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捡个白月光》喵斯

2、第 2 章

　　不能随便惹麻烦。

　　路禾本来想赶紧就着这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赶紧跑回家，但准备离开的那一刻突然注意到对方好像穿着的是跟自己一样的校服。

　　难道是同校的学生吗？

　　如果是学生的话，还是帮下忙吧······路禾看了看空荡荡无人的四周，这么冷的天冻久了说不定真的会出事。

　　路禾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原地心理斗争了几秒后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扶起倒在地上那位昏迷不醒的人。

　　路禾尽量背着他，身上的重量压得他差点又跪在了地上。

　　路禾一边喘气一边开始胡思乱想，猜测对方是跟孟临差不多的小混混，区别只在于孟临总是揍别人的那个，而背上是被人揍得昏迷不醒的那个。

　　背上的人被地上的积雪糊了一脸，而路禾不想惹麻烦，怕这个小混混中途醒了还要找他麻烦，只想赶紧把他抬到附近的小诊所那儿去，竟然一路上也没有看清过对方的脸。

　　直到把人抬到诊所之后，路禾帮他用热水浸泡过的毛巾擦了擦脸之后，才发现这个人跟自己脑海中想象的放荡不羁样子完全不同，没睁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秀气，长得非常好看，想象不出来是那种会在巷子里打架的小混混。

　　不过孟临那个怪胎也是这样一个例外，路禾盯了一会儿他的脸，有些好笑地想，现在当混混也有颜值门槛吗？

　　路禾背他来的地方是一个私人小诊所，离自己家不远，路禾和弟弟从小就经常来帮妈妈拿药所以跟诊所的医生叔叔很熟。但好像今天医生叔叔出门了，只有刚在这打工不久的一个护士坐在前台玩着俄罗斯方块。

　　护士玩得很入迷，估计是正进行到最难的关卡，路禾去找毯子的时候还能看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路禾帮床上那人把耷拉下来的腿轻轻放抬上去放进毯子里面，把他周身看了下感觉他没有太大的皮外伤就站了起来，朝墙壁上挂着的钟望去。

　　已经六点多了。

　　路禾看完垂下头叹了口气心想，今晚回去一定免不了妈妈的一顿骂了。

　　离开前他又有些不放心地跟前台还在攻破着俄罗斯方块的陈姐留了句;“陈姐，记得跟叔叔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哪里伤得很重，等他醒了叫他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他妈一样。”陈姐头也没抬地回他，嘴上打趣说：“放心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打伤了人家呢。”

　　听到陈姐的形容路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留过两年级比同学都大两岁，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当哥哥看待，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爱操心的毛病。

　　不过多年来的习惯他就算自己想改，也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

　　“谢谢陈姐啦！”

　　路禾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失真。

　　路禾急着跑回家，自然也不知道就在他刚离开的时候，诊所的叔叔就提着两个鼓鼓的袋子回来了。

　　他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一个坐起来发着愣的大活人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袋子里的橘子都滚了几个出来。

　　“这是谁啊？”医生一边捡橘子一边问陈姐。

　　而小床上的谢栩正皱着眉捂住了脑袋，可能是伤到了头。

　　“哦，张月她们家的儿子路上捡到背过来的。”

　　“是思越吗？”医生把袋子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问。

　　“啊，好像是吧。”陈姐歪头想了想，是叫路禾还是思越来着，她到现在其实还有些没分清。

　　思越喝醉的那天晚上，路禾费力把他放在床上，脱了他的衣服用热毛巾帮他擦身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就算是鸡尾酒也不能乱喝啊。”路禾就算知道他不清醒，也忍不住边擦边唠叨。

　　不过自己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从以前比任何人都发育得慢点儿被同班同学开玩笑喊“小女孩儿”，到现在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正青涩又势如破竹地成长着。

　　路禾捏干毛巾，有些不切实际地想，真希望他永远是那个乖乖牵着自己的手软糯地喊着“哥哥抱抱”的小团子。

　　他不自觉地笑笑，抓着思越的手臂想要翻过来擦他的前身。

　　忽然，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季思越猛地抓住他的手，让他攥着的热毛巾掉在了床上，只剩下手掌还贴在他胸口。

　　“你醒了？”

　　对方没有应声，路禾俯身去看他，发现他的眼睛没有对焦，盯着虚空瞳孔涣散。

　　看来还没醒。路禾摇摇头，如果他不想擦就算了，他想撤回手，可思越却像认定了什么就是紧紧抓着不放，还就着这个力坐了起来。

　　“？”路禾轻声劝他：“思越，放开哥哥的手，我要去放东西。”

　　“不放。”

　　说他醉了吧，结果还能答话。路禾叹口气说：“哥哥真得走了，再拖下去放完东西妈妈就要被我们吵醒了。”

　　“不放。”

　　季思越固执地一遍一遍地重复，路禾一开始只是以为他发酒疯，结果对方的语气越来越不对，路禾连忙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眼眶变红了，蓄满的眼泪要落不落。

　　“怎么了？”

　　路禾蹙着眉，他从来没见过弟弟这幅样子，看着他强忍眼泪的样子，自己的心脏也开始泛起酸疼。

　　“哥哥在这，发生什么了告诉哥哥好不好？”

　　“哥哥······”季思越睫毛一颤，落下的眼泪砸在路禾的手背上，他像是听懂了这句话，失去力气似的埋在了哥哥怀里。

　　“哥哥，不要走。”

　　“好好好哥哥不走。”路禾抱着安静地掉眼泪的思越，猜想他可能是喜欢那个马上要转学的学委，不过他倒是没见过那个学委到底长什么样。

　　应该会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吧。

　　想象着那个“温柔可爱”的形象，结果脑海里披着柔顺的长发的女孩子不知不觉又变成了那张埋在红色围巾里有些透红的脸······

　　真是吃错药了。

　　路禾晃晃脑袋，希望把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水赶紧晃出去。

　　路禾把被子给哭着睡过去的思越盖好后就回自己房间了，第二天起床后本来以为思越会有一点点改变，没想到对他还是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低着头沉默地吃完早饭就走到玄关。

　　“思越！”路禾叫住他。

　　季思越的身形一顿，站在门口没有回头。

　　路禾往他手里塞了包热牛奶，“我早上热的，记得喝。”

　　“嗯。”不敢再看路禾，季思越感受到手心里的温热，开门走了出去。

　　只留下路禾站在原地发愁地叹气。

　　妈妈前几天还问他他们是不是在吵架，但他对最近弟弟的异常也一头雾水，只好回她说，“可能是青春期来的比较晚不太爱跟家里人讲话了吧。”

　　思越和他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是这么多年朝夕相处三个人一起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早就已经胜似亲兄弟了

　　思越从小就很懂事，也喜欢黏他，有什么都喜欢跟他分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几个月前起思越突然开始逃避他的触碰，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对他更是能隔多远隔多远。

　　路禾碰了几次壁之后倒也不再主动找他，偏偏又能时不时感受到一道隐秘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路禾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奇怪的场面，也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的随他去了。

　　还是喝醉了的弟弟可爱，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撒娇让哥哥不要走，要不以后就别劝他禁酒了。想到这儿路禾嘴角泛起笑意，把给妈妈留的那一份早餐拿盖子盖起来保温以后，也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去到教室以后，他一如既往地翻出自己的乱序单词本开始背，结果前面本来趴着睡觉的脑袋突然抬起来，转向这边。

　　“有什么事······吗？”路禾疑惑地望着对方。

　　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谢栩的左眼直接睡成了三眼皮，就这么转过头直直地望着他不说话。

　　他们是单人单桌坐的，所以谢栩直接把整个凳子调转了个方向，方便他继续盯着路禾看。

　　“？”路禾拿着单词本在他眼前挥了挥，“再不说话老班就要来了。”

　　谢栩抿了抿唇，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过了几秒才避开路禾的眼神说：“对不起啊，我那天那么晚才想起你的名字。”

　　啊？路禾没想到他纠结的原因就是这个，不禁有些失笑，他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愧疚了两天吧？

　　“但是我以后肯定会一直记得的。”谢栩说，“路禾。”

　　路禾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这样以一副称得上是郑重的语气从他的嘴里讲出来，有些不适应地移开视线。

　　“没事，本来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不过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思越的哥哥？”谢栩一只手撑着头，不经意地拿起一本路禾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翻看。

　　“为什么要说？”路禾不明白。

　　谢栩闻言看着他，凑近了发现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你不知道我和思越是很好的朋友吗？”

　　“我知道啊。”

　　“你是我的后桌，我是你弟弟的好朋友，那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路禾还是没懂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我们不是啊。”

　　“你和你弟弟还真是不一样。”谢栩有些哑然。

　　但下一秒他就想起什么，从自己的抽屉里掏出一堆吃的和牛奶之类，一股脑地摆在他桌上，冲着他眨眼道：“那不如我们从现在开始当朋友。”

　　路禾垂着眸，把桌上的东西推回一些，认真地回望他：“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