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竟是我自己》祖鱼

36、无名之战、新的开始

　　原随云没了众多的黑衣人属下，一身高强的武功依旧，火光一尽，他便像只蝙蝠一样遁入黑暗之中。
　　洞中人数众多，人人都想抓住原随云，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人群拥簇着出了蝙蝠洞，橘红色的光线映入眼帘，温暖了眼眶，泪水几乎就要溢出。
　　晚霞满天，鸥鸟结伴而飞，海风温柔地刮过耳廓如同情人低语，波涛浅拍礁石岩壁，翻起洁白浪花。
　　这份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戚玉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见他们突然开始混战，还有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英万里，居然还拖着断手死死抓着勾子长。
　　长叹一声，戚玉随手抓过一个石子先替英万里制住勾子长，将英万里从人群中提溜出来，命他堵住耳朵。
　　无差别攻击果然还是狮吼功第一，音浪所过之处，全都抱头捂耳，内功修炼不到家的直接头疼欲裂得昏死过去，还能站着的只余下一个女人。
　　女人身形消瘦，作为易容行家的戚玉一眼就看出她做了易容，她现在是一个年轻女人，但这个女人的皮肤并不紧致，脸和脖颈连接处的皮肤有异样的褶皱，这正是为了保持面部皮肤紧绷而将脸皮拉紧贴在下颔处所造成的破绽，这个女人年纪应当不小。
　　“阁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么怕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莫非还是个老熟人？”
　　女子的声音有些苍老，“我倒是不知道江湖中何时出了你这么个英雄少年，竟是闻所未闻，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狮吼功？这可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
　　戚玉以阿玉的名字行走江湖已有些时日，却一直名声不显，其中原因只能说是巧合。
　　比刀胜过中土第一刀法的扎木合，不过一月扎木合便亡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石观音算一个，但没多久也被戚玉砍了，解决掷杯山庄借尸还魂一事又是人家左二爷的家事，并没有外传，就算外传也是楚留香的名号顶着。
　　这一来二去，江湖上竟是一点戚玉的传闻都没有。
　　戚玉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哪算什么英雄好汉。”
　　“生意人？那你倒是要叫这一地的英雄好汉们颜面扫地了，连个生意人也能把他们撂倒。”
　　两人都知道对方想知道什么，却也都不回答。
　　眼神交错，女子率先出手，五指成爪直探戚玉心口。
　　摘心手！
　　地上尚且有几个未完全失去意识的人，看到这女子使出摘心手，立刻就明白之前在原随云船上杀死枯梅大师的就是她，这人跟原随云是一伙的！
　　戚玉未拔刀，仅凭手上功夫与那女子周旋，摘心手碰不到人还能算什么摘心手。
　　“好功夫！”被戚玉保下来的英万里牢牢抓着昏迷的勾子长赞道。
　　女子攻势不减，仍伺机寻找进攻机会，她突然后跃，从袖中滑出一个扁平木匣瞄准戚玉。
　　行走江湖讲究眼明手快，眼明也是说看到就要快速明白，戚玉看到的瞬间就知道那是一个发射型的暗器，他当机立断，与那女子拉开距离的同时，一个旋身脱下外套。
　　伴随着机括的轻响，万千细小的黑针闪着银光迸射而出，如漫天乌云当头压下。
　　黑针有毒！地上和身后还有人在，戚玉不退反进，扬起宽大的衣衫拢住所有的黑针，流云飞袖的功夫用在外衫上，像粘牙的饴糖将无数毫针卷入衣袍，他边退边旋转手中被甩成长条的衣服，直到卸掉飞针的全部力道才停下脚步。
　　衣衫一抖，乌黑的毫针散落一地，看得人牙齿发酸，头皮发麻。
　　戚玉沉下脸，“用这种杀人暗器，你做好被杀的准备了吗？”
　　女子冷笑，“你们本就全都要死。”
　　不再多废话，戚玉抽出腰间的刀，刀尖直指女子，那女子也从地上捡起把剑，一拔剑就可知女子剑术非凡。
　　女子剑法清灵，与之前使用暗器的狠辣完全不同，能将剑法运用地如此灵动出尘，也会使用摘心手那种狠辣的本事，不由让戚玉想到了华山第四代掌门“辣手仙子”华琼鳯。
　　“你是华山派的人？”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出招更快，更狠，剑气之中蕴含的内劲更加狂暴。戚玉专心对敌，这女子绝对称得上当世高手之一，与札木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一剑都让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隔，带给他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
　　他的刀一次次地变快，每一次出刀都要比上一次更加随心所欲，对方的剑还未至他已知道落点，手中的刀自然而然地挥向对方的弱点。
　　刀光一闪，女子的腹部被戚玉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女子单手捂住伤口，奈何伤口太大并没有什么作用，快速的失血令女子眼前一黑，失去了力气。
　　女子倒下的一刻，之前一直在旁观望的高亚男惊叫道：“师傅！”
　　高亚男抱住枯梅大师，双手去捂她的伤口，可鲜血仿佛流不尽一般淌了一地，两人的衣摆也被血液浸透。
　　“师傅，师傅！”
　　“……我已还俗，不是华山派之人。”
　　枯梅大师自知阴谋败露，死前唯一想到的就是不能连累华山派，此话说完，人也断了最后一口气。
　　高亚男恨杀死师傅的戚玉，却又没有立场和底气去向他寻仇，她失去了她最敬重的师傅，却什么也不能做，她像一个迷茫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胡铁花和楚留香从山洞中追着原随云出来，见到的就是高亚男抱着一名枯瘦的女子的哭泣，戚玉的刀上还有新鲜的血迹。跟在楚留香身后的华真真放下怀中的金灵芝，走到高亚男身边，意识到枯瘦女子就是枯梅大师，沉默着拍了拍高亚男的肩膀。
　　楚留香走到戚玉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枯梅大师是原随云的人，我与她交手险胜。”言外之意就是没法活捉。
　　看着哭泣的高亚男，胡铁花之前不解的种种疑点终于想通，高亚男会做违心之事，只能是为了帮她的师傅。胡铁花心中消沉，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立于高耸的礁石之上的人正是原随云，他听到了高亚男的哭喊，无神的双眼望向戚玉这边，“你杀了枯梅。”
　　“是。”
　　“你的名字？”
　　“戚玉。”
　　“好，很好。”
　　原随云在想什么戚玉不知道，但他绝不会让原随云逃走。
　　楚留香与原随云在复盘原随云的计划，当原随云说到他若要上身后的船来脱身，就是楚留香的轻功也无法阻止时，楚留香的点头让戚玉崩溃。
　　楚留香的轻功都不行，他就更加没戏了。
　　就在戚玉绞尽脑汁思考怎么留下原随云的时候，金灵芝投入原随云的怀抱，却不知怎的两人一齐跌入海中，生死不知，只是海面上浮起的艳丽的红色暗示了他们的结局。
　　原随云死了，死于对金灵芝的掉以轻心，他以为他们始终在一条船上，殊不知金灵芝的心早就不再独属于他。
　　情不由人，不能自已。
　　戚玉有些难过，知道他名字的人又死了。
　　回到中原，戚玉调用玉氏商会的人接手了蝙蝠岛上的受害女子们。
　　医治眼睛，安装义眼都只是□□上的治疗，更严重的是她们的心理问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慢慢治愈。
　　商会涉及的工作行业很多，他们为这些女子提供再就业培训，她们可以选择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制陶、编制、调香，若是喜欢音律，玉氏商会也有经营正经的艺阁，可以去那做琴师歌女。
　　她们失去了眼睛，其他的感官反而远超常人，在这些行业都能快速上手，甚至大放异彩。
　　这些女子要重新开始新生活，必须要解决户籍问题，在这方面，英万里提供了大量帮助。
　　“我此次能够活着抓到勾子长归案，找到赃款，全靠戚公子出手相助，这些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
　　“叫我戚玉就好，英前辈对犯人紧追不舍的精神才叫我佩服，不愧是天下第一名捕，您当之无愧。”
　　英万里的脸色比在蝙蝠岛之上好很多，经过长时间的修养，面上已看得出几分血色。
　　养伤期间英万里常来找戚玉，一方面是交流蝙蝠岛事件相关的后续处理，另一方面也存了招安戚玉的心思。戚玉一身功夫在江湖排得上前列，还能打败名动江湖三十多年的“铁仙姑”枯梅大师，绝对算得上是当世高手之一，这样的人在江湖名声不显就说明对方志不在此，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能招安，定能安定一方太平。
　　“戚玉，真的不考虑进衙门吗？凭你的本事定能有一番作为。”
　　戚玉悠闲地喝了口茶，“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清吗？我就是个懒散命，做不来衙门里那么辛苦的活，每天在家收收铺子里的银子就已经很累了。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解甲归田，安享晚年吗？”
　　“老头子年纪虽大，但养好伤还能再干个十几年。”英万里怒其不争又拿他没办法，气呼呼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门外走进来两条高大的汉子，嘴里喊着：“小老板！”
　　这两人英万里认识，是在虎丘将白玉魔抓获归案的好汉，英万里诧异看向戚玉，“这两个抓获白玉魔的好汉是你的手下？”
　　“看来你们曾见过面，他们是我兄弟，做生意嘛，免不了要用到镖师。”
　　英万里见图历、卜多对待戚玉非常熟稔的样子，连刚做了什么生意也同戚玉说，有个想法浮上心头。
　　“戚玉也是长云镖局的老板？”
　　“对啊，他就是我们小老板。”昆塔直爽道。
　　“那你们接生意戚玉可会出手？”
　　听英万里这么问，戚玉就知道这个糟老头子打什么坏主意了，刚想拦住昆塔回话，就听到昆塔浮夸又有点兴奋的声音，“那可得加钱！”
　　“哈哈哈，没问题，那有事就要多劳烦戚玉兄弟了。”英万里抚掌大笑。
　　“……”行吧，有钱还能不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