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少爷和他的忠犬保镖》淳于酒

3、第 3 章

　　又一起逛了会儿，两人各自分开。
　　黄昏时分，花与虹站在一栋别墅院外按了门铃，很快院门打开。
　　“哥哥！”一个穿着身浅绿色卡通套装、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从门内窜了出来，像只欢快投怀的小鹦鹉。
　　飞到近前，他反而不太好意思再接近，两手握着帽绳上的小绒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与虹。
　　花与虹摸摸他的头：“龙龙。”
　　这一摸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孙玉龙差点原地蹦跶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花与虹身边，喋喋不休：“哥哥，你抱的是什么？好大好可爱啊！哥哥，你都好久没回家了，龙龙好想你啊！哥哥……”
　　“不是不回家，但这里不是我家。”
　　花与虹对善意的谎言没什么兴趣，直言不讳地说完，见孙玉龙瞬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不忍还是同情。
　　或许还有一丝奇怪的快意？
　　他将手里半人高的恐龙公仔递过去，柔声道：“这是送给龙龙的礼物，喜欢吗？”
　　“喜欢！谢谢哥哥！”孙玉龙连忙扬起笑脸，接过恐龙公仔，越看越喜欢。
　　“喜欢就好。”
　　花与虹目光扫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两口子，又瞥了眼神情天真的孙玉龙，嘴角微勾。

　　冯兰端着两个菜，从厨房走出来，看着花与虹一愣：“哎哟，大少爷回来了？”
　　“嗯，”花与虹点点头，“他们今天不在吗？”
　　“不在，应酬的应酬，聚会的聚会，难得见到个人。”冯兰回厨房又端了碗汤出来，“什么日子都一样，就不指望他们能记得，家都不顾了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花与虹静静听着。
　　他忽然想到多年前，孙玉龙嚷嚷着要爸爸妈妈陪他过生日，但那两口子根本不记得，或者懒得把这个日子当回事，冯兰打了好多电话都被拒接，最后还被孙志彬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那次孙玉龙哭了半天。
　　之后他再也没见孙玉龙过过生日，只有冯兰会特地做碗长寿面。
　　明明再早一些时，这个孩子也是掌心里的小太阳呢……
　　花与虹看着孙玉龙，心想：真可怜。
　　“哎哟，瞧我！”平日里和孙玉龙说话习惯了，吐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谁站在这里，冯兰霎时收了声，尴尬地笑了笑，“大少爷一起坐下吃点儿？正好今天做的挺多的。”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一眼。”花与虹摇了摇头，走近几步，拍了拍冯兰的胳膊低语道，“这个家，也就您对龙龙好了，兰姨辛苦。”
　　冯兰愣了下：“……应、应该的。”
　　花与虹嘴角勾了勾，又跟孙玉龙说了句生日快乐，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而室内的两人，看着他的背影都有些恍惚。
　　冯兰将臂弯的纸条收进衣袋，朝孙玉龙看去，见他神色透着几分迷茫，心道不好。
　　“呀！”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好漂亮的大青蛙啊，这是哥哥送给龙龙的吗？真可爱。”
　　“兰姨，”孙玉龙低声问，“今天是，龙龙的生日？”
　　……
　　从孙家出来，花与虹给某个号码发了条信息，然后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到家时，正好收到回复：已经差不多了，最好再等几天，没准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花与虹回复：好，等你好消息。
　　这次对方回得很快：友情提醒，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最好提前准备，保护好自己。
　　花与虹：谢了，我会考虑的。
　　再次回完，花与虹扔下手机，把桌上准备好的食物放进微波炉里逐一热了热，再次摆上餐桌。
　　又找出蜡烛点上，关了灯，在荧荧烛光里吃完一个人的晚餐。

　　*
　　虢秀回到宿舍时，已是晚上。
　　今天的雇主特别难缠，好歹也开着注资几百万的公司，却跟个铁公鸡似的吝啬得很，非以虢秀中途上厕所超时为由扣除部分费用。
　　虽然是个小型展会，但出于安全考虑，雇主还是在劝说下忍痛请了好几位保镖，他中途离开不过十分钟——若不是中途顺便抓了个色狼，还能更快，根本没耽误任何事。
　　虢秀懒得跟这种人掰扯，也就随他扣去，比例总不会太多。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此时迫切需要吸花花来缓解疲惫。
　　虽然发的私信没有得到回复，有些让他遗憾，但既然花花以已读不回表态，他也不好意思再发过去了。
　　刚打开微博，花花几分钟前的更新瞬间跳出来。
　　@花花花与虹：今天在商场遇到色狼，躲在背后拿手机偷拍我，太恶心了！美貌不是我的罪，可叹天生丽质难自弃，或许需要找个保镖，保护我这朵娇花免遭风吹雨打。
　　色狼？
　　总觉得这事有些……莫名眼熟？
　　可能是巧合吧，毕竟这个世界色狼确实挺多的，好看的人遇到色狼的概率就更高了。
　　虢秀眉头紧皱，看到后一句时又忍不住笑了下。
　　花花时常发表一些自恋语录，语气都很浮夸很做作，所以虽然长在他审美点上，之前却没有关注。
　　直到后来，他好感的几个博主都逐一翻车，恰好在某社会新闻的热搜话题里见到花与虹言辞犀利地嘲讽某家暴男，吐槽得妙趣横生，得了十几万赞。
　　虢秀突然对这位漂亮浮夸的博主来了兴趣，把他微博翻了个底朝天。
　　然后发现，花花其实是个很有原则、很讲义气的人，越了解越上头，连那些作言作语都透着别样可爱。
　　到现在，虢秀已经对这个人重度上瘾。
　　哪怕注定了此生都不会有交集，哪怕只能隔着屏幕默默关注，他也觉得能知道世上有这个人的存在是一大幸事。
　　不过此刻，看着那句“找个保镖”，虢秀心脏狂跳起来，有股毛遂自荐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花花不喜欢和粉丝私下接触，看到了可能反而会刻意避开。
　　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做，抱着美好的幻想，去期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此时，虢秀不会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幸运竟然真的降临了。

　　几天后，虢秀收工回公司，想跟管事的赵哥打个招呼，接下来歇几天，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赵哥叫去让客户看看。
　　虢秀不太愿意：“赵哥，我这才刚回来，公司这么多人呢……”
　　“前不久不是调了不少去千发大厦么，近半个月人手都不够。”赵哥好声好气道，“你有段时日没休息了，我也不是非要叫你，但这次的客户要求实在不好满足。”
　　“怎么回事？”
　　“是个年轻男孩，长得跟个明星似的……别说，没准还真是个不出名的小明星，那架子摆的，又是嫌弃这个太矮，又是嫌弃那个太胖。啧，也不知道是找保镖还是选美来了。”
　　“这种也接？”
　　“他出双倍价格。”
　　“那不错，比那些光提要求不出钱的强多了，还有什么要求？”
　　“这双倍价格也不是白出的，得会开车，负责期间一切出行。”赵哥琢磨着道，“估计还得兼半个助理，要有点眼色，我就想到你了。双倍价格，一个月起，做完这单够你放个长假了。”
　　虢秀听得意动，笑道：“这活我接了。”
　　“你说了不算，得人家客户亲自挑选。”说话间，赵哥将他带到一间闲置会议室，让他在里面等着，交代完便离开了。
　　里面还有五六个同事，虢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或许是双倍佣金的诱惑太大，另外几位同事闲聊了几句便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坐下，一个个伸长脖子对着门口翘首以盼，好像谁能先被客户看到，谁就更有几率被选中似的。
　　虢秀偷偷笑了下。
　　觉得他们有点像那些宫斗剧里参加选秀的秀女。
　　等了好一会儿“陛下”也没来，虢秀觉得有点憋不住了，提前去了趟卫生间，等他回来的时候便见赵哥领着个发色花里胡哨的青年站在门内。
　　里面的“选秀”行动似乎正在激烈展开，能隐约听见一问一答的交谈声，很快，客户似乎有了满意的人选。
　　虢秀突然有点学生时代上课迟到的感觉，一时不知是进是退。
　　赵哥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来一顿，朝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离开。
　　虢秀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客户已经有了选择，他现在进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反而会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路过的姿态走到门口时，恰好里面的人正要出来。
　　仿佛某种预感，心弦颤起雀跃的音符，余光里开出一朵绝艳的花。
　　虢秀顿住脚步，扭头。
　　青年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得跟人偶似的，神情透着几分不惹人厌的骄矜。蓬松的橘粉色头发，像是一簇色彩绮丽的火焰，在不知何处吹来的微风里跃动着，灼灼的直晃到人眼底。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形貌昳丽的青年若有所觉地看过来，目光相接时，漂亮的双眸有些惊愕地微微睁大。

　　花花，你染头发了？
　　这是虢秀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真好看，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虢秀想这么说，可灵魂却跟身体失联一般，让他明明觉得自己张了口，却没听见任何声音。

　　大约过了一只蝴蝶掠过的时间，花与虹垂下眸子，中断了无声的对视。
　　他扭头看向落后半步的赵哥，以类似“有好东西怎么藏着不给我看”的语气问：“他也是你们这儿的人？”
　　虢秀身上穿的制服与其他人别无二致，按理说应该也在他的可挑选范围内。
　　“是的，大虎可是我们这儿的金牌保镖，才刚回来。”赵哥笑着介绍道。
　　“金牌保镖？”花与虹理所当然道，“那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