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她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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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故交朋友……等等，”季槿起初一头雾水，可这指向性太明确了，刚说出嘴的功夫，回忆就涌了上来。
“你……你都知道了。”
季槿咽了下口水，脸上有些烧，似乎仅仅只是提及都让她难以启齿，“那个时候……我只是……还没想好。”
“我没有问责的意思，会觉得我高攀你们，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事实上，要不是今天旧事换了张皮重来，她这辈子都不会提起这个话题。
季家有钱，看不上她这么个无依无靠的，想要挑选更门当户对的姑娘，她不是不能理解。
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云出岫又哪里比别人差了呢？
一而再再而三把看不起写在明面上，季家也好，季槿也罢，她们到底把别人的尊严放在了什么地方！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云出岫随手抽了本文件夹砸她脸上，力道不重，意味却十足十的明显，近乎于羞辱，“你最好自己离开。”
季槿愣了一下，没躲，脸颊划出一道小口子，眼圈也彻底红了，口不择言：“那件事是我做错了，阿岫，我可以补偿你……钱也好，产业也好……”
她可以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磨平那一道伤痕，她可以将自己变成那个一无所有的被审视着，她可以……
“滚！”
云出岫厉声打断，一脚将人踹开，“混蛋……你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
她第一次被人气得这么狠，头晕更甚，一口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我真后悔啊季槿，我真后悔，”云出岫捂着心口，那里隐隐传来的尖锐刺痛，竟是这荒诞场景中最无可辩驳的真实。
简直可笑。
“我怎么就跟你混了这么多年……”
“阿岫！”季槿惊恐的目光到达顶点，脸颊上血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她却浑然未觉，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猩红着眼，死死拽住了云出岫的手腕，颤抖着，脑袋一片空白，“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够了，”云出岫已经无力争执下去。
她抬眼看着季槿崩溃发疯的样子，眼中情绪翻涌，没挣扎，只是抬起空余的手用力按向那块破血的伤口。
季槿察觉到她的意图，主动往前蹭了蹭，眼睛一眨不眨，像是完全不知道疼一样。
“季槿，”云出岫松了手，和她对视几秒后，终于败下阵来，捂着眼睛流泪， “我到底是做了多少错事……才会和你纠缠至此。”
“你放过我吧，好不好，就当那些全是我的错，是我越了界……”
云出岫哽咽着，心力交瘁，被不断收紧的手腕传来阵阵刺痛，连带着眼前这个人哀求的眼睛，都像是钝刀子一样，将她与所有能感知到的正面情绪割裂，只剩下必须直面的一片断壁残垣。
完全是两败俱伤。
云出岫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这么情绪失控是什么时候了，她从来不将眼泪当做武器，理智彻底熔断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太疼了。
已经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疼，已经不知道如何解决的疼。
“阿岫……”
季槿彻底呆住了，定定看着那从指缝露出的泪眼，像是触电了一样，颤抖加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碰你了……我现在就走！”
季槿慌忙松手，被攥住的手腕已经红了一片，被苍白的肌肤衬着，格外刺眼。
她瞳孔一缩，心脏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紧，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恍惚起来，天旋地转，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想不了，只能喘着气，跌跌撞撞朝门口跑去。
“砰！”
直到门关的声音落到实处，云出岫才稍稍缓过气来。
“怎么就哭出来了呢……”她擦了擦脸上冰冷的泪，试图按下心里那股酸涩到苦的情绪，让自己回归正轨。
文件也好，电话也好，随便什么东西都好，云出岫胡乱翻着规整的桌面，起初还能维持表象，渐渐地，动作越加粗暴，甚至无意将整理好的资料砸到了门上。
“咚”的一声，短促且快，和心里那把大锤落下的顿响重合了。
云出岫面无表情，眼泪一颗颗落下，砸在桌面上无声无响，背着一张门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她知道，冷静已经和这间办公室断绝往来。
只怪这灯太亮了，将黑夜刺穿一个洞，也把她失神的眼睛扎得千疮百孔。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云出岫起身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眸子机械性从白纸黑字上扫过，整个人已经麻木成了一座冰雕。
直到……
她的目光在一张“团建计划书”上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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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怎么想着和我们一起了？”
一件轻薄外套落在云出岫身上，来人笑脸盈盈，眼神跟随着她，故作轻松道：“看来只有我有和老板坐在一起的荣幸了。”
云出岫侧目看向她，有些无奈：“这票本来也是给你定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哪能说上可怕，我可是凭实力抢的机会，”初橙笑了笑，刚坐下，注意力就完全被身边人眼下的青黑色吸走了。
她拿出一个热敷眼罩塞进人手里，念及最近听到的传闻，格外心疼道：“又不是之前一眼看不到头的时候了，老板怎么看着还是这么累啊……”
作为最开始跟在云出岫身边的人，看着她带着大家从一个小小的工作室一直走到现在，初橙很难将云出岫和“感情受挫”四个大字联系起来。
可偏偏，无论是外界流言也好，还是前两天慌忙从云出岫办公室跑出来的季槿也好……所有的一切都只指向了一个答案。
“要不咱们去庙里拜拜吧，”初橙目光诚恳，眨了眨眼，试图调动她低落的情绪，“现在不是流行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外包嘛。”
“这哪是一回事，”云出岫失笑，望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层，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初橙也不强求，笑眯眯道：“说不定呢，正好天气热起来了，说不定吹几次海风，看到的东西也能更清楚一点。”
“反正老板是不可能有错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看来你知道的很多啊，”云出岫有些怅然，揉了揉眼睛，沉默两秒，还是把眼罩带上了。
初橙又笑：“毕竟是老板的事嘛，好几家娱乐公司的人都找上门了，托您的福，我也好好感受了一下什么叫热情。”
何止是热情。
她就没见过那么见缝插针的，有时候公司楼下都蹲着人，就等着给“无疾而终的恋情”再补上一把火。
但这些总不该是要让云出岫烦心的。
初橙只字不提自己增加的工作量，三两句话扯开了话题，不让不好的情绪有落地的空间。
云出岫看出了她的意思，心里难免熨帖，安静听了一会她的絮絮叨叨后，竟真的睡了过去。
甚至无噩梦惊扰，一阵好眠，直接睡到了飞机落地。
海滨城市的阳光似乎格外清澈些，迎面而来一股自由气息，柔和又不清爽，走出机场的瞬间，心里郁结似乎也被轻轻拨动。
初橙打着遮阳伞走了过来，盖住她拖长的影子，说：“已经把计划交给别人负责了，我们可以脱离队伍行动。”
“说起来，上一次一起出来玩，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的确，”云出岫往人流外走，一袭暖风穿行而过，拂来沁人心脾的清冽香气，她顿了一下，脸上始终冷淡的表情有了短暂的回温。
“我没什么计划，不如……”
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
云出岫皱了皱眉，刚想伸手去拿，就被横生出来的一只手从中按住。
初橙很明显会错了意，“我们还忙着呢，就算接不了电话也是正常的。”
“……不是季槿，”云出岫撩了撩眼皮，无奈看着好友激动的样子，声音清浅而平稳，好似浑不在意一样，又解释道：“已经把她拉黑了，电话是打不进来的。”
初橙惊讶的挑了挑眉。
云出岫越过她的手把电话接通，在脑中寻找了一下“陈总”的信息，礼貌开口：“喂，这里是云出岫，你……”
“阿岫，你现在……”
云出岫嘎嘣一下把电话挂了。
初橙从她的态度里看出什么，侧身去瞅屏幕上的名字，也恰好，一条信息钻了进来。
“我不会再用这个号码打电话了，这次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已经安全到了而已，阿岫，祝你玩得开心。”
那个口吻，背后的人是谁简直呼之欲出。
初橙嫌弃的蹙了蹙眉，完全无法理解：“都被拉黑了怎么还要强求，就为了传达一句毫无意义的关心？”
云出岫：“可能吧。”
她扫了眼暗下去的屏幕，不好把合作伙伴的号码继续拉黑名单，只能关上手机眼不见为净。
初橙更不爽了，“真是的，阴魂不散吗……”
“还是不要说这个为好，”云出岫揉了揉眉心，自觉避开这句话，生怕一语成谶，季槿又从别的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她实在是疲于应对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她的眼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