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不良遇上真流氓》田华

37、和我睡一张床你觉得委屈了？

　　程瑞清从次卧出来，见徒弟杵在客厅，问：“咋样？为师教你那招，以退为进，装乖卖惨，可管用？”

　　程炎一脸郁闷：“一点用没有，嘉木说，折叠床他睡，他现在正在里面铺床呢。”

　　程瑞清摸摸下巴：“失策啊……看来这招力度不够，为师再教你一招苦肉计……”

　　“打住！”程炎赶紧摆手，“师父，您可别再出主意了！再出，我怕下次连卧室门都进不去，得睡楼道了！”

　　他就说不能全听他师父的，是他大意了，低估了沈嘉木保菊的决心。

　　程瑞清“啧”了一声：“那也不能用宋枭以前教你的那些流氓法子啊！这可不是在山上。”

　　程炎叹了口气：“知道了。我有自己的节奏，慢慢磨呗，反正人在屋里跑不了。”

　　到了晚饭时间，三人围着小桌子吃饭。

　　沈嘉木扒拉着饭，想起正事，假装随口问：“对了，你们今天给杜总看风水，看得怎么样了？”

　　程炎盛了碗汤：“挺顺利的，杜总很满意。”

　　沈嘉木扒拉了两口米饭：“是吗……”

　　杜启岩很满意，那这看风水的费用，应该少不了吧？

　　既然不少，那这代理费……

　　这师徒俩回来也不主动提……他该怎么开口问呢？直接要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他又旁敲侧击：“你们看的哪里的房子啊？过程复杂不？是不是摆弄了很多法器什么的？那房子贵吗？杜总说没说多少钱买的？你们结束他没感谢你们吗？”

　　沈嘉木说话时“钱”字咬的特别重。

　　他眼巴巴地看着程炎，又瞟向程瑞清，希望他们能主动提分钱这茬。

　　程炎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放下筷子，看了沈嘉木一眼：“过程倒是不复杂，贵不贵的我们也没问……”他顿了顿，“师父，今天赚的钱还没分给嘉木呢。”

　　“……”见自己徒弟这么说了，程瑞清慢悠悠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叮”一声，沈嘉木手机响了，是银行到账短信。

　　他拿起来一看，银行卡到账一万元。

　　“今天看风水的酬劳是五万。”程瑞清平静地说，“给你一万代理费，你别嫌少。”

　　说完他瞥了一眼自己徒弟。

　　人家都没同意和他好呢，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交出去。

　　沈嘉木愣了：“给……给我一万？”

　　他没想到程瑞清这么主动，这么大气！

　　按照之前说的，五万他能拿到手的只有五千，没想到多了一半！

　　不错不错！昨晚那点不愉快瞬间被人民币的光芒冲淡不少。

　　“不嫌少不嫌少！程大师您太客气了！”沈嘉木连忙说。

　　得了钱心情大好，他看着程炎又想起早上因为昨晚的事骂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昨晚那事……是我太着急，没搞清楚状况，也有不对的地方。那事咱翻篇，不提了哈！”

　　他又趁机抛出换房计划，“等这房子到期了，咱们换个地方租吧？租个大点的，住着也舒服。”

　　话音刚落，程炎手里的勺子掉在了碗里。

　　他抬起头，看着沈嘉木，伤心道：“嘉木……你还是因为昨晚的事，在怨我对不对？”

　　他语气低落，“我都说了，昨晚就是看你喝多了难受，照顾你。你吐了一身，给你洗澡而已……洗澡不得脱光嘛，我收拾完，是想给你穿衣服的，但你睡得那么沉，我怕弄醒你，才没给你穿……”

　　他越说越委屈，“你现在却这样……先是早上那样说我，现在又要换房子，你就是不想跟我住一起是吗？和我住一起不舒服是吗？”

　　沈嘉木被这一连串控诉砸懵了，脑子嗡嗡的。

　　……他就说换个房子，怎么又绕回昨晚了？这都哪跟哪啊！

　　程炎吸了吸鼻子：“行，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我和师父搬出去好了。”他看了眼沈嘉木，“要是……要是你实在见不得我，我们收拾东西回山上算了，省的在这儿惹你心烦。”

　　沈嘉木这下真急了。
　　回山上？那怎么行！
　　他的财神爷跑了，他找谁分钱去？

　　沈嘉木赶紧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不是！程炎你误会了！我真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房子太小了，三个人挤着不方便！我是想换个大点的，三室一厅！一人一个卧室！这样大家都舒服，不用委屈谁挤着谁！”

　　他生怕程炎真赌气跑了，赶紧打包票：“房租的事你们不用操心！我出！房子我来找！肯定找个好的！”

　　程炎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幽幽地问：“所以……嘉木，你跟我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觉得是委屈你了，是吗？”

　　他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好吧，我明白了……”

　　沈嘉木：“……我……”他卡壳了。

　　说“是”吧，好像太伤人了，而且确实有点那意思。说“不是”吧，又违背他换房的初衷。

　　他看看程炎那副被嫌弃了伤心欲绝的样子，又看看程瑞清事不关己继续吃饭的淡定模样，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越描越黑的怪圈。

　　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吃饭吃饭，菜要凉了……换房子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哈……”

　　他就是想换个宽敞点的房子保住屁股顺便赚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啊！

　　程炎这脑回路是山路十八弯吗？！

　　沈嘉木以为说清楚就没事了，刚想埋头干饭，程炎却放下筷子，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嘉木，你真的只是觉得房子小？不是想把我支开？”

　　沈嘉木一口饭差点噎住：“我支开你干嘛！”

　　程瑞清在一旁慢悠悠帮腔：“小沈啊，这房子其实风水不错的，聚气。咱们三人住，虽然挤点，但温馨，人气旺。再说了，今天我们跟杜总说了常住这儿，他以后有事或者介绍客人肯定都来这儿找。突然搬走，生意可能就断了，不稳定啊。”

　　程炎立刻接上，语气更哀怨了：“师父，别说了。既然嘉木觉得跟我们住一起委屈，那我们搬走就是了。总不能碍着别人的眼。”

　　沈嘉木：“？？？”

　　沈嘉木头都大了。

　　他感觉自己就提了个改善居住条件的建议，怎么到程炎这儿就跟要把他扫地出门似的？

　　以前程炎也不会整这出啊？怎么突然就变成林黛玉了？

　　说话动作……咦……一个大男人恶心吧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自己怎么着他了。

　　“我真没那意思！”沈嘉木急得抓头发，“我就是觉得现在有钱了，想住好点！算了算了，既然你们喜欢这儿，那不换了！我当初租这房子签的一年，才住了不到五个月呢，时间还长！等以后真住不下了再说！”

　　程炎抬起眼，幽幽道：“嘉木，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我们一起工作，要长期相处，你却一直忍着不快……那对我们团队也不好。”

　　沈嘉木听得火气有点上来了。
　　这人怎么就不听人话呢？

　　“程炎！”沈嘉木把筷子一放，声音提高了点，“我要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没嫌弃！没委屈！没凑合！我就是单纯觉得，三个大男人，一个卫生间，早上抢厕所麻烦，现在赚了点钱，想提升一下生活质量而已。”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皱眉看着程炎，“你以前不这样啊？怎么今天出去看个风水回来，说话怪里怪气的，还……还学人家矫情？”他实在想不出更委婉的词了。

　　程瑞清闻言，立刻护犊子：“小沈，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徒儿为啥这样？还不是因为昨晚好心照顾你，今天早上非但没落着好，还被你当贼防！他能不伤心吗？我们虽然是道士，心也是肉长的！今天看风水他都心不在焉，就怕你还生气！回来路上特意买的折叠床，结果你一开口就要换房子……他能不多想吗？要是实在合不来，做不成道侣，先当个普通朋友也行啊！”

　　沈嘉木：“……”

　　沈嘉木被这师徒俩一唱一和说得目瞪口呆。

　　他感觉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明就是换个房子的事，怎么被他们说得好像他是个赚了钱就翻脸不认人，始乱终弃的渣男？
　　程炎倒成了被他欺负后，又辜负的可怜小媳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越描越黑！

　　沈嘉木深吸一口气，压下憋屈，决定认栽。

　　他转向程炎，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程炎，昨晚的事，我再郑重道个歉。是我反应过度，误会你了，对不起。我绝对没有嫌弃你，想让你走的意思。换房子的事，就是我一拍脑袋的想法，没考虑周全。咱们就住这儿，挺好，不换了，行了吧？”

　　他面带微笑，看着程炎，这下总该消停了吧？他都快跪下了！

　　程炎见好就收。
　　得到了不换房子的保证，目的已经达到。

　　“好吧。”程炎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嘉木你都这么说了……那就不换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别憋着，也别动不动就想分开。”

　　沈嘉木赶紧点头：“好好好，一定一定！”

　　这趴总算结束了！
　　再说下去，他怕不是要成千古罪人了！

　　沈嘉木感觉心累，比捉鬼当诱饵还累。

　　他决定，以后关于“住”的问题，轻易不能再提了。

　　保菊之路，道阻且长，且行且……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