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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我抓住了 ...

  •   袁效和司机小何赶到的时候,方哲明已经让人捆了个结实。

      要不是听见方在楼上失控大喊,两个人这会还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像个无头苍蝇般乱窜,哪里知道人会跑到危楼的楼顶上。

      小何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方哲明的困境。

      只是三个人油滑得很,见情况不对溜了俩。

      解开脚上的麻绳,方哲明立刻冲入黑暗,袁效追着他喊:“唉,手还没解呢,这么急要去哪?”

      直到看见同样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的黄毛,袁才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不是我,他自己摔下去的,我没推……我没……”黄毛支支吾吾地说完,方哲明忽然站住不动了,板挺挺的身体继而颓下来,跪倒在地。

      方的出现令黄毛恢复意识,他爬起来跛着脚就要逃。

      被袁效偷袭搡了把重新跌到地上。

      这时小何走过来,袁说:“逮住他,有用。”说完他朝黑黢黢的前方看过去。

      方哲明已经把头磕在地上,脊背微微颤抖,好像是在哭……

      袁效大惊,上去给他解绑,碰到方哲明的手,只觉盛夏里冷得像块铁,于是问:“怎么了?”

      “有人掉下去了,他掉下去了……”方的声音很空洞,仿佛被抽去所有灵魂,只剩苍白的躯壳回应他的疑问。

      联想到黄毛刚才说的话,袁效的脸也开始发白。

      但他到底尚存理智,赶紧按开手机冲着前方点亮手机照明。

      果然有个大洞,周围的楼板全是裂缝,应该是年久失修被雨水腐蚀冲垮了,袁举着手机小心接近洞口,往下这么一照,立刻招呼方哲明:“方总,快来,有个人!”

      听见呼唤,方哲明从无意识中抬头,好像是恢复了点神志,但他适才太过心灰意冷,爬起来的刹那脚下不稳又朝前跌了一下,直磕得下巴鲜血淋漓。

      他没心思管,跑到灯光下,袁发现他的额头肿了老大一块。

      洞里的人,正安安静静躺在三层的碎石堆里,大概这个洞已经塌了不少时候,碎石堆的缝隙有草,其规模还不小。

      没来得及看清楚,方哲明已经抢过手机跳了下去,他趔趄着爬到昏迷不醒的姚曳身边,先是特意照了姚的后脑勺,那里被小撮的杂草垫着,没有出血,然后来到姚的肚子,T恤撕破了,万幸的是皮肤表面只擦破了点儿皮,他这才松了口气。

      想抱又不敢抱,他出声轻轻呼唤姚曳的名字,然后拨了120,接通的瞬间,姚曳的眉头缓缓动了一下。

      巨大的自责接踵而来,他看见地上掉落的折叠刀,捡起来塞进裤兜,随后走到姚曳身边揪心等待……

      ……

      没打电话报警。

      小何与袁效兵分两路,一个将抓到的人转移至车里送走,一个跟着方哲明坐上救护车。

      袁效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他认出被抬上救护车的,正是许久不见的咖啡店姚姓员工,好像是方哲明的朋友,曾和方出去吃过饭,他甚至猜到姚就是手机上那个神秘的“告密者”,继而脑补出姚为朋友两肋插刀,深入敌后的感动剧情。

      然而方哲明太奇怪了……

      先是回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好像是故意要引人出来弄自己,之后他和小何赶到的时候,方哲明的表现完全失了分寸,即便朋友出事,最该做的不应该是第一时间确定对方死活吗。

      那时的方哲明仿佛丢了魂儿,把头磕在地上不敢去看洞里的情形。

      让人觉得既孤单又绝望……

      袁效想起方哲明跑到洞口边的模样,眼睛睁得大大的,伴随上下两条泪痕,下巴上淌满了血,染得胸口一片……

      他没见过这样的方哲明,甚至猜测在方的人生中,也绝难看见这样的方哲明。

      救护车上,姚曳的脖子被固定器卡住,左手手臂叫钢筋扎了个透,钢筋没拔出来,为求安稳,连带着那块碎石被一同带到医院,还有左手手心的刀伤,手指竟无法伸直,只能简单先做个止血。

      他的意识已经恢复,无奈伤口实在太疼,上药的时候忍不住一直在挣扎。

      方哲明把手放在他头顶轻轻抚摸,他便提溜着眼睛翻上去看方,目光接触的霎那,又飞快垂下来落到尽头绷紧的脚尖上。

      总是扯到脖子,医用酒精也在烧灼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上去抢刀的时候,他没想到会这么疼,然而即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他还是要这么做……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每次呻/吟,方哲明的手便跟着颤抖,还有布满血丝的红眼睛,抿得很紧的嘴唇。

      方的所有表现支撑着他上了手术台……

      打完电话的袁效,坐在单人间外等了老半天,姚曳做完手术睡得正沉,方哲明怎么到现在还不出来?

      他只好去敲门,没人应。

      推门进去,屋里没开灯,病人睡得正沉,反而是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方总,方总,你在里面吗?”他小声呼唤。

      不一会,水声骤停,打开门的刹那,袁效闻见很浓的洗手液的味道,方哲明好像洗了个澡,不仅手上、脸上湿漉漉的,就连衣服上的血点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以及全身包裹大小挫伤的纱布,毫无例外都是湿的。

      二人自觉退出病房。

      “刚刚我给董事长打了电话,他的人在解决这件事。”袁效说。

      伤痕瞒不了人,正好他们也不想管这件事,不过交给方初的话,不用想也知道结果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小何那边怎么说?”方哲明没问电话细节,而是问起小何,被抓的两个人还在小何手上。

      小何没来电话,意味着事情尚未办好,袁效回他:“还在办,我觉得应该快了。”

      果然,话说完没多久,小何的数条新消息弹出来,有视频、录音,甚至是对方摁手印自写的认罪书,袁一一转发到方哲明的手机上。

      仔细看过一遍,方哲明缓缓吸了口气,面色愠怒而铁青:“去查方固秉的动向,他肯定是跑了,我要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袁效在看认罪书细节,听闻抬头正要发问,却见方根本不给他问的机会,而是拉开门重新进去了。

      他开始有种风雨欲来的不真实感……

      姚曳是夜里醒来的,醒来后身上哪哪儿都疼,像是碎掉一样,他用尚好的右手摸到脖子上的固定器,摸到左手手臂缠着的绷带以及掌心厚厚的包扎。

      往另一边摸,就是方哲明温热的身体。

      方正躺在他身边,发出沉稳的呼吸,伴随浓重的消毒水味。

      但方睡得很浅,刚摸两下便惊醒了,昂起头先上下看了个遍,然后往他没法儿动弹的脸蛋上亲:“疼不疼?”

      “嗯,疼……”嗓子里仿佛干涸的撒哈拉沙漠,于是疼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方哲明撑着坐起来,抬手去按吊在床前的镇痛泵,按完想下床,姚曳着急拽住他的胳膊,“给你拿水。”方拍拍他的手轻声哄。

      拿了水继续躺到床上,把吸管塞到姚曳嘴里。

      “方哥,”喝了水嗓子终于得救了,“我都伤到哪儿了?”姚的脖子目前还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去寻方哲明。

      方哲明心里像被针扎,特别是姚曳用如此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问他。

      于是自责去而复返,令他的呼吸颤抖数下。

      他只得深吸一口气,然后硬着头皮复述医生告诉他的话:“轻度脑震荡,颈椎错位,手臂骨折加贯穿伤,手掌神经断裂,多处软组织挫伤……”

      越说越难受,声音越低沉。

      姚曳艰难地把手举到自己面前,试着动了动,他边疼到皱眉边如释重负:“哦,还能动,问题不大,”然后又拿眼睛去看方哲明,“方哥,那你呢?你没事吧?”

      方忽然把脸埋入他的发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镇定两秒问:“不是让你回老家的吗?怎么没走?”

      “他们要害你,我知道,”姚曳用右手把住方的手臂,拇指在方的表盘上蹭,“我知道,所以我没办法回去,就在你身边守着你。”

      其中表盘碎裂,表带磨出明显擦痕,摸得姚曳很不舒服。

      “那片落叶,是你吗?”方又问。

      姚点头,顿了顿接着说:“其实这次的事是我促成的,想着让他们尽快暴露好让你抓住把柄,”他的手蹭得重了些,“但我没想到那么晚你还选择回来,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所以只能跟着你……”

      无论真与假,姚曳把自己弄成这样,方哲明只能选择相信,没有其他路可走。

      诚然,在天黑的那一刻,他就发誓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且永远不让其离开,即使未来很可能会伤痕累累,他没道理再松手。

      “方哥,”姚曳打断他的坚定,“这次你抓住他们的把柄了吗?”

      “抓住了……”方哲明喃喃重复,“我抓住了……”

      术后第三天,姚曳便出院了,方哲明要他住在自己家里,他不肯,坚持住回了对面的毛坯房,袁效替他跑了趟酒店,将落在那里的行李全部取了回来。

      他还要将包里的卡还给方哲明,见方生气又悻悻地收回去。

      幸而脖子上的固定器出院前被拿掉,腿脚也没啥大毛病,只是吊着手,行动上还算方便。

      有时间方哲明就赶回来给他做饭,没时间就订餐送到家里。

      唯一不方便的是洗澡,伤口不能沾水,连脱衣服也成了难事。

      方哲明家的大浴缸此番终于派上用场,无论多晚,方回来的时候先开始放水,然后发消息让姚过来洗澡,帮他脱衣服,抱着他躺进浴缸清洗身体。

      然而两个人的亲密止于亲吻,就是忍得再难受,方总是点到即止,自责成了沉重的枷锁,况且他还有该做而未做的事。

      姚曳却在记怪别的事情——宋清不在,但是方哲明的婚约依然没有解决,他希望可以通过这件事,成功住进方哲明的心,令他放弃家族联姻的打算。

      这日托人买的新手机拿到后,姚曳插卡开机,随即躺在床上闭目静静等待——新手机足足震了有5、6分钟。

      各种短信、电话,以及微信消息。

      百分之90来自冤大头方固秉,而方二发来的百分百都是诅咒谩骂他的话。

      许老板让人动手的那天方固秉就跑回了上海,为得是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干系,许悦君是很恨方哲明,然而在听见外甥也有同样想法后,他索性将许老板的联系方式告诉给了方二,想的是置身事外,让亲兄弟窝里斗。

      毕竟他对方初来说是个外人。

      所以方二是被自家舅舅当了回枪使,当枪就当枪吧,反正只要方哲明不痛快,自己就痛快!

      没承想,等到的却是姚曳叛变,计划失败的消息,许老板气得在电话里对他破口大骂,骂他是个“猪脑子”,搞得他里外不是人。

      于是方固秉开始疯狂嘴炮姚曳,可是电话怎么打都不通,微信发了几十条更是如泥牛入海,他不敢回N市,甚至密谋的事也不敢告诉给许丽君知道。

      他在家里无能狂怒,之后又开始越想越怕,怕被人抓住把柄,倘若姚曳成为证人举报他教唆绑票,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

      然而第一天方初就知道了整件事,第二天是许丽君,两个人难得一致地将他臭骂一通,方初对他的瞎胡闹很失望,许丽君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也骂许悦君——平白无故叫对方抓住了把柄。

      事情似乎没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几天下来他担忧得满脸痤疮,嘴巴、舌头长了4、5个烂溃疡。

      第五天,他的微信总算收到回复。

      姚曳:方总,出不了家门的滋味好不好受?

      方二这辈子从未如此屈辱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姚曳起了关键性作用,然而担惊受怕遭人唾弃的却是自己,方二很不服气,于是火蹭蹭地上来了,恨不能点着房子。

      速速打电话过去,掐断……

      又打,掐断……

      再打,“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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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目前存稿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努力通过审核~ 下一本在两个预收之间选择,分别是《谁让死对头他有八块腹肌》(网恋甜爽)、《从小澡堂到洗浴皇宫》(abo先婚后爱攻结扎非生子),喜欢的帮忙点个收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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