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种田玩家[全息]》宁雁奴

6、第 6 章

　　“阿~~虎~~”
　　“阿——”
　　“虎——”

　　天麻麻黑。
　　荒野间没有第三人。
　　晚风呼呼吹，芦苇窸窸窣窣发出声响。

　　栗施喊魂般的呼声，惊飞乱石堆上一只乌鸦。
　　“嘎——哇——”
　　凄厉的鸟叫应景地响起。

　　熊孩子骤地停足，距离栗施藏身点不到十丈的地方。
　　脸色惨白。
　　俨然被吓到了的模样。

　　栗施连忙捂嘴。
　　偷笑。
　　心情畅快：哼哼，叫这小屁孩差点打死他，如今大仇得报！

　　“呜~呼呼~”
　　栗施丝毫没有欺负小孩的羞耻心。
　　口技十分优秀，模拟着老版《聊斋》片头的音效。

　　熊孩子打了个哆嗦，身体僵硬。
　　栗施不但没心软，吓唬对方越发卖力，“呜呼”完了接着“喊魂”：“阿虎——”

　　谁料，阿虎好像被喊回神了，陡地一个“猛虎突进”：“呔！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直朝栗施“扑”过来。

　　栗施反被吓一跳。
　　小孩速度超快！
　　瞬间拨开掩护他的荆棘杂草……
　　连忙起身，后撤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阿虎看清栗施的面目，脚底“急刹车”，惊疑地瞪大眼：“你……”

　　栗施头皮发麻：没想到个小屁孩会功夫啊！
　　惨了！
　　这回再装死，估计骗不过对方了！
　　这就要狗带了吗？

　　“你！”
　　阿虎胸膛急速起伏，忽是眼白一翻。
　　伴着一声惨嚎：“鬼啊！”
　　扑通！小屁孩直愣愣一个后仰，摔倒在荒草丛中。

　　栗施愣了愣。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
　　抽一根树枝捣鼓捣小屁孩的肚皮：“喂，别装死了！”
　　好的不学，学他是吧？

　　“……”
　　无论如何试探，阿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昏过去了？”

　　栗施小心翼翼探了探对方呼吸。
　　没断气！
　　反应过来，查看NPC面板：【阿虎，19级。】
　　厚厚的血条，是他的七八倍长……羡慕！

　　栗施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NPC言行举止，过分灵动，简直跟真人没啥区别。
　　真把小屁孩吓死了，难保没有心理阴影。

　　栗施摇摇头，跟吓昏过去的NPC好商好量：“你打我一次，我吓你一次……恩怨两清了！”
　　甭管对方听不听得到，自顾自决定：“就这么说定！”

　　随后，收拾收拾满载的竹篓，背在身后。
　　提溜起小屁孩，扛在肩头。
　　姑且做一回好人，带着阿虎回村！
　　——这边荒山野岭的，谁知道会不会冒出个什么野兽，把人给吃了呢！

　　不过……
　　阿虎家在哪？

　　栗施扛着小屁孩，徘徊在林间小道。
　　心中忐忑：都说熊孩子往往有个熊家长，万一被赖上咋办？

　　便决定把阿虎交给村长处理。
　　眼前一晃，悄无声息冒出个人。
　　跟闹鬼似的！

　　栗施平复急促的心跳，面上坦然，对对方笑：“是您呀大娘，这么晚了，咋没回家？”
　　正是一面之缘的徐姑婆。
　　徐姑婆没吭声，目光投向昏迷的阿虎。

　　栗施心里一突，余光扫过老婆婆提在手中的杀猪刀，寒毛直竖。
　　态度诚挚，是无比乖巧：“阿虎原来是您的……”
　　孙子？儿子？

　　乍一看徐姑婆老态龙钟的；
　　仔细瞅她面容，跟村长情况相近，不见什么皱纹。

　　栗施脑筋飞快转动，擅用“语言魅力”，技巧性地说明他跟阿虎间的“误会”。
　　没掩饰他装鬼吓唬阿虎的事实——但归结为开玩笑——识时务地坦承错误。
　　自我检讨，深刻反省！

　　徐姑婆听他叭叭半天，终于开口：“死孩子，老婆子遍地寻他不着！”
　　说着，提了提手里的杀猪刀。

　　感觉NPC态度还算平和，栗施眨巴着眼，笑容讨喜：“小孩子嘛，活泼点也好……那，大娘您家在哪？”
　　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家！

　　徐姑婆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转身朝村庄走去。
　　栗施扛着敦实的小屁孩，气喘吁吁跟上老婆婆的脚步。
　　惭愧！
　　他个小年轻，居然跟不上老年人的速度！

　　高人！
　　绝壁是高人！

　　胡思乱想间，栗施来到徐姑婆家。
　　在村子最东的角落，跟别的住户拉开好一段距离。
　　空气浮动着驳杂的气味——中草药味？

　　“你会辨认草药？”
　　安置好阿虎，栗施正琢磨着要不要告别，徐姑婆突然发问。

　　栗施眼神微动，主动卸下背篓，谦虚：“略微识得一些草药。”
　　一一拿出车前草、蒲公英、白蒿等。
　　“大体知道它们用途，车前草利尿消肿、蒲公英清热解毒……不过有些叫不出名字。”
　　于是自然发问：“我见屋外种了不少草药，大娘您是大夫？”

　　栗施抑制着兴奋。
　　游戏里，大夫约等于奶妈/奶爸。
　　再不济起码会制药吧……
　　说不准能跟NPC学到几个配方？

　　尽管，栗施没完全想好，自己作为生活玩家，具体走哪个路线——药师、厨师，或者其他的什么。
　　反正他“耐心”足、“精神”高，可以多试试。

　　然而。
　　徐姑婆轻哼：“大夫？老婆子可不是！”
　　不等栗施追问，伸手抓起一把新鲜的草药：“手法不错。”
　　语气隐隐赞赏。

　　栗施眼睁睁看着车前草的物品面板更新，从[未知野草]升格成[车前草（绿）]。
　　个人面板[生活]一项“采集”页面，点开可见已解锁图鉴：车前草、蒲公英、茵陈蒿（白蒿）、早熟禾（小鸡草）、空心莲子草（水花生）……NPC免费鉴定他采集到的野菜野草！
　　以后，再采集这几样，爆率+50%，熟练度根据品质翻上一倍甚至几倍！

　　“大娘过奖了，这些药材您有用的话，就都送您，当作我吓到阿虎的赔偿！”
　　徐姑婆没有推辞，但……
　　翻手不知哪里掏出来几块铜板，塞到某人手中。

　　12铜的巨款！
　　栗施喜不自禁，却按捺着心痒痒，假假客气、故作推辞。

　　这时，徐姑婆举起杀猪刀。
　　森冷的刀光映照着栗施的面容。
　　吓得他打了个激灵，一把把铜钱塞进破包袱：“晚辈却之不恭了！”

　　杀猪刀抵近。
　　不等栗施扭头逃跑，徐姑婆吩咐：“天黑老婆子眼神不好，烦请你个后生，帮忙磨一磨杀猪刀。”
　　诶？
　　“哦……好！”

　　栗施暗暗舒了一口气。
　　原来对方没有拿杀猪刀砍自己的意思啊！

　　“呼呲！”
　　“呼呲……”
　　磨刀霍霍。
　　栗施蹲在水井旁，干劲十足帮老婆婆磨杀猪刀。

　　“奶……啊！”
　　是小屁孩的惨叫：“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呜呜呜！”
　　“我不是故意想害死你的……奶奶救命啊！”

　　刚刚磨完刀的栗施，低头看看提在手里的杀猪刀，再看看吓得一跃蹦上茅屋顶的阿虎。
　　眼睛发亮。
　　轻功？！

　　“阿虎！”
　　死气沉沉的老婆婆动了真火：“你何时偷学的武……”
　　“功”字没有吐出来。

　　“啪啪”声起，竹丝炒肉！
　　熊孩子秒变怂孩子，被老婆婆教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呜哇哇！”
　　嚎啕惨叫。

　　太精彩了！
　　栗施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舍不得走。
　　但……

　　【22:05-洗漱，睡觉。】
　　日程提醒。
　　栗施有些遗憾。
　　这时，徐姑婆教训完调皮捣蛋的小孙子，他便开口与NPC辞别。

　　匆匆回到村长家。
　　义父人不知哪里去了。
　　空气中残余着酒香，屋里黑魆魆的，找不到人。

　　不管了！
　　栗施熟练地躺上客房的床。

　　下线。

　　「……」
　　「=_=」
　　「不是啊主播，你几个小时玩啥了，现在还是0级？」
　　「老太婆一看就有故事线，你不深挖掘一下？」

　　栗施好脾气跟弹幕招呼，笑：“到点要睡觉了嘛，明早……7点吧，我就上线，欢迎大家捧场！”
　　「主播你……」
　　「不是！紫色的任务！你忘了吗！」

　　“没忘。”
　　栗施闲悠悠的，表示不着急：“目前线索不足，不能太莽。反正任务没限时，应该跑不了。”
　　「跑不了？你是不是忘了刚刚失败的连环任务？」

　　栗施打哈哈：“明天再说，明天再说，大家晚安哈！”
　　游戏要紧。
　　但，健康规律的生活作息更重要！

　　瞅一眼后台，8点到10点两个小时得到好几十块打赏。
　　后知后觉发现直播间人气暴涨。
　　尽管好多吐槽他吃了睡、睡了吃的，也有不少观众表达着喜欢，说看他直播跟看连续剧似的，代入感特别强。

　　嘿嘿！
　　栗施得意洋洋：既然有人爱看，他就保持自己的游戏节奏。
　　游戏玩得好与坏，并非关键，只要能骗到打赏！

　　没多闲扯，切断信号。
　　22:30就要睡觉，时间紧张啊！
　　……
　　照常给李施“上香”，栗施安稳地入睡。

　　·

　　“下线的时候是酉正。”

　　万籁俱寂。
　　NPC进入梦乡。

　　栗施蹲在大槐树下，对照着面板“日晷”换算时差：“子初，相当于23点……”
　　现实已是第二天早上8点。
　　“1:2吗？”

　　现实2小时等于游戏里的1个小时。
　　栗施不由得惊奇。
　　全息模糊感知，让人对时间十分不敏感。

　　“差不多得现实晚上10点11点，游戏才天亮啊？”
　　栗施喃喃。
　　“月黑风高杀人夜。”
　　趁着NPC睡觉，正好深入探索新手村地图。

　　栗施简单制定个计划。
　　正欲实施，鬼鬼祟祟一道黑影，飘向独木桥。

　　又是阿虎！
　　黑衣黑面巾，打扮得跟夜贼似的。
　　有猫腻！

　　栗施果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