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你如星辰》棱安

13、第13章 城市微光

　　"这个镜头需要再来一遍。"导演喊停，魏砚立刻从废弃的炼钢炉上下来。今天是《城市之光》在吉林的第一场戏，我作为投资方代表来探班。

　　十月的东北已经开始飘雪，他穿着戏服在零下的温度里拍了一上午。张贺在旁边给他递热水："慢点喝，一会还得拍。"

　　"林总，"他冲我喊，眼睛亮晶晶的，"这条怎么样？"

　　"挺好的。"我点点头。其实刚才那场戏，他站在高处俯瞰老厂区的样子，确实让人心动。阳光洒在他侧脸上，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更好的。"他笑着走过来，"等下一场，我演得更......"

　　"魏老师！"化妆师急匆匆跑来，"补妆了！"

　　看着他被拉走的背影，张贺突然说："这小子从小就这样，认准的事就特别拼。以前拍戏挨骂也不会这么上心，这次......"

　　"张总。"我打断他的话，"投资方那边的电话。"

　　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接过电话走开。我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去查看拍摄进度，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魏砚从钢架上摔了下来。

　　"没事！"他迅速爬起来，"就是没站稳。"

　　但我已经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停下！"我冲上去，"这条不拍了。"

　　"真没事。"他握住我的手，"就是擦破点皮，一会就......"

　　"闭嘴。"我强硬地说，"马上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他乖乖让医生处理伤口，还不忘跟我说笑："看吧，我就说没事。再说了，这点伤算什么，以前拍戏......"

　　"以前是以前。"我打断他，"现在是我负责的项目，不能让演员带伤拍摄。"

　　"那要不是你负责的项目呢？"他突然问，眼神认真，"你还会这么关心吗？"

　　我愣住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张贺推门进来："林总，南岭那边说要临时来考察。"

　　"什么时候？"

　　"就在路上了。"他皱眉，"估计是听说开机了，想来搞事情。"

　　"我去处理。"我站起身。

　　"等等。"魏砚抓住我的手腕，"让我跟你一起去。"

　　"你老实待着。"我用力抽出手，"好好养伤。"

　　走到门口，又听见他说："林总，记得我的问题还没回答。"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南岕的人果然来者不善，处处找茬。但让我意外的是，魏砚居然包扎好伤口也跟了出来。

　　"这位是我们的男主角。"我介绍道。

　　"久仰久仰。"施文韬假笑着，"不过我听说魏老师片酬降了不少，为了这个项目还推了好几个商业代言？"

　　"是啊。"魏砚坦然回答，"因为我觉得值得。"

　　"值得？"施文韬轻蔑地说，"就为了一个注定亏本的文艺片？还是说......"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为了某些人？"

　　空气瞬间凝固。我正要说话，魏砚却突然笑了："施总说得对，确实是为了某些人。为了那些在这片土地上奋斗的人，为了守护他们的记忆。"

　　他转身指向远处的厂房："您看那面墙上的标语，'为祖国制造优质钢材'，字都快褪光了，可那是多少人青春的见证？这些，难道不值得我们用心去记录吗？"

　　施文韬一时语塞。这时，一群老工人从厂区走来，他们是来看拍摄的。

　　"小魏啊，"一位老师傅热情地说，"刚才那场戏，你演得可真像当年的老张。"

　　"是吗？"魏砚眼睛一亮，"那您给我讲讲老张当年的故事呗？"

　　看着他认真地跟老工人聊天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或许有些人的真诚，不是表演，而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晚上收工后，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强行叫停拍摄，让他去医院重新处理。

　　"真没事。"他在车上还不忘解释，"就是今天说话太多，牵动了伤口。"

　　"闭嘴。"我递给他一瓶水，"好好养伤。"

　　"遵命。"他笑着接过水，"不过林总，我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你负责的项目，你还会这么关心我吗？"

　　我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故意转移话题："这么大的雪，明天估计要延期拍摄了。"

　　"没事，可以拍室内戏。"他也不追问，只是轻声说，"雪天的光线特别好，像你一样温柔。"

　　夜色中，汽车穿行在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我悄悄看向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暖意。

　　或许有些问题，不需要说出答案。因为在某些时刻，沉默本身就是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