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中毒（星际）》杠茬茬

2、第 2 章

　　夜深。

　　白贺估摸着药剂的作用时间差不多，再次拿起了空间钮，尝试感应。

　　他拿起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抖动，明明他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了，但还是敌不过生理反应上的恐惧。

　　还是没有反应。

　　支撑他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他没有再把空间钮藏好，也不打算带在身上，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把空间钮放到白天拆开的快递盒子里，又拿出一些普通的香水放在里面，把盒子重新盖上。

　　做出一副没拆开过的样子。

　　这样，大概是这台配了他四年的机甲，最好的归宿吧。

　　白天时他调配的三瓶香薰，其实是三种不同的信息素药剂。

　　皮科尔白天口中所说的“姘头”，指的是白贺在大学里唯一的好友，梅里斯。
　　这两年间，梅里斯不断地给他寄香水，明面上，是Alpha对Omega一往情深送礼物，但实际上，是为了避开检测中心的查验，给他寄来药剂材料。

　　因为梅里斯知道他带着机甲。

　　梅里斯虽然是个Alpha，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机甲研究员，没有军衔的Alpha，是不允许走入Omega检测中心的。

　　但也多亏这个身份，检测中心的人并不忌惮他，反而会利用他来讽刺白贺。

　　白贺身上的人造生物机甲，就是出自梅里斯之手。

　　两人在大学四年间，一直暗自研究如何让Beta驾驶人造生物机甲，可这个技术一直遭到上层的Alpha管理者反对，因此梅里斯和白贺只能偷偷在私底下研究。

　　原本研究已经小有所成，白贺研究出了能够令Beta模拟出Alpha信息素的药剂，能让Beta与人造生物机甲的基础匹配度，从研究前的5%提升到50%。
　　只要稍加训练，变能达到上战场的标准。

　　原本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公开这项研究，可他却莫名在一次研究中，突然分化成Omega，被送到了这个检测中心。

　　由于每次梅里斯能够寄来的材料有限，因此白贺足足等待了两年，才集齐了调配药剂的原料。

　　只可惜，他能够调配出让Beta驾驶生物机甲的药剂，却调配不出能让Omega驾驶机甲的药剂。

　　白贺今天的两次尝试都失败了。

　　要知道早在三年前，白贺就已经能熟练驾驶人造生物机甲进行野外作战了，而如今，他却连启动机甲都做不到。

　　大脑向白贺传递着强烈的饥饿感，令他十分清醒。
　　检测中心从上个月开始就没给他发放过营养剂了，只等他饿晕过去，再给他输入续命的营养素。

　　这个法子不会对身体造表面做成任何伤害，却十分磨人。

　　会让白贺想起在孤儿院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白贺再次拿出今天调配的第三瓶药剂。

　　房间里没有灯，但Omega的纹章会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天能够用头发遮挡，到了晚上，银发却挡不住它的亮光。

　　白贺借着这点光，静静地看着药剂瓶，里面散发的流光十分漂亮。让人忍不住靠近细看。

　　但只有他知道，这是一瓶毒药。

　　既然白天的两个药剂都没有作用，那死亡，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结局。

　　白贺十八岁前一直在孤儿院，上大学后却作为Beta，意外地接触到了原本只有Alpha才能驾驶的生物机甲。
　　在他短暂的生命里，驾驶机甲，是唯一让他快乐的事。

　　既然已经不可能驾驶机甲了，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但作为一个Omega，想在Omega的检测中心里死去，也不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如果一不留神被救回来，只会被更严厉地控制起来。

　　因此他如果要死，也必须死干净。

　　这就是他要准备这瓶毒药的原因。

　　不过他一个人去死，实在不太解气，他还想拉个垫背。

　　白贺暗自估量过，他目前的体力，顶多只能支撑到后天一早。

　　动手只能是明天。

　　**

　　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皮科尔并没有出现。

　　白贺推开房门，门口是另一个看护，他开口道：

　　“我饿了。”

　　看护不敢看他，“皮科尔少爷交代了，不能给你吃的。”

　　“他人呢？让他来见我。”

　　“你见他干什么，他昨天被你撞到之后状态很不好，部长今天一早就带他看病去了。你……还是别去惹他比较好。”

　　这个看护刚来不久，是几个轮班的人里性子最软的，他甚至想偷偷给白贺送吃的，只可惜整个走廊都有摄像头。

　　根据白贺的经验，皮科尔去看医生一般都要去一整天，每次都是第二天再过来找他发泄。

　　但白贺明天不一定还有体力对他下手。

　　必须找个办法，让皮科尔今天就赶回来。

　　走廊窗外的庭院里，虽然不如昨天那般热闹，但也时不时就有几个Omega站到模拟舱前面等待。

　　“昨天放在那里的机器究竟是做什么用的，能跟我说说吗？”白贺用柔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问看互到Beta。

　　“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听说昨天连一些政要的千金都来了，但最久的在里面待了一个半小时，就晕倒出来了。听说元帅想给少将找个适配度高的Omega，而少将又想要一个能打架的Omega，才有了这么一台机器。”

　　看护脸色微红，虽然这个Omega脏兮兮的一点也不好看，但声音真的很好听。

　　“能打架的Omega？”全星际的人都知道Omega是出了名的柔弱，这是什么怪癖？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据说因为这个，从昨天开始，好多Omega都去报名了战术修炼班，打算过段时间再过来碰碰运气。”

　　“所以，这个机器的成功条件究竟是什么？”

　　“据说，没有人知道，但也没有人敢质疑元帅呀。”

　　白贺看着这个训练舱，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这种训练舱造价昂贵，而且是军部专属，就连首都大学也没有，他应该从来没见过才对。

　　假如他也去试这个机器，让皮科尔今日赶回来冲发疯，应该不难，就是……

　　“你说，我能去试试吗？”白贺的声音里带着些低落。

　　“哎，不是我不想帮你，可这模拟舱在户外花园里，虽然谁都可以进去，但你没有防护环，室外的辐射会让你掉一层皮的……”

　　看护看着他自己手腕上的防护环，恨不得把它借给白贺，然而防护环是和本人绑定，只有死亡和第三性征发生改变时才会解除绑定。

　　殊不知，白贺等的，只是他那句“谁都可以进去”。

　　白贺拿出一个空香薰瓶，用力地往走廊的密封玻璃窗砸去，玻璃窗顿时碎裂，户外强烈的辐射沿着破碎的位置穿透进来，白贺的皮肤顿时感受到火辣辣的灼烧感，只见他直接从破碎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到一棵大树的枝桠上，顺着重力，一路滑落到地面平台。

　　模拟舱那边的人听到了窗户的动静，一群人好奇地朝破洞的窗户望去，但白贺的动作太快，谁也没看清。

　　白贺就着这个时间差，迅速进入了模拟舱。

　　原本下一个正要进入模拟舱的Omega，因为注意力被窗户吸引，根本没发现。

　　“咦？”相貌秀丽的Omega回过头，看着舱门上亮着【使用中】的灯，疑惑道：

　　“谁在我前面插队了？”

　　**

　　白贺进入模拟舱，关上舱门，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没有防护环，外面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毒气，他刚刚根本不敢呼吸。

　　刚才的逃跑线路他很早之前就研究过，因为有树木的遮挡，他身上被受到的辐射并不算太严重。

　　他刚到检测中心的时候就试过逃跑，当时的病房在更矮的楼层，他跑出去大概十分钟才因为辐射而脱力晕倒，还好这个看护是新来的，不知道他过去的事情。

　　白贺的手臂被阳光灼烧成浅棕色，还伴随着微微的皲裂，但他并不在意。

　　【本舱将收集参与者的信息，仅用于适配测试，若同意，请按确认。倒数80/100秒】

　　模拟舱的屏幕弹出指示。

　　白贺包着能拖一会是一会的想法，等倒数剩下十秒时，才点击了确认。

　　他只是打算拖延时间，不是真的要参与这个筛选，也不想像其他Omega那样，脱力晕倒才出去，这只会让他被抓个正着。

　　【检测到你的身体状况不佳，请问是否需要注射营养剂再进行后续测验？是否 倒计时99/100秒】

　　白贺愣住了，顾不得什么倒数，他下意识就点击了【是】。

　　竟还有这等好事？

　　他点击确认后，感觉到营养剂直接通过模拟舱包裹了他全身，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暖洋洋的感觉走遍了他全身，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昨天后背和前额的伤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皮肤的灼伤颜色虽然还在，但皲裂却都被修复了。

　　被饿了许久，早就浑身无力的他，竟然在短时间就充满了力量。

　　这也太舒服了。

　　白贺不由感叹，假如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的，他好像也没那么想死了。

　　【营养剂注射完毕，请问是否开启测验？是否 倒计时99/100秒】

　　可假如这个模拟舱这么好，为何那些Omega一个个出来的时候都会累倒呢？

　　白贺环顾整个模拟舱，也没看出个什么门道，只好在倒计时结束前，再一次按下了确认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