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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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她眼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连拍在脸上的剑刃都无动于衷，谢纳皱了皱眉，脸上划过一抹异色。
这么快就放弃抵抗，连死都不怕？奴隶都知道苟且偷生，她一个被乌塞尔娇养着的小女孩倒是悍不畏死。
就挺讶异。
也无聊。
毕竟他连日奔波追过来，也不是单纯为了杀人的。
谢纳倏地扬剑划过，程闲的脸上瞬时出现一道血痕，但让谢纳失望的是，她只是因为刺痛反射性躲了躲，而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还不如身旁被扣着的奴隶反应大。
那三个被扣着的男人看到程闲受伤，立马开始剧烈挣扎，一边大喊着“放过小姐”一边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那充斥着血丝，眼珠子都要瞪脱眶的眼睛看得人着实心烦，谢纳想都不想反手一劈，那人就死在了他的剑下，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一句。
失去支撑，尸体重重倒在沙地上，新鲜的血液瞬间被沙尘吸收，唯有瞪大的眼睛诉说着临死前的不甘。
程闲垂眸就对上了那双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又死了一个人的她脸上抽搐了一下，接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谢纳瞧见，立马来了两分兴趣，示意下属将剩下两个人拖上前来。
下属立即照办，谢纳将两人拖到程闲面前，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来你真的很在乎这些奴隶啊······不如这样，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这剩下两人，你杀了其中一个，我就放了另一个，怎么样？一命换一命，我公平吧？”
程闲闻言，浑身一震，而后身体大于意识，想都不想地往旁边剑刃上撞过去！
她宁可死，也不会杀无辜之人！
但谢纳哪里会这么容易让她得逞，一边示意小兵将她牢牢钳制住，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她歇斯底里挣扎的样子，直到6个人上去，摁肩膀的摁肩膀，踩脊背的踩脊背，将她牢牢制在地上，才不紧不慢地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说：“当初你杀我下属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听说一手骨折了还能持剑插进心脏！这样，我也不让你亲自动手，你只要眨眨眼，暗示一下，我替你代劳如何？”
程闲吓得立即紧闭双眼，不敢动弹。
谢纳见状，愉悦地笑了笑，端详着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的猎物，心想果然还是这样一点点折磨更有意思。
他伸手在人的头顶抚了抚，感受着手下的颤抖，悠悠地说：“不能不选哦~你不选，我就在他们身上割一刀，然后喂你吃进去！”
程闲听了，死死咬紧嘴唇，脸在沙子上左右扒洞，一副要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去的模样。
她这幅样子狠狠取悦了谢纳，他仰头肆意笑了笑，笑够了，然后抬起手，轻轻动了动。
钳制着剩下两名奴隶的士兵接到示意，手起剑落，就在两人的大臂上割下了一块肉。压抑的惨叫响起时，程闲浑身一抖，将脑袋更加用力地往下钻。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大男人呢，谢纳抓着她的头发轻松一提，她所有的努力顷刻间都变成了徒劳。
程闲紧闭着眼，脸上的泪痕鼻涕将沙子糊了满脸，看着颇有些恶心。谢纳退了两步，挥手示意下属执行。
下属听令，抓着程闲的下颚稍稍一用力，她的下巴就脱臼了，嘴巴僵硬地张在那里，涎水从嘴角缓缓滴落，还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虎口。可他视若无睹一样，冷着脸将那块血肉凑近。
程闲只闻得一股血腥味越来越近，直至扑鼻，她愈加激烈的挣扎，可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是微微的震动而已。就在她将被绝望没顶之时，突然黑暗中一道弓弦崩裂之声响起，一根箭矢从黑暗中破空而来，从士兵左脑刺入，穿透而过。
程闲只听得身前一声闷哼，接着有什么倒在地上，让人害怕的血腥味远去，然后是谢纳警惕的声音响起：“是谁在那装神弄鬼的赶紧给我出来，我告诉你，我是大皇子谢纳，识相的最好赶紧离开，别妨碍了我的事。”
几秒沉默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恐怕不行，因为你要动的是我的人。”
几乎是同时，程闲和谢纳齐齐一震，接着惊呼而出：“乌塞尔！”
乌塞尔！
程闲在心里叫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睁开眼，发现面前的果然是那个被她支开，本该在边境打猎的人。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当日一同前往的亚梅尼，亚夏，赛达，以及200名士兵都在。他们手上持着弓箭瞄准这边，不敢有丝毫放松。空气中，仿佛连风声都低沉了几分，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谢纳愣了两秒，而后冷笑一声，抓过程闲的头将剑抵在她的脖子上说：“你就算赶上来了又怎样？她已经落到我的手里，只要我稍稍用力，她就一命呜呼了！”
乌塞尔闻言，略略挑眉，而后将弓弦绷到极致，悠然道：“那大哥不妨试试，是你的的剑快，还是我的箭快？”
谢纳暗暗皱眉：“你不怕伤到她吗？”
“赛达在这，她死不了。”
死不了。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带着三份薄情七分漫不经心。谢纳品了品他这个态度，心想果然这才是他对抗多年的弟弟。
利益至上。
看来，他对这个女人也是利用居多，今天恐怕是拿捏不到他了。
谢纳左右权衡，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几十人，再看看对方那阵仗，心知不能把他逼急了。要不然，万一激起乌塞尔一不做二不休的凶性，将他们就地斩杀全部灭口他都没处告状去！
拿定主意后，谢纳笑了笑，眨眼就转换了态度，变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来：“唉，我就是气不过跟你女人开个小玩笑。你看她这不还好好的么，不如这样，我就此罢手，这页翻篇如何？”
乌塞尔狐疑：“真翻篇？”
“当然，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吧？”
那确实有的。
乌塞尔状若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一答应，谢纳立即就松开了程闲，然后带着人且退且防备地离开，直至坐上战车。
谢纳的人一退离，乌塞尔立马收起弓箭冲向了程闲。他小心将人扶起，掏出手帕替她擦干净脸，看到她脸上那条血痕，瞳孔缩了缩：“你受伤了！”
伤得不深，就是因为刚才程闲逃避的举动，伤口被砂砾磨得血肉模糊，显然是要留疤了。
乌塞尔心脏一痛，在她伤口处吹了吹，想吹掉黏附在上面的砂砾。可有些砂砾又细又小，不是那么容易吹掉的，乌塞尔试了两下，发现没用，便招来赛达，让他用水冲加镊子小心处理。
期间乌塞尔怕程闲疼得乱动，还小心翼翼地用手臂固定着她的身子和头，过了会儿，他就发现自己担心多余了。
整个清理过程，不管赛达怎么弄，她都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他和赛达，频频观察她的神色，还不由自主地说话安抚，像两个演独角戏的傻子。
终于，等到整个伤口处理好，赛达涂上药，乌塞尔将人一把抱起，然后吩咐下属收拾乱象：“所有尸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很寻常的一句话，但不知道哪里触动了程闲，让一直像个木偶人一样任人摆布的她突然有了反应。
她从乌塞尔怀里挣脱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一辆货车旁，接着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下，从那辆车轮附近刨出了一个已经被黄沙半掩埋的女尸。
是妮娜莎。
不过一会会功夫，她的脸色就已经转为青白，看着有些吓人。可程闲半点没有害怕，她将人半抱在怀里，死死搂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苍凉的荒原上，那个女孩小小一只跪在那里，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愧疚、懊悔，哪怕是对奴隶无动于衷的乌塞尔等人看着都不忍地撇过了头。
好半晌后，已经感觉到冷的乌塞尔上前，揽着她的肩轻声劝哄：“该走了，我帮你把她带回去，以贵族之礼安葬好不好？”
带回去？
程闲迟缓地反应了一下，而后缓缓摇头。
不好，一点都不好。
埃及这个地方给予她的除了苦难还是苦难，妮娜莎应该是不会喜欢的。
她抬头，茫然的视线凝聚在另一边悲痛不已的阿利亚身上，想了想，她小心将妮娜莎放回，对阿利亚说：“你带她走吧，回你的故乡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从此以后，你带着她过你们想过的日子，别再回来了。”
“小姐——”阿利亚震惊。他虽然悲痛爱女的去世，但，他效忠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在他看来，程闲城府不够，这次回去，只怕更加孤立无援！也不是每个奴隶都值得信任的！
虽然妮娜莎不在了，可程闲对他们的帮助却不能一笔抹灭，他想，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应该尽己所能地去偿还。
阿利亚张了张嘴，想劝劝她，但程闲抬手止住了，她一扯唇角，露出一个泡沫一样的笑容说：“走吧，别跟着我了。我是个无能的人，给不了你们任何希望。你能力谋略眼见一样不缺，没了奴隶这个身份枷锁，以后怎么都能过得好的。”
说完，程闲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顺着来路离开。中间路过另一个幸存的奴隶，她淡淡扫了眼乌塞尔的士兵，丢了一句“把他也放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02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