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星夜 ...
-
凌晨时分，权志龙暂停在许知微撸袖子的瞬间。0.5倍速下，腕带滑落处隐约露出蝴蝶结纹身的钴蓝色缎带。
与此同时，论坛实时讨论如潮水涌来：
楼主：看了节目哭成狗，当初骂过Vivi的进来道歉
??热评1：虽然但是，纹身马赛克下面绝对是自残痕迹吧？卖惨人设过了
??热评：纹身位置正好覆盖桡动脉，细思极恐
??热评2：中国女人就是会演，时间戳造假太容易了
热帖：技术分析vivi提供的聊天记录
??热评1：看了所有聊天记录，只能说女鹅是无辜的，渣男祸害了不止一个人啊？女鹅哪都好就是眼神不好，怎么看上他的！
??热评2：合计这渣男两头骗是吧，最后自己关机美美隐身，让妈妈出来替他道歉
??热评3：这年头女爱豆谈恋爱塌房都能拿出来洗白了吗？不管怎么说谈了就是不对。
??热评4：也不能这么说吧，爱也是爱过的，但不爱了翻脸也很快。看聊天记录，在出道前vivi很焦虑紧张的时候，男方也一直在提供情绪价值，每天都陪她聊天，倾听她的烦恼。
??热评5：总结下时间线，高一开始恋爱，一直持续到大学，直到vivi来韩国做练习生后三个月，因为异地分手。此间虽然是vivi主动提分手，但是看聊天记录男方有冷暴力的嫌疑。分手后两人还一直有联系，男方此时已经迅速交了新女友，但是并没有和vivi提起过，堪称时间管理大师！估计vivi还以为两人会复合，聊天里还是很自然亲近的。直到vivi出道一年后，男方主动提出来韩国看她，根据后续聊天记录判断这次见面后两人就复合了，还在商量过年一起回家的事。但是此时渣男实际并没有和现女友分干净，还在脚踏两只船！一直到19年被现女友发现！
热帖：许知微是喜剧人吧？痛苦往事都能变搞笑素材
??热评：但她摸腕带时右手在发抖，强颜欢笑更心疼
热帖：技术党分析许知微戒指刻字
??放大图：刻着"1994.3.29-∞"
??热评：电子琴上贴着的便利贴上写着的中文是“知微，要唱到八十岁”
技术帖：放大3分22秒背景镜面，反射药瓶是帕罗西汀
争议帖：纹身遮盖自残痕迹算不算美化心理疾病？
热帖：纹身师ins更新设计稿
??设计图：蝴蝶结中央隐藏着"94.3.29"摩斯密码
技术帖：对比许知微雪藏前后唱法变化，声带闭合方式判若两人
怀旧帖：她在《我的歌手》翻唱的《月光爱人》，咬字方式神似CoCo Lee
阴谋论：绝对是声乐AI植入！人类不可能突然掌握五种混声技术
热帖：许知微手机屏保是纹身设计稿，配文"给自己的情书"
逆袭帖：从签售被泼奶茶，打歌被扔臭鸡蛋到《我的歌手》冠军，这姐简直是重生文女主
泪目帖：nova官咖更新练习室视频，许知微指导成员们唱《Reflection》
权志龙关掉平板时，天际线已泛起蟹壳青，晨光正漫过汉江。他摸到烟盒里最后那支万宝路，打火机窜起的火苗里突然浮现女人手腕的蝴蝶结——缎带缠绕处本该是桡动脉的位置。缭绕的烟雾中，他想起论坛里那条被踩到折叠的评论："当所有人都朝你扔石头时，记得你口袋里藏着星星。"
茶几上的作曲本被晨风吹开，未完成的乐谱间夹着他的随手涂鸦。服兵役期间他未完成的歌词终于有了新的灵感，他用红笔在蝴蝶结旁写下批注："对在伤口里豢养蝴蝶的人来说，伤痕是命运的邮戳，痛苦是创作的盐"。
……
“邀请我们nova全员吗？”lina将下巴放在队长素妍的肩膀上，伸出樱粉色的小脑袋去看队长手里的烫金邀请函，声音明显带了几分惊讶。
素妍也很是惊奇，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出道两年，nova还没有成为大势女团，知名度倒是不低，只不过这热度大部分都是拜丑闻所赐，别人家是红的发紫，她们是黑的发紫……
圈内人爱惜羽毛，谁也不想平白粘上点麻烦来。因此她们已经在圈内的各种聚会中销声匿迹很久了。这时候递过来的派对邀请，无疑是对外释放的一种讯号，确实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了。
忙内艺媛笑着戳破沉默，“上周《Idol Radio》提了欧尼十二次，欧尼自己的综艺收视率也很好！我们的努力还是有用的嘛！”她是组合里的门面担当，性格又乖又甜，笑起来就像小天使一样纯洁动人。她晃着手机里的数据图，#NOVA完整体#话题正在趋势榜攀升。
“我听亲故说，GD前辈这次也会去！”敏雅是组合里的RAP担当，她在生活里是呆呆萌萌的性格，不太爱讲话，只有碰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像在舞台上一样热烈起来，而她所崇拜的GD前辈，无疑是最令她兴奋的话题。
“我肯定要去，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前辈要个签名呢！”
“别担心，素妍！”许知微摩挲着保温杯上的刻字，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眉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盖上杯盖的咔嗒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我们总是要回去的”。
Lina突然从背后熊抱过来，柑橘香水清甜的芳香一下窜入心田："欧尼把你新买的那条裙子借我穿吧，我要打扮的美美的，欧尼你最好了！"
……
梨泰院别墅的玻璃穹顶洒下人造月光，权志龙第三次调整领口，却依然找不出使他不舒适的原因。
派对里人声鼎沸，他却能准确捕捉到三米远外来自她的声音。
她的身边一直围着不少人。除了她的队友，来自中国的绿卡小团体也时不时地过来加入话题中。
权志龙的中文并不好，猜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大概，和她手里的东西有关？
许知微伸手接过被徐明浩拿走一探究竟的的保温杯，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信了？我就说没骗你吧？”
“微姐，要说养生还得是你，我今天是服了。”他夸张地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我没想到今天这场合，你还能把你的保温杯带来，人家不是喝酒就是喝咖啡，只有你在喝茶，哈哈……”
许知微这保温杯走哪带到哪的习惯他们也都知道，只不过每一次看到了还是会觉得很好笑，毕竟这画面也太违和了。
“哎，你们别吵，GD前辈要弹琴哎……”敏雅突然压低声音，对他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lina和艺媛互相对了个眼神，意思是你看，她又来了。
她们毫不怀疑，敏雅不做爱豆这一行，绝对会选择去做GD前辈的站姐。
许知微顺着敏雅的视线望去，透过镂空金属隔断，隐约可见权志龙正俯身调试钢琴，剪裁精良的时装在他身上绽放出璀璨星光却依然掩不住肩胛骨凸起的锐利弧度，像柄收入鞘中的武士刀。
Lina从甜点台凑过来耳语："社长说今晚来的都是音乐圈大佬。至少要加三个制作人的kakao。"她往许知微手里塞了盘低卡沙拉，"素妍欧尼刚搭上JYP的制作人，咱们得争气点。"
许知微用叉子拨弄着羽衣甘蓝，长年的自律习惯让她对派对食物兴致缺缺。钢琴声突然变调，《Blue》的旋律裹着滞涩感在厅内流淌——第三小节漏了半个音，像被折断的蝴蝶触角。
许知微放下保温杯，菊花与决明子在水中舒展成星云。
暴雨突至时，庭院里的香樟树在落地窗上投下狰狞剪影。许知微在露台找到蜷缩在藤椅里的权志龙，他指间夹着的烟始终未点燃，烟丝被雨汽浸得发软。
看到她就这样走进来，权志龙显然也有些意外，竟一时呆在那里。
"试试这个？"她对他的反应似乎浑然不觉，随手递出随身携带的雪梨膏糖，锡纸剥开时溢出金银花的清香，"比尼古丁更能安抚神经。"权志龙怔忡接过，指尖触到她掌心被麦克风磨出的茧。
里面是是灯红酒绿，外面是疾风骤雨，此刻这个小小的露台，就像是他和她共同栖息的一座静谧孤岛，温柔的沉默中，他突然起了些谈兴。
"听说你在庆熙大学研究声乐治疗？"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过的黑胶片。
"用音乐修补灵魂裂缝罢了。"许知微倒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件事，GD是庆熙大学毕业的这件事，圈内几乎人尽皆知，"就像前辈用纹身封印记忆。"她指尖下意识掠过腕间蓝蝶。
权志龙突然意识到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正视自己。
他低下头，吃下那颗味道有些奇怪，但却并不难吃的糖。再抬起头时，便听到她惊喜的呀了一声。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个。”她从壁龛里拿下一本书。
"这本书救过我。"她突然用中文说，指甲在"当你凝视深渊"的段落划出褶皱，"尼采说人的伟大在于他是桥梁而非目的——"切换回韩语时带着奇异的韵律，"就像蝴蝶不需要解释为何破茧。"
权志龙的手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应道。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他曾在瑞士诊所墙上见过同样的句子，用血红色颜料写在禁闭室的防撞墙上。
“没想到前辈知道这个。” 许知微将书推到他面前，“但您不该在这里——”指尖虚点他西装内袋的抗焦虑药盒，"帕罗西汀和酒精会产生致死性反应。"
太奇怪了，他在她这里似乎无处遁形，更奇怪的是，权志龙发现，他居然不讨厌这个。
“今晚，我没有饮酒……”
权志龙将自己缩在露台的阴影里，脑海里浮现出2017年的自己——躺在东京酒店浴缸里，右手握着威士忌，左手攥着氟西汀药瓶。那时的水声与此刻雨声重叠，许知微突然哼起的《Blue》副歌却将他拽回现实。
“前辈，不如来试试吧。”她突然站起来，向他伸出手。
“什么？”明明没有饮酒，权志龙却觉得自己快要晕眩了。
“我的声乐治疗，前辈您是第一位听者。”
她的手心微凉，柔软的让人不敢用力，权志龙小心翼翼地攀上一朵云，随着她降落在了人间。
当《Vincent》的前奏响起时，满室喧嚣突然沉寂。许知微赤脚踏上大理石台面，手腕上蓝蝶纹身在壁炉火光中振翅欲飞。没有炫技的高音，没有复杂的转调，她温柔而悲悯地将每个单词酿成月光，唱着"starry starry night"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宽慰着每一个痛苦孤独的灵魂。
暴雨在玻璃幕墙上爆裂成烟花，当许知微唱到"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时，转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像是在对他诉说一样。
这世界不会再有什么，
如你一般美好。
权志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整个星夜所包裹，他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与副歌旋律共振，那些服役期间积攒的锈迹正在缓缓剥落。
"她在拿声带当手术刀。"太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威士忌杯沿凝结的水珠滴在权志龙手背，他却恍然不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星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