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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病床上沉睡的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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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国的郊区里有一间私人医院。四周静谧幽深,鲜有人知,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会建立一所医院!
其实这是金怡集团前董事长辛施私自建立的医院。
金怡集团的创业历史艰辛悠久。起步时身家只有几艘破渔船,做的是普通的生意。
后来鸿运当头,乘上海运业风头扶摇直上,竟发展成规模巨大的造船公司。
因为投资眼光独到,到辛毅俊这辈在各行各业都具有了能打的实力。
此时。
他的养子辛煊赫目不转睛看着病床上紧闭双眼,苍白憔悴的一张脸。
病人只靠输液维持生命体征,十天过去了,他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辛煊赫攥紧拳头,愤愤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就在这一刻他恨不得关掉为病床上的那个人输送氧气和营养的一切设备。
为什么?为什么他和夏维筝还活着,为什么不一并摔死?
但是气愤归气愤,他知道不能把错误完全推在面前的弟弟身上。
养父对自己恩重如山。他嘱咐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弟弟。他就必须要做到,这是承诺。
辛煊赫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芭蕉叶,陷入了回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的情景。
弟弟穿着白色短袖校服,普通的运动裤,却那么耀眼。斑斓里他的脸庞,像星星闪烁在夏日的晴夜。
美的像个女孩,精致的像摔碎会令人耿耿于怀的瓷器娃娃。
他的绿色眼眸纯净,辛煊赫一眼就对这个弟弟有了好感。
守护这个家的一切像箴言一样刻在了他的心里,包括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但是,一切的改变来自前几天的一个紧急电话。
电话来的时候他马上停下了正在进行的会议。
手下说的话让他犹如晴天霹雳。
从圆桌到门口那几步他像走在棉花上一样,脚步发软。
心里抽紧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脖子上的领带就像缠紧猎物的蛇,越缠越紧,直到他喘不过气。
“少爷,小姐找到了。但是,已经摔到山下了。我们发现的时候,小姐,她已经断气了。”
手下语无伦次的说。
“什么意思?”
“少爷,你要节哀顺变。小姐已经,走了。”
“怎么可能!你再说一遍!”
“少爷……”
辛煊赫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听到那个消息。
他扶着墙慢慢的跪下身,痛苦让他直不起腰。
他像风里的天气娃娃一样颤动了起来。
他是很少哭的。
记忆里他只哭过一次。就是被妈妈抛弃在福利院的一次。
妈妈给他买了他一直想要的最爱的玩具和糖果,明明互相拉着的手还是那么温热,放开的那一刻还残留着温度。
他等了妈妈很久很久。
太痛了……
太痛的时候只能用泪水来排解。
要是痛苦也能像决堤的眼泪一样流淌出去该多好。
忘记了系安全带,他一路狂飙,来到医院。
“你是来认领遗体的家属吗?”
辛煊赫面色阴沉,像个十足的地狱恶煞。
他的世界突然像是变成了真空地带。
他没有回答护士,径直快步走到那个被白布蒙住的身体。
那个曾经连呼吸声都无比熟悉的人就躺在那里。
一切好像定格动画一般呆滞。
只能凭借线粒体提供的力量,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麻木地掀起那张白色的布。
她的脸还是鲜活的,身上的气息仿佛还没有完全消散。
她的嘴唇像待人亲吻的花瓣。
她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在她的唇上深深的烙上了最后一吻。
出殡那天。
辛煊赫照例穿好西装,系好领带,甚至换鞋出门的姿势都是日复一日的的动作,鼻子里是熟悉的气味。
机械的做着重复的动作,像一具行尸走肉。
妹妹,是世界上和自己最熟悉的人。
他还有一句话一直都没有亲口说给妹妹听,看来是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出殡时辛煊赫在妹妹胸前放下了紫色的勿忘我。
“辛总,医院告知少爷和那位夏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后续要怎么处理?”
“给夏维筝换家医院,她公司那边我会处理。少爷,用家里飞机送回F国,路上要照顾的小心妥当,千万不要出状况。”
他心里燃烧着仇恨。
如果不是她的话,妹妹怎么可能大晚上跑到山里去。
如果不是她,妹妹怎么会坠崖身亡。
白昼像幽灵轻轻而至。病床上的少年被这轻手轻脚的幽灵唤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少年的眼睛终于在漫长的沉睡中恢复了光彩,透出淡淡的绿色。
“大哥……”吃痛的声音,少年支撑着身体要坐起来,因手臂使不上力气又滑下去。
“不要乱动!骨头都散架了,这才是给你重新拼好的。”
少年听到这话,脸上泛起微笑,这笑放在他那张像天使一样的脸上便要人忍不住心疼。
“还说呢!从山崖上掉下去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你的幸运了。”
辛煊赫话锋一转。
眼神冷峻起来,用探究的神色盯着床上的少年。
“当然。”
少年下意识转动眼珠打量。看起来是对现在的状况一头雾水。
“这是家里的医院。这么说,我现在在F国。”
“邵黎,你为什么大晚上要去山上?你见了什么人?”
大哥辛煊赫是很少直呼他的大名的,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
“哥,我答应了一个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所以,对不起……”
“好了。不要多想了,在这里上学吧。你不是想继续念音乐系,就在这里最好的音乐学校继续深造吧。不要再想那些糟心事了。”
在F国上学深造?
这么说可是太轻松了。
……
待在F国,老婆怎么办?
看看缠满绷带的身体,少年想:还是先把伤养好再逃去A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