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赌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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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西丝一直在寻找，罗马斗兽场里有一具男人的尸体，但那不是纳兰迦。尸体坐在轮椅上，和睡着了一样，她知道，这个男人叫简·皮耶尔·波鲁那雷夫，现在灵魂还附身在乌龟上。
她要找到纳兰迦，带着他的尸体去找福葛，她答应过他的。傻小孩纳兰迦，死前还忘不掉已经逃亡的挚友。
废了点功夫，她终于看到角落里盛开的铁线莲。阳光撒在它们洁白的花瓣上，春风拂过时，花朵轻轻摇曳，遮盖住少年的身体——不会有人发现并玷污纳兰迦的尸体，乔鲁诺的花儿会这样沉默的守护这位小小的勇士，直到他的同伴们一切尘埃落定，把他带回故乡。
她蹲下，用手挥开纳兰迦身上的花。死亡来的太突然，他甚至没有感受到痛苦，脸上的表情恬静乖巧，从踏上护卫之旅开始，这个17岁的少年终于睡得一次好觉，只不过这次沉睡是漫长的永恒。
“别碰他！！！”尖锐的女声从她身后响起，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似乎想要砸断她触碰纳兰迦的手腕。
特莉休本来是和乔鲁诺还有米斯达呆在一起，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去帮布加拉提修复伤口的，她和米斯达太开心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乔鲁诺当时不太自然的表情。直到他们走近，直到米斯达不死心把手搭在布加拉提脖子上，确认那里再也没有一丝搏动，他们才意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布加拉提也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你没有用心救他对吧乔鲁诺？”米斯达揪住队友的衣领，曾经他是阻止纳兰迦这么做的人，“你他妈根本没有施展你的能力乔鲁诺！救他啊！用你的gold experience治愈他的伤口啊！”
他出离的愤怒，分不清是为乔鲁诺，还是为了他自己。
或许他不应该这么对乔鲁诺，眼前这个15岁的少年不应该去承担他的怒火，可他确实什么都没有了，福葛、阿帕基、纳兰迦、布加拉提…还有她…这一切的代价太沉重了，他无法承受。
特莉休总觉得布加拉提离她好远又好近，执行任务要把她带到父亲面前的是他，临走前握住她手的是他，为了她背叛她父亲的还是他。
昨天夜里，纳兰迦还问她是不是很想去了解布加拉提这个人，那时的她急于辩驳，可是到头来只是嘴硬回了一句『你说谁想怎样？』
吃紧的战斗让所有的旖旎被迅速抛之脑后，他们用尽一切力量和信念才战胜她的父亲。当米斯达和她说布加拉提还在斗兽场等着他们的时候，特莉休的心跳慢了一拍。
她幻想布加拉提醒来见到她的样子，就像和每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朋友那样温柔的和她说『特莉休，你也成长了啊』，她可能会有些傲娇，又有些脸红，最后和他说『你身上还有伤，就别说话了吧』。
可一切都破碎了，布加拉提的死亡带走了她好不容易因为胜利而感到的快乐。她以前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个男人，以后也不能再去认识他——布加拉提，他死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带走了她第一次青涩的懵懂的爱恋。
“没事吧，特莉休？”她怀里的乌龟好声询问，不，或者现在叫波鲁那雷夫先生更为合适。
“我…我出去走走。波鲁那雷夫先生的身体还在附近吧，我去找找。”
她找了个借口，她现在只想逃离。
乔鲁诺看起来有点狼狈，少年被米斯达揪着衣领，或许他本身想说点理智的话语，可是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乔鲁诺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枪手哭了。
米斯达是个乐观的男人，他乐观的有些憨直，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账；恰恰相反，他同样感性，他想哭，于是就哭出来了，为了已经离开的福葛、死去的朋友，还有永远无法回来的克洛托，一切就像梦一样，命运将大家指引到既定的位置上，最后给了每个人一个必然的结局。
乔鲁诺沉默的拍拍自己的兄弟肩膀，最终给特莉休一个安抚的眼神，看着她朝波鲁那雷夫尸体的方向走去。
然后，变数就是此时发生的。
特里休的尖叫让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立刻召唤出替身跑到她身侧，难道还有敌人么？该死，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队友了。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抱起纳兰迦的尸体，乔鲁诺确信他不认识这个女人，看向特莉休紧张的神情，没错他们确实不认识这个女人，她很有可能是敌人。
“米斯达，让pistols做好准备。”乔鲁诺命令。
米斯达做不到。
迪亚波罗刚被打败时No.2和大家说他看见了克洛托，No.5也在旁边点头，但剩下的pistols都说他们两个看错了。米斯达宁愿相信是No.2和No.5看错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克洛托。可是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就认出来，哪怕她换了身形。
“克洛托…”
“克洛托？怎么可能？克洛托才多大！”特莉休不敢置信。
“因为我是神啊，『命运的摩伊拉』，”女神抱着纳兰迦转过身来，“还不相信么？”
气氛在他们之间凝滞，特莉休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嗫嚅着的嘴唇最终没有突出一个字。
“你要把纳兰迦带去哪里？”米斯达开口。
“你猜？”
见鬼，她好像不是很生米斯达的气了，而且他还刚刚哭过，眼眶有点红，她的盖多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很可爱。
“你不会伤害他，对吧。”乔鲁诺上前一步。
“你们猜，猜到的话，我就把他还给你们，给你们，嗯…半个小时。”
这怎么猜？！
克洛托本来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小姑娘，现在看来，如果她不想把纳兰迦的尸体还给他们的话不论他们说什么她都有可能否认。
“怎么办？”
“我想她应该不会骗我们，”乔鲁诺看向不远处的女神，“她大有能力直接带走纳兰迦，但是现在还在等我们的答复，绝对不是想要单纯的戏弄我们，所以。”
“所以直接去问她就好了，”米斯达一锤定音，“我去问。”
‘快去吧快去吧！我们都有24小时没和克洛托聊天了，我真的好想她呀！’No.2激动的在一旁大吼大叫。
No.5倒是有些犹豫：‘克洛托还在生气对吧呜呜，她不会伤害米斯达吧。’
‘不会的！如果米斯达能够色诱一下克洛托，她一定会很开心的。’No.1给大家打气。
‘色诱！色诱！’
‘可是米斯达臭臭的…如果现在米斯达还用的是特莉休的身体就好了…软软的、还香香的…’
‘你们几个别太过分。’Spice girl一手抓住一个pistol，语气不善。
“但是如果色诱的话是不是还是换身干净的衣服洗个澡成功率更高？”特莉休小声建议。
大家都露出赞誉的神色。
处在话题中心的男人却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你要去哪里？米斯达。”就连特莉休怀中的波鲁那雷夫都有些好奇。
“买东西——买口吃的，饿死我了。”他摆手，把所有人抛在身后。
除了乔鲁诺他们，其他人类看不见拉克西丝的身影，巨大的灾难让整个罗马城被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环绕，往日人流密集的罗马斗兽场如今竟然显得凋零。拉克西丝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怀里抱着纳兰迦等待着人类给出他们的答案。
有人朝她走过来，然后，把冰激凌递到她面前，上面还有一颗草莓：“香草开心果草莓三拼的，吃不吃？”
米斯达背对着光，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点喘，这也难怪，附近哪还有冰激凌店开业呢？不过十来分钟他就跑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找了多久。
“那个，前几天不是答应请你吃冰激凌么，”男人看她没回话，又自顾自接回去，“我不是答应过你么？你上次…走的太匆忙了，这次好歹吃一口吧。”
“米斯达。”拉克西丝打断他。
“啊？你不想吃这个，没事，我还买了苹果。店老板小气的很，让他给我抹个零他都不愿意。”
他笑的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一样，带点玩世不恭的悠哉。她想从里面看到更多，可是没有，他的神情没带半点算计，自始至终米斯达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吃一口点心。
“米斯达，你过来一点。”有点臭，啧，还能忍受。
枪手凑过来，没有半点犹豫。
“再近一点。”
他们离得好近，她甚至能看清米斯达轻颤的睫毛，他总是长得很可爱，还会有任何一个人类和他一样可爱么？她不认为。
女神捧住他的脸，一个恍惚，米斯达便倒下了，他们被困在金色的线网中，只不过上次的回忆不太好，希望这次不会更糟糕。
“你身上一股霉味，”拉克西丝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想抬头去看，却被女神用手盖住了双眼，“他们就是这么让你来色诱我的？”
什么啊，她果然完全听到了。
“我没答应他们。”米斯达嘴硬。
“那你为什么过来”
她把剪刀对准他的心脏，冰冷锋利的刀刃刺穿男人的毛衣，直指向他的心脏，如果他说谎，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这个嘛…来要回纳兰迦的身体，如果可以的话；但是最重要的是——我想见你。”
……
心脏搏动血液带来有力的回响顺着剪刀传到她的手心，他没撒谎。
“我想见你，克洛托。啊——谁知道这是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如果不过来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的，该死，纳兰迦最后也没吃上玛格丽特披萨，所以想做什么就要趁早做啊。”
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松开，他看到女神漂亮的蓝眼睛，任务开始前他对这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克洛托醒的早的时候总喜欢爬上他的床盯着他看，和猫一样，曾经已经觉得稀疏平常的目光现在看来是这么弥足珍贵。
“你总是很油嘴滑舌，信徒。”
“有嘛？我怎么不觉得。”米斯达有点心虚。
点头点头。
“好吧…那我改改？”
摇头摇头。
“应该不太容易，”女神沉思后得出结论，“不过很可爱就是了。”
她又夸他可爱，怎么忽然这么说，害的他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蹦。
“你怎么总是夸男人可爱啊喂喂，”米斯达脸有些涨红，“顶着成年女人的脸说这种话会被人误会的。”
他真是一个可爱的信徒，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并不妨碍她想利用他一次。
拉克西丝继续开口：“我并不会怠慢纳兰迦的尸体，但是我也不会把他还给你们。所以，我想和你打个赌。”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她单纯就是想玩对吧。
“赌什么？”
“我要带着他的尸体去找福葛，”女神的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你猜他敢不敢在我面前带走纳兰迦。”
福葛…米斯达怔忪，自从他们分道扬镳以后，大家就没有再关注过他的消息。
“他是个聪明的男人，和你不一样，足够理智、足够克制，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米斯达。”
“你从他身上看到什么了？”枪手想要起身，却被女神按住。
“这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拉克西丝安抚着自己的信徒，“既然你之前敢尝试摔碎滚石拯救布加拉提的命运，那么，这次也来试试看吧。你、你们都可以干涉福葛的行为，但是我不准你们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更不允许向他透露我的考验。如果你们赢了…”
“怎么样？”
米斯达忽然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他隐约想到女神的答案，这将是一笔人类无法开出的丰厚报酬。
“我答应你们一个愿望，任何愿望都可以，相应的，你们要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如果输了，你要给我做一件事，所有参与赌局的人都要为我做这件事，直到我满意为止。”
任何愿望？也就是说…
“如果我！”
“嘘～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盖多。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和他们两个商量好好商量一下，No.2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了。”
‘啊！克洛托，我才不会背叛米斯达的！’
“吃草莓么，喏？”
‘吃！’
一说到吃的，No.2二话不说忘了主人钻进拉克西丝的头发中大快朵颐。
嗯…果然很不靠谱。
金线松开米斯达，他站在椅子前，拉克西丝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吃着冰激凌，她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怎么样米斯达？”
“克洛托怎么说？”
他走回来时乔鲁诺和特莉休都围过来，看到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嗯，怎么说呢，”男人平复一下心情，“虽然听起来有好有坏，不过结果未知的话，那就是说一切都有可能是好消息啊。”
两人愣了一下，没明白米斯达的意思。
“我想想怎么说…总之，我想答应克洛托一个赌局，如果赢了，她愿意帮我们完成一个愿望，比如——布加拉提他们都能复活。”
“复活？你是说让他们睁开眼睛重新呼吸？”特莉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波鲁那雷夫先生，我没听错吧。”
“嗯，似乎确实是这样。”
乔鲁诺还算冷静：“我再确认一下，你说的复活是指他们作为人的身份醒来，不会有任何后遗症，更不会变成僵尸吸血鬼这种奇行种的复活对么。”
“对，我相信她能做到这点。”
“那么代价呢。”少年一针见血。
米斯达尽量把语气说的满不在乎：“如果输了的话，我要答应她一件事，她没告诉我是什么，应该不会太过分，但也不会很轻松就是了。”
对面的女神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她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可神明的胃口能够被轻易满足么？
“为什么用『我』呢？难道不应该是『我们』么，米斯达。”
乔鲁诺的语气总是很温和却充满力量，他没有过多思索便给出自己的回答。
“把布加拉提、阿帕基还有纳兰迦带回来，这件事你一个人做也太累了，我乔鲁诺·乔巴拿有一个金子般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带大家从死亡中逃离。”
“乔鲁诺…”
“我也加入，”特莉休紧随其后表态，“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一下，你们别想丢下我。”
明明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可枪手并不觉得疲惫，新的康庄大道在他们面前铺展开来，布加拉提他们一定能再睁开眼的，一定。
“所以克洛托和你定下的赌局是什么？”
“嘶——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路上我再和你们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福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赌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