处，月牙形的疤痕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像是有人把碎玉嵌进了琥珀里。那道伤横贯整个指甲盖，边缘泛着极淡的粉，像被揉皱的樱花标本。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凝视，拇指无意识摩挲过疤痕。陈默看见她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甲床比别处更苍白些，仿佛刻意用指甲油遮盖过什么。

　　窗外的阳光恰好在此刻偏移，那道疤突然变成半透明的涟漪，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金鱼——跃出鱼缸时在鳞片上留下的裂痕。

　　"这是..."他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简历上的出生年月显示她十九岁，而这道伤至少沉淀了十年的光阴。

　　夏雪迅速蜷起手指笑着说："小时候贪玩被轴承夹伤的。"

　　她笑时梨涡比之前深了些，"现在看到旋转的小物件还会条件反射缩手。"

　　（后来无数次视频通话，陈默总会注意到她转笔时食指微微内扣的弧度。直到某年梅雨季，他寄去的包裹里开始多了盒创可贴，图案是抱着铅笔的玉兔。夏雪发来包扎伤口的照片，月光般的疤痕被兔耳朵温柔覆盖，像给年轮贴了封缄。）

　　陈默接过简历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一股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他低头看简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余光里，夏雪正不安地绞着手指。她的手腕很细，腕骨突出，让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鹿。

　　"公司的情况你都了解吗？"他问。夏雪咬了咬下唇："其实...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的声音更轻了，"招聘广告上说公司有几百人..."

　　陈默心里一紧。是啊，他们这个小公司，加上他和合伙人王磊，总共才四个人。办公室是租的，面积不大，装修也很简单。

　　他忽然有些想笑，当初把招聘广告写得那么夸张，就是因为缺人，想先把人“忽悠”来再说，嗨，真是一副奸商嘴脸啊，哎，做事唐突了！

　　"但是..."夏雪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这里很温馨。"

　　陈默愣住了。他看见夏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她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明天能来上班吗？"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夏雪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眼睛瞪得圆圆的："啊？"

　　"工资...可能不会太高。"陈默有些慌乱地补充道，"但是工作环境还不错，同事也很好相处..."

　　他顿了顿，"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夏雪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好啊。"

　　她的笑容让陈默想起了春天的第一场雨，清新，干净，带着让人心动的气息。那么一瞬间，他的心弦被拨动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但此刻，他一点都不后悔。"那...明天见？"夏雪站起身。 "明天见。"

　　陈默也站起来，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她的简历。低头一看，简历上的照片里，夏雪穿着学生服，笑得比现在还要灿烂。

　　“19岁！是个比我小五岁的小屁孩。”他轻轻抚过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这个夏天，似乎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