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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负罪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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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清明总是雨天，小雨淅淅沥沥地，能从夜里下到早上。
南鸥锁门时，正好碰见对门的乔叔叔背着着方阿姨往外面走。
“小鸥早呀，我们也要去上坟呢！”背上的方阿姨很贴心地给老公打了伞。
“叔叔阿姨早。”南鸥礼貌地问好。
小巷子的排水系统做得不好，一旦连续下雨超过三天，就会开始积水，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家都会提前在地上放砖块，防止过路的人淌到水。
只不过乔老爹是出了名的爱护妻子，见她今天穿碎花裙子，担心裙子下摆沾到泥水，二话不说背起了她就走。
南鸥撑着伞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踩着砖块走到了巷子口。
出来才看到自己的妈妈和乔迩一块儿躲在屋檐下聊天，两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祭品，显得很熟络。
各自见到来人，他们很快挥手告别了。
上车后，南鸥试探着问:“妈，你没和他说什么吧？”
林警官无奈地解释清楚:“我只聊了关于他爷爷的事，你们呀……别人家的两个孩子要是像你们这样，早就想办法和家里坦白了，你们俩倒好……”
刚刚在巷子口碰面，两个人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不熟呢。
“算了吧，现在就挺好的。”
南鸥攥着方向盘，强迫不让自己去想得太深。平时熟悉他和乔迩的人，都觉得他俩凑一块儿就是疯子对上了贱货，只有彼此心里清楚，疯癫的外壳之下隐藏着的，是两个极度理性的灵魂。
“你们觉得没问题就行。”林警官亦是点到为止，不过多插手孩子之间的感情。
清明来墓园祭拜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车辆竟在门口堵了半天才通行。
趁妈妈在后备箱拿祭品的功夫，南鸥去旁边的摊位买了两个小花篮子，里面的黄白菊花沾了些雨水，看上去就很新鲜。
抬脚刚要走，就遇到了乔迩。
“哟，这么巧。”对方明显也是来买花篮的。
“嗯。”南鸥提着花篮冲他抬抬手，以示道别。
林警官望着儿子冷淡地客套完走回来，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鸥明白妈妈是希望自己过得好，但眼下也只能够笑笑让她宽心，他总不能说自己和乔迩早就背着所有人，在暗地里偷偷亲嘴无数次了吧，那岂不是很荒谬？
“还剩下几个无名的墓，你就别去了，是我早些年的缉毒战友。”林警官把多余的祭品递给儿子，让他去门口的保安室等待。
南鸥把唯一的伞给了妈妈，自己冒雨跑去了保安室。
谁知又遇上了同样等在此地的乔迩，见到老熟人，他也感叹了一句:“还真是冤家路窄。”
“你在这儿干嘛？你爸妈呢？”南鸥问。
乔迩狂吐槽:“他们俩想摘新鲜的艾草回去做青团，去隔壁的山头了，神经病！”
没见过两口子一起挖野菜的，笑死人！
“哦。”南鸥回应着，静静看着檐下的雨滴落。
乔迩百无聊赖，开始打量起站在身边的人，这人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和黑色长裤，只有内衬是白色的薄衫，大概是为了映称节日的气氛，又因为淋了雨，头发和脸颊都被雨水打湿了，给原本就坚毅的脸型添了一分冷意，那些水珠在光滑的皮肤上挂不住，不断地溜进了颈间的领口。
这画面是真赏心悦目，就算穿着一身黑也是美人，乔迩不自觉就想接近。
南鸥感觉腰间有只手揽过了自己，转头微笑提醒:“你在这里发情不太合适吧？”
“小气鬼，连摸都不给摸了。”乔迩松开了手，把双手插进了口袋。
“我又无所谓，”南鸥拍落身上的雨珠，“倒是你，别一会被家里人看到，又滋儿哇乱叫要跟我撇清关系。”
乔迩一秒破防:“谁滋儿哇乱叫了？”
“是吗？”
对方旁若无人地靠近，把他逼得一步步往后退，蛊惑人心的脸近在咫尺，微凉的鼻息拂在了他脸上。
“胆小鬼。”南鸥终究放过了他，笑着站到了另一侧。
林警官回来得很快，人还没走近保安室，就招呼着南鸥，要他过去共撑一把伞。
“小乔，我们先回去了。”她客气地朝对面笑道。
面对长辈，乔迩还是很懂礼数，爽朗应答一声:“哎，阿姨路上注意安全！”
临近中午，过来墓园的人减少，四周骤然变得冷清起来，乔迩实在闲得没事干，开始蹲在地上拔草打发时间。
那夫妻俩也不知道在采什么仙草，至今没回来，他饿得前心贴后背。
又等了一会，实在熬不住了，他发了个信息过去抱怨:“你俩在那儿巡山呢？就不管我的死活呗？”
夫妻俩这才急急地赶回来。
方女士特意采了一大把野生小雏菊，用来赔礼道歉:“对不起呀，我们一时兴起，去了更远的山头看风景。”
乔迩接过花，鼻尖闻到淡雅的花香，言语中倒是没了火气，却还是责怪:“隔壁山头出了名的会闹鬼，那么多荒坟野冢你俩都敢去，怎么爷爷火化的时候不敢看？”
“这……我和你爹地确实害怕那个嘛，”方女士怕儿子生气，不断偷瞄他的脸色，“幸好有小鸥看着，没出什么问题。”
“他当时进去了？”
“啊？小鸥没有告诉你吗？”
怎么可能会说，乔迩了解南鸥不是那种做点什么就大肆宣扬的人，或许还觉得这算不上什么。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有负罪感，人家愿意无条件迈出九十九步，他连这最后一步都没想跨出，理智不断向自己发出警告，这一步阻隔着分歧万千。
回了家，两夫妻一头热地开始做青团，豆沙馅的、咸菜馅的一样做了一点，乔迩中饭吃了这些东西后，感觉说话呼出的气都是青草味的。
“小迩，你快拿点去给隔壁林姐姐和小鸥～”方女士哼着歌，兴高采烈地蒸了第二笼，一个清明节被她过成了团圆节。
乔迩从蒸好的青团里挑了一些形状勉强能看的，装到了白色瓷盘里，然后直白给出建议:“下次不会捏形状，就老老实实团成圆球，你这爱心不像爱心，花朵不像花朵的……”
“那看看我的呢？”乔老爹拿着一个吉他形状的绿色物体，举到了他眼前。
乔迩抽抽嘴角，心说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转头，他端着盘子去敲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人是南鸥，林警官并不在家，说是去南雁那儿看外孙女柠柠了。
乔迩见他顶着一头银色长卷发，穿着一身镶金边的白袍，姿势怪异地站在自己面前，感到十分奇怪:“你在家玩cosplay？帕特农神庙的奇行种？”
“头发……被拉链卡住了……”南鸥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快帮我一下，这是定做的戏服，不能弄坏。”
他只是想试一试合不合适，方便明天拿去修改，没想到后面的头发太长，直接跟拉链缠一块了。
乔迩一边嘲笑着你怎么笨手笨脚的，一边放下青团就去帮忙抢救衣服。
多余的头发被撩到了前面，露出了那后背一整片皮肤，他一路往下找到了拉链的位置，发现确实有几缕头发和它缠紧了，于是一点一点慢慢把它们拆分了出来。
拆完头发，乔迩忍不住地欣赏起肌肉线条优美的背，全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愣着干嘛？”南鸥出声提醒，“帮我把拉链拉起来啊！”
“哦哦。”后面的人回过神，提着链子很顺滑地拉到了最上面。
南鸥走到穿衣镜前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了这衣服合身。
乔迩望着他在镜子前检查衣服头发，想象着如果再化个舞台妆，那该有多好看。
“多谢，你过来就为了送……唔……”
他回头话还未说完，对方托着他满头的长发就吻。
这回南鸥是真的没在钓人，头发被衣服卡了也好，光脚站镜子前整理装束也好，全都是自己工作的一部分，他并不清楚对方发的是哪门子癫。
乔迩感觉到自己用了真感情，他半睁开眼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有藏不住的爱意，他忽然就变得恐惧，是不是以往的每一次，南鸥都清楚知道了自己的心。
匆匆中断了这个吻，他使劲地平复慌乱的思绪，眼前的人还不知道怎么了，安静地伫立在旁边看着他，镜面投射出了对方如瀑的银发和纯白的衣摆，这景象就仿佛真是美神降临到了他身边。
一张嘴，还是熟悉的嘴硬:“你说我是胆小鬼，所以证明给你看喽。”
南鸥恍然地哦了一声，笑着挤兑他:“想证明不是胆小鬼，怎么也得挑一个我妈在的时候，现场直播比较刺激啊。”
“你是变态吧你！”乔迩气急败坏，神的滤镜瞬间碎光了，“吃点青团洗涤一下你肮脏的心灵吧！”
南鸥失笑，反问道:“我这肮脏的心灵你都敢强吻，那你是什么啊？是那只被肮脏吸引来的苍蝇吗？”
乔迩明显心虚，连连后退着摆手:“行，行，我说不过你。”
说罢一脚踏出门，飞速逃回了家。
从这天过后，乔迩甚少和南鸥碰面，他奔波于琴行与工作室两点一线，而南鸥又忙起了另一个音乐剧的演出。
偶尔纪知夏刷到关于那个音乐剧的消息，还会在琴行里边分享:“你们快看，南鸥老师的形象真的很贴角色！”
许西华好奇就问:“小纪什么时候也爱看音乐剧了？”
“不是啦，这个剧的原作是我玩过的一款游戏，”纪知夏兴奋解释道，“它现在可火了，我都抢不到票去看！”
孟卓给她出主意:“你让迩哥帮你讨一张，我就不信南鸥没有内部票。”
一旁正忙碌的乔迩听了，抽空骂了他一句:“你怎么张口就来？阿卓，你一天不出卖我是会死吗？”
“我是实话实说嘛，”孟卓啰嗦的毛病又犯了，“在座的，除了里面新来的两个老师，谁不知道你俩的关系呀，就连我女朋友都在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纪知夏是唯一一个站自己老板的:“你们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小纪说得好，月末发红包。”这是乔迩近期听到的最顺耳一句话了。
他合上笔记本，打算去一趟阮洋工作室，把上次程羽岚要的曲子给导出来。前些天他把编曲部分也完成了，就等录了和声、人声以后，再打磨成品。
这两天阮洋一直在介绍别的活给自己，算作一个老师对学生的认可，也不枉他这几个月废寝忘食的进修。
有了信心，乔迩倒是不怎么做噩梦了，至少不会再梦到妖怪抽打自己，让自己写曲子这种剧情，反而梦到写了几首歌来报复这几个妖怪。
又是一天夜里，他还美滋滋做着美梦，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一旁躺下了，醒来翻个身，另一侧有双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看。
“妈呀！鬼啊啊啊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