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尽时》咸甜尚可

1、第 1 章

　　清晨六点，陈默准时站在阳台上。初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他紧了紧校服外套，目光却始终盯着巷子拐角处。"叮铃——"清脆的车铃声划破晨雾，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林夕骑着那辆老式凤凰牌自行车，车筐里放着琴谱，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扬。"今天一定要说出口。"陈默握紧口袋里的千纸鹤，这是他折了整整一夜的。三年了，从初一到初三，他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站在阳台上，只为看她一眼。林夕经过楼下时，突然抬起头。陈默慌忙躲到窗帘后面，心跳如鼓。等他再探出头时，只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车铃声渐渐远去。上午的课陈默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下午的表白计划。他特意选了音乐教室，因为那里是林夕最喜欢的地方。午休时，他一遍遍排练着要说的话，手心全是汗。下午三点，陈默提前来到音乐教室。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樱花树。再过半小时，林夕就会从琴行回来，他要在这里等她。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陈默的心猛地揪紧，他冲到窗前，看到校门口围满了人。"出车祸了！""好像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快叫救护车！"陈默的腿开始发软，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看到那辆熟悉的凤凰牌自行车倒在路边，车轮还在缓缓转动。林夕躺在血泊中，浅蓝色的校服被染成了深色。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琴谱，长发散开在地上，像一幅被打碎的水墨画。"林夕！"陈默跪倒在地，想要抱起她却又不敢动。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陈默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握着林夕冰凉的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脸上。"我本来...今天要跟你表白的..."他哽咽着说。林夕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一丝笑意。她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擦去他的泪水，却最终无力地垂下。"病人需要抢救！请让开！"医护人员将陈默拉开。他看着林夕被抬上担架，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看着地上的血迹在阳光下慢慢凝固。那天晚上，陈默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凌晨四点，医生走出来，摇了摇头。他回到家，看着桌上那只还没来得及送出的千纸鹤，突然将它揉成一团。窗外，晨光熹微，却再也没有那抹浅蓝色的身影，没有清脆的车铃声，没有随风飘扬的长发。陈默蜷缩在床上，紧紧攥着那团皱巴巴的纸。他知道，有些话，永远都来不及说了。七年后，22岁的陈默依然无法释怀。在一个雨夜，他握着那只从未送出的千纸鹤入睡，却意外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清晨。
　　**第一次穿越**，他冲向校门口，试图拦住那辆失控的货车。然而当他抓住方向盘时，却发现司机已经昏迷。货车撞向路边的电线杆，林夕却被另一辆避让的轿车撞倒。"不！"陈默跪在地上，看着林夕再次倒在血泊中。
　　**第二次穿越**，他提前破坏了货车的刹车系统。然而林夕为了躲避一只突然窜出的野猫，还是出了意外。"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陈默抱着头蹲在路边。
　　**第三次穿越**，他决定直接拦住林夕。"今天别去琴行了，"他拦住推着自行车的林夕，"我...我有话对你说。"林夕疑惑地看着他："可是下午要排练...""就这一次，求你了。"陈默几乎是在哀求。然而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电动车冲上人行道。陈默推开林夕，自己却被撞倒在地。当他醒来时，听到的是林夕为了救他而遭遇车祸的消息。
　　**第四次穿越**，他选择报警封锁路段。然而林夕为了赶时间，选择了一条平时不走的小路，在那里遭遇了意外。
　　**第五次穿越**，他提前在琴行门口等林夕。"今天别回学校了，"他说，"我们去别的地方。"林夕歪着头看他："你今天好奇怪啊。""我..."陈默刚要解释，突然看到林夕身后一辆货车失控冲来。他一把拉过林夕，两人摔倒在地。货车撞上墙壁，但飞溅的碎石却击中了林夕。
　　**第六次穿越**，陈默决定全天跟着林夕。他制造各种"意外"拖延时间，直到夜幕降临。就在他以为成功时，林夕为了完成第二天的演出任务，独自返回学校取琴谱，遭遇醉驾司机。
　　**第七次穿越**，陈默决定从源头阻止。他匿名举报了货车，取消课外活动，甚至潜入琴行破坏钢琴凳。"奇怪，钢琴凳怎么坏了？"林夕疑惑地看着损坏的凳子。"要不...改天再练？"陈默试探着问。林夕摇摇头："不行，明天就要演出了。"她转身去借同学的琴谱。陈默绝望地看着她走出琴行，那辆本该失控的货车确实没有出现。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避让行人的轿车打滑，撞上了林夕。在阻止过程中，陈默注意到林夕的书包里总放着急救包，而且她似乎对某些危险情况特别警觉。有一次，她甚至提前避开了本该撞上她的自行车。
　　**第八次穿越**，他全天跟踪林夕，制造各种"意外"改变她的行程。"陈默，"林夕突然转身，"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我..."陈默语塞。林夕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知道什么？""知道你在保护我。"林夕露出神秘的微笑，"因为...我也在保护你。"陈默愣住了。这时，林夕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短信，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我得走了，"她匆匆说，"明天见。"但凌晨时分，林夕为了完成演出任务独自返校，遭遇醉驾司机。陈默赶到时，发现她的手机里存着一段未发送的短信："如果明天我出了意外，请一定要救陈默......"
　　**第九次穿越**，陈默采取了最极端的手段——绑架。他将林夕关在郊区仓库。"对不起，"他流着泪说，"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林夕却没有惊慌，反而平静地说："我知道。""你知道？""因为...我也做过同样的事。"林夕轻声说，"在上一次穿越里。"陈默震惊地看着她。林夕继续说："每次我救你，你都会为了救我而死。这次...就让我来承担吧。"深夜，仓库突发火灾。在送医途中，他们遭遇了连环车祸。弥留之际，林夕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在...救你......"
　　**第十次穿越**，陈默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音乐教室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钢琴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夕正坐在琴凳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林夕。"他轻声唤道。

　　林夕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和陈默一模一样的手表："你也是......"

　　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伤。陈默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次穿越时，林夕总是会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她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所以，我们都在试图救对方？"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

　　林夕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次，我都看着你在我面前......这一次，我本来想直接把你锁在音乐教室里。"

　　陈默上前一步，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这一次，我们谁都不要去救谁了，好吗？"

　　林夕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陈默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樱花。

　　他们决定共同面对命运。找到一处安全屋，准备度过关键的24小时。

　　"其实，我一直在想，"林夕轻声说，"也许不是我们在改变命运，而是命运在考验我们。"

　　陈默这才注意到，林夕的后脑有一处伤疤——那是第一次穿越时留下的。每次穿越，这个伤口都会重新出现，仿佛在提醒他们时间的自我修复性。

　　夜幕降临时，林夕开始发烧。陈默这才发现，她的伤口正在渗血。

　　"对不起，"林夕虚弱地说，"我可能撑不到明天了。"

　　陈默紧紧抱住她："不会的，我们还有时间......"

　　林夕抬起手，轻轻擦去他的泪水："让我弹最后一次《降E大调夜曲》吧。"

　　琴声在寂静的夜里流淌，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敲在陈默心上。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林夕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我也是，"陈默哽咽着，"从你第一次在音乐教室弹钢琴开始。"

　　凌晨四点，林夕的呼吸渐渐平稳，烧也退了。陈默松了口气，以为这次终于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知道，穿越的时间要到了。

　　"再见，林夕。"他轻声说。

　　"再见，陈默。"林夕露出温柔的微笑。

　　当陈默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了2025年的卧室。他颤抖着手打开林夕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多了一行字：

　　"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要向他表白。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不会后悔。因为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

　　陈默合上日记本，望向窗外。樱花依旧在飘落，就像七年前的那个下午。他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林夕？是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轻笑声："陈默，你终于打来了。我等这个电话，等了七年。"

　　陈默的手微微发抖："你...你还活着？"

　　"当然活着，"林夕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真的确定现在是2025年吗？"

　　陈默愣住了，他看向日历，却发现日期显示的是2018年。他冲到窗前，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老式凤凰牌自行车，车筐里放着琴谱。

　　远处传来清脆的车铃声，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林夕骑着自行车经过，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扬。她抬起头，对着阳台上的陈默露出灿烂的笑容。

　　陈默低头看向手中的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正在慢慢消失。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日历，日期又变回了2025年。

　　"陈默？你还在吗？"电话那头传来林夕的声音。

　　"在...我在。"陈默深吸一口气，"林夕，我们能见面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叹息："陈默...你真的确定，现在的我是真实的吗？"

　　陈默愣住了，他看向窗外，樱花依旧在飘落，但楼下已经没有了那辆自行车。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当他再次拨过去时，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他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就像七年前的那个下午。

　　陈默抱着日记本，在月光下轻声说："林夕，不管你在哪个时空，我都会一直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