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个心机男》尚清桦

70、白狐对佩

　　许久未感受外界人烟火气，洛云裳霎时舒心，看到小贩上卖着她最喜欢的糖果山楂，倏然眼前一亮，直往那走去。

　　“老板，给我拿这个糖果还有那个山楂。”阿泥指着一对带酸的糖果，和一旁最为热门的山楂。

　　阿泥跟随洛云裳这一年，她的喜好皆已掌握，她想要什么一目了然。

　　平日她同洛云裳被限制于静云府中，想要出趟门也很困难，托人带东西，总有不靠谱的时候。

　　这次，她终于跟随洛云裳出门呼吸新鲜空气了。

　　“来，姑娘给。”

　　阿泥递去银两，接过两袋子。

　　“小姐，你肯定缠这东西很久了吧。”阿泥打开纸袋子，拿出一颗山楂给洛云裳，洛云裳接过，从纱幔之下送进嘴里。

　　山楂入嘴，酸甜味道刺激口中味蕾，令她两颊一酸，扬起笑容。她伸手，“再给我一个。”

　　不够。

　　“太好吃了，给我两个……”

　　直到最后洛云裳端着一整袋子在手里，边走边吃。

　　闹市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转眼间乌云散去，零零散散的雨已褪去，蓦然投来薄弱的阳光，空气渐而暖了起来。

　　闵城闹市最为出名的便是那家众人所知的糕点店，路过那处时，阿泥反应自然指着道：“小姐，要不要买点绿豆糕回家，公子甚是喜爱。”

　　闻言，洛云裳沉默，望着那家店的牌匾入了神。

　　那时才来不久，心思全在勾引裴秦墨心思的她，不顾一切来此买上他最爱的糕点，最后还被一个小偷搞坏了一切，坐着他坐骑，狼狈回了府。

　　那时，她怦然心动，可又碍于之间的繁事，她极力克制自己对他的真心，反复用自己家中落败与裴府有关联来鞭策自己的心动。

　　如今阴差阳错，拜堂成了他的娘子，误会解开，她没有藏起真心，却被现实渐渐打败。

　　他从未理解过她，她即便理解他，却擅作主张，将阿良拉入政事之中。

　　“走。”她淡淡一声，踏步先行离开这排着长队的店铺。

　　“小姐……”阿泥拉住她，目光如炬，浅笑又羞涩，似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洛云裳一眼看出她的心思，“行。你买，我去那边看看。”

　　闵城上下，无人不喜这家糕点，凡是吃过一次，皆无法淡忘那醇香的口感。

　　阿泥也不例外，她知洛云裳是在生裴公子的气，可她是真心想吃。

　　她沾沾自喜排在队伍之后，洛云裳独自走远，来到一家门面高贵，鲜有人进入的簪子店。

　　小时在洛府，洛夫人向来喜爱簪子，每每逛街皆要买上几支簪子回家。每次洛夫人逛街回府后，洛云裳都会迎上去，第一句话便是，“阿娘，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样的簪子。”

　　她从小什么都不缺，凡是所想的皆能实现，而最主要的便是遗传了阿娘喜爱簪子一事。

　　自从洛府被抄，她很多带不走的发簪已被埋没在那废弃的洛府里。如今十年过去，怕已是无法找到。

　　洛云裳踏进门，看到琳琅满目的发簪，心中甚是愉悦，即便买不起，过过眼瘾也能暂时抹除她心中的不乐。

　　“你好，小姐。”

　　掌柜穿着素净，年纪不大，皮肤细腻，看着走进的女子，敛起笑容。

　　她这店常人不来，因为价格不菲，质量上好，做工精细的簪子只有那些富贵人家才会愿意在此消费。

　　洛云裳虽头盖纱帽，却依旧遮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贵气。

　　铺内香炉飘荡烟气，是春天专属的桃花香。其中两边各有几排放着簪子的夹子，上面按照簪子有简到繁为顺序依次排列下去。

　　洛云裳随手拿起一支青绿石雕刻的簪子，其似是青鱼飞跃，又似青鱼跃入水中，简单大气。

　　“小姐可是喜欢素一点的。”掌柜身姿不错，走来拿起另一支素簪，“木簪是我店里最受欢迎的款式之一，小姐可否看下。”

　　木簪。

　　她已经有木簪了。

　　“不必了。”

　　她今日把头上所有簪子取下，现在是素发，未曾过多添加发饰的黑发，加上她雅致的外形，如是静谧在水边的垂柳，风来便动，雨来摇摆。

　　她是这般的纯净，天然。

　　掌柜是第一次见她，猜不透她的心思后，略显尴尬，放下木簪后，本想继续为她推荐别物，洛云裳抬步走开。

　　“这，可是玉佩？”

　　窗台下静置着与其他物件有所不同的玉佩，也是店中独一无二之物。

　　“这是白狐对佩。”

　　对佩。

　　这是一对情侣佩。

　　此佩晶莹剔透，远观是一对圆形玉佩，近观才发觉，其实为如八卦中黑白分裂的两半合成的一对玉佩。虽颜色素透，又黑墨点缀其中，看似随意，却有另一番别致。其中雕刻两只白狐，栩栩如生。

　　“一狐皎洁，一狐清逸，乃是太极相生。这狐狸对佩.，意味共谱风月情深，适合与另一半一人一半。”

　　穆然一束阳光落在窗台上，透过白狐对佩，发出一阵圣光，抓住洛云裳的眼球。

　　她伸手将其放在掌心，抛开一切，她着实很喜欢这对白净的对佩。

　　她从不喜欢复杂事物，便是朝廷政事，若不是为了阿爹冤案，她定然不会参与其中。

　　看中他物，洛云裳的眼光也未曾变过，简单雅致，就是她的追求。

　　“这是我们店里唯一的玉佩，此玉佩乃疆域高手在道士的指点之下雕刻成。而且此玉不是一般的玉，是在山间吸收百年灵气而形成的剔透，是世间邪祟无法侵入的神石。”

　　也不知为了卖货出去还是坦诚相待，这掌柜说得愈发离谱。

　　“当我去疆域进货时，第一眼看到此物，已被迷住，我虽为卖簪子的，可因为它我破例将它放在这里。”

　　“掌柜好似很喜爱此物。”

　　“那是当然。”

　　“这番好物掌柜不自己留着，为何要拿出来卖，这东西百年一等，属实来之不易。”

　　掌柜一笑，红唇抓眼，“要不是我夫君赌博欠债，我倒也想将此物收藏，可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更何况，这对佩摆在这里半年了，也，卖不出去。”

　　言语之中，充斥着掌柜的遗憾与不舍，看得出她是真爱此物，一讲其对佩，满眼接是热光。

　　“小姐若是喜欢便收了去吧。”她将玉佩从架上拉出来，珍惜着轻抚，随后以展现的手势递给洛云裳。

　　“此物完美无瑕，更具收藏价值。我看小姐是大户人家，若是喜欢便可收去，同夫君一人一对，天作之合。”

　　闻言，洛云裳犹豫。

　　“小姐可是在犹豫什么？”

　　洛云裳的神情在透过纱帽的光线隐隐浮现，掌柜望她眼神，如是知道了些什么。

　　“人，都会有不合的时候，可这就是八卦之意。物极必反，否极泰来，阴极生阳，阳极生阴。世间万物乃是按照此规矩循环反复，这天也是一样，天有黑白之分，月有阴晴圆缺，更别提人与人之间也有相爱相逼的时候。”

　　掌柜说的也不无道理。

　　“只是……”

　　掌柜将对佩塞入她手中，“别可是的了，我啊急用钱，给你便宜点，两百两。

　　而且这东西并非买了就要送，等到时机成熟时再送也不晚。我可是以我的人格，我的孩子以及我的性命担保，这东西绝对真！”

　　*

　　洛云裳从簪子铺出来时，已是接近申时，阿泥提着绿豆糕左顾右盼望着洛云裳。

　　“阿泥。”

　　洛云裳站在点外台阶上，率先找到阿泥身影。

　　“小姐！”

　　阿泥穿过人群匆匆跑来。

　　“小姐，我买到了。”她提着两大包，跟他炫耀。

　　“怎么买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这，还有小姐给公子买的分呀。”

　　“我可没叫你买。”洛云裳下台阶，阿泥紧跟其后，“小姐还不肯原谅公子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姐这么生气。”

　　“阿泥，我问你。”洛云裳停下脚步，“你说一个人真正爱你，会欺瞒她去做伤害她的事吗？”

　　“肯定不会啊，如果伤害自己爱的人就不叫爱了。”阿泥顿了顿，“难不成是公子做了什么让小姐不开心的事吗？”

　　“我本不想让阿良选考入仕，可阿墨不但瞒着我让阿良选考，更是让他选中了刑部内员。”

　　阿泥眼珠子转了转，“这，不挺好的吗？裴公子是一国将军，阿良公子又是刑部官员，两人一起也有照应，更何况我们家公子还是将军，皇上的惜才，定会对阿良有以重视的。”

　　“你说对不对小姐。”

　　洛云裳回身，继续走路。

　　“小姐，如果是因为这事的话，阿泥觉得公子……”她小心翼翼道：“没有错。”

　　洛云裳抓紧手中对佩。

　　“进了朝堂那蹚浑水，便是身陷囹圄，人多眼杂，一不小心……”

　　阿泥轻轻拉住她的手，“小姐为何不往好的方向想想，若是阿良公子有朝一日得了成就，出人头地如同裴公子一般，何不是一桩好事。阿泥虽不懂朝廷政事，但阿泥知道，朝堂之中多一个站在裴公子身边的人，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