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揶揄大人

16、山雨之六

　　很快就要大选了，不得不说时间很巧合。最近城市内的宣传车队频繁出现，往往大选候选人会趁此机会进行亲民演讲，与隔着人工智能的3D影像还是有所不同的。社会也开始搞一些民意测验一类的小调查，也有很多记者在跟踪报道，以获得一手资料博人眼球，是为生活奔波而激活媒体技能的市民。
　　而各党派中大同党是宣传投入最多的，A区几乎四分之一的宣传版面都被大同党的宣传语覆盖，
　　“大同社会是可以被建造的，只要政府的公权力下放，人人都可以拥有超人的智慧，人人都可以被推举，人人都可以尽情地发挥才智，社会是公民建的，公民有权利主导自己的发展，阶级是社会的敌人，我们只要与阶级斗争，便会真正成为社会的主人，这就是大同社会！”
　　不得不说作为宣传语言非常有煽动力，且利用了前段时间政府公信力下降的事情。
　　是某大学一老师在网络公共讨论区发了一段文字，内容是现在的大学应用课程有的知识很奇怪，在社会上是绝对不会用到的，但始终在教学内容中出现，甚至占据的课时很可观。先前没有被注意到，但之后的某段时间突然提高了很多曝光，被一阵煽风点火之后全民开始关注此事，再加上脑盘不同价格标志着的不平等的知识享有权，一时间的检举投诉信塞满了整个智能受访站。
　　市政中心在时间上很是被动，几天之后只拿出了整改课程的解决方案。之后又被别的事情覆盖，很少再有人关注其内部实质了。
　　夙玉是没想到会有这出的，每天事情很多，也有权利的下移，负责教育这块的是一个下级，因为和刘博洋有渊源，所以夙玉任职市长的时候就顺便提携了一下，他知道这个胡然有一些小毛病，但总体办事运作上的能力还是很靠谱的，没想到竟然在课程上动手做这种把自己根都刨了的事情，这没爆出来的不知还有多少。
　　又在大选的年头，夙玉暗自头疼。
　　爆出来的速度是很快的，他完全没有防备，所以不难猜测其中有不少熟悉智能系统运行程序以及宣传扩散之人。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安全局升级城市智能系统时发布的禁黑令。
　　虽然表层没有什么声音了，但公信力这种事情是市民内心的衡量，伤害一百做一万才能弥补，甚至更多。
　　也有不少人对解决方案有异议，认为从轻了，知识权本来便人人平等，这是人类共同创造的财富，为什么在课程中却仍然存在这种无稽之事，应该将内部相关机构整改裁撤才对。
　　大同派也正是利用这一点造其声势，有很不错的成效，可以说直击要害。
　　当然夙玉做了二十几年的市长，统筹力还是有的。这一期间，夙玉趁此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市政的体制改革，各职位重新洗牌，从各大高校直招政治应用领域的优秀毕业生，在民意上有不错的成效。也促使在城市智能系统下政务运行的透明化，是稳中求进的基调，在宣传上更加侧重实际应用领域的可行性，偏务实风格。
　　但效果不怎么好。
　　人们总是不能够吸取历史教训，总在重蹈覆辙，他们服从于群体的智慧，更像是一种民粹主义，将人的理智蚕食殆尽。总是轻信一些热血但虚假的语言，他们追求快感的欲望总会发生在长久的平稳之后，他们不甘于平凡，想要名垂那一文不值的青史，却不知自己只是被欲望支配的行尸走肉。
　　以历史为标尺，这次大选的结果将直接影响新城市的成败，因为大同派的宣言充斥着洗脑和混乱。很多人不知道人的阶层从何而来，当他们明白的时候，就会知道消灭阶层就跟消灭人类一样可笑。
　　夙玉在赌，赌新城市的人们会冒不切实际的险，还是继续平稳的生活。
　　……
　　当天凌晨两点的时候卓希收到了夜山空的消息，是一个简短的问题。
　　“一个监狱的信息系统主线道会被设计建在什么地方。”
　　卓希思索了片刻，“层与层之间的空间，但是由于层高比一般建筑高，如果没有正确的通道进入，会触发警报。”
　　之后便没有信息了。
　　彼时他们正接着之前的工作备份数据，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数据、是信息，即便很大程度上脑盘的出现已经有所代替，知识的跨区域跨物种的不平衡的现象已经渐少，但脑盘中表现出的不同阶级仍然是信息互通的很大障碍，应用信息的阶级性不平衡是最主要的原因。
　　因为上次的城市系统升级使备份工作变得轻松，完毕之后几人便乘车径直往R区而去，在凌晨五点多，是各区值守人员的换班时间。
　　……
　　卓希又发了来，“层间的通道入口一般在地下，你如果在监禁区的话是没可能找到的。”
　　“阿希，我不是来遛弯的，”后边加了一个勾唇一笑的表情。
　　对方没说话，隔了好久，“那你是要几日游？”
　　“不好说，就看阿黑的实力了。”
　　卓希犹豫了片刻，还是发了，“樊毅也进去了。”
　　夜山空顿了一下，“看来是遇到安全局的老熟人了。”
　　卓希不知道该说什么，呆看着屏幕片刻，把光脑关了。
　　……
　　夜山空收到信息之后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身子半弓在床上，单膝支起，闭目养神。实则在仔细检查副盘的微型观感器记录的建筑形态。
　　副盘是不在城市市民信息备份库存档的，所以对城市系统来说，副盘属于编外信息。之前有提到过夜山空团队很多人都是编外人员，但编外并不意味着城市系统没有其脑盘信息，所有官方性的脑盘植入都是记录在案的。又因为脑盘作为一个市民生活最基本的东西，有关生活的一系列重要以及不重要的都会使用脑盘及脑盘码，可以说没了脑盘，将会处在无法生存的处境。所以很多公共设施是开放性很强，因为所有的操作都是脑盘码背后代表的实名制。
　　副盘则是流动性的，不具有社会关系，仅仅是工具性的功能承载体，没有依赖附属关系，即非实名制或者说是真正的编外。
　　夜山空在脑中构建起了各区域侵入可能性的网络，以及侵入方式。
　　……
　　樊毅也被带去了E区，是以扰乱安全局正常工作流程即扰乱公共秩序为名进行监禁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