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禾初九

4、第 4 章

　　彦浔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晚上吃的有点多，撑得慌。

　　看的是不知名小网剧，太无聊了，彦浔随便找的一个。
　　水机放在茶几上，振动了两下。

　　这个点谁会给他发消息?

　　彦浔拿起手机解锁，是宋靳。
　　宋靳：［行了。］
　　宋靳：［你在几班？我明天中午去找你。］

　　彦浔动动手指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十三班。］

　　宋靳：［我在16班，要是明天放学我不在你就来找我。］

　　十六班。

　　十六班和十三班在同一楼层，只不过一个在楼梯边一个在最南边，中间不仅隔了两个班级，还有两个办公室。

　　彦浔：［嗯。］

　　彦浔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困意，平时他十一点左右就上床睡觉了，现在都一点多了，他感觉自己精神旺盛的很。

　　害怕明天上学迟到，他从茶几上拿起电视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回屋睡觉。

　　强行闭上眼睛后，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睡不着……

　　彦浔本以为自己昨晚这么晚睡觉今早会迟到，结果今天闹钟没响他就醒了。

　　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三分。
　　他闭上眼睛假嗜一会就起床了。

　　今天天气没有前两天这么冷，他一出卧室就感觉到了，刷完牙洗完脸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较厚的外套穿上了。

　　今天照旧刮着风，彦浔没有骑车，和昨天一样走路去的学校，在路上的时候看到有卖煎饼果子的，他买了一个，到学校门口刚好吃完。

　　彦浔记得昨天晚上宋靳说的话，所以当中午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前门看去，目前还没有人。

　　众所周知，十三班老师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拖堂，当然，今天也不例外。

　　下课铃响后的五分钟物理老师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讲题。

　　彦浔已经听见了班里有人在抱怨。

　　渐渐的，抱怨声成了：

　　“唉！快看！是不是他！”
　　“我去，真是的，江城一中小撇子，不敢看不敢看，一会就过来揍我们了。”
　　“你俩能不能别说这么大声，等人听着了直接过来说‘放学别走，就你说我的是吧，我打死你。’”
　　“你们说啥的？”
　　“前门前门。”

　　彦浔听到他们说话，看向前门，宋靳在那里，两人撞上目光，宋靳冲他挥了挥手，几乎是一瞬间，班里一半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彦浔甚至能听见有人说：“他俩认识？”

　　在拖堂了十分钟后，物理老师终于关上了他的小蜜蜂，他伸手想把粉笔抛进粉笔盒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后面，举起手拿着粉笔就扔到了后面。

　　后排趴着的同学被人摇醒了，物理老师说：“猪都没你能睡。”

　　平时都是老师离开教室这帮人才动，这次物理老师还在讲台上整理小蜜蜂教室里的人就陆续离开了，这个点去食堂，估计没什么能吃的了，不过烂菜叶还是有的。

　　彦浔把课本放进书架里，起身走向前门，宋靳还站在那里，他抱着胸，一只腿弯曲起来踩着墙，彦浔走过来他才把腿放下。

　　两人无言，并肩走到小吃街。

　　彦浔本来以为宋靳的摊位应该不和他在一条街或是离得比较远，结果一到街上，他发现宋靳的摊位就在他的旁边。

　　摊子上还有个大姐，是个卷凉皮的。

　　彦浔在这边的时候经常看到她，她和张姨关系比较好，有时候看到彦浔也会和他聊天。

　　可能是看出了宋靳不会，大姐在旁边教了宋靳几次直到他已经不会出错了才离开。
　　不过宋靳学东西的速度挺快的，从他来到这里到大姐离开也才不过十来分钟。

　　彦浔正看着摊子，有个大爷看到他，说：“彦浔又来看摊子了？”

　　“嗯。”，其实彦浔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一辈的人总喜欢明知故问，他不都站在这里了吗？

　　彦浔把一个煎饼摊好递给前面的大姐，宋靳侧着身子靠着摊子问：“唉，你在这里不尴尬吗?”

　　彦浔用铲子铲掉锅上的污垢：“还好。”

　　“你……”宋靳刚想说话，就被几个女生打断了，她们好几个人手拉着手，其中一个女生看到他停下了脚步，问：“宋靳你怎么在这啊？”

　　宋靳本来就觉得丢人，现在被这样一问更不好意思见人了：“和你有关系吗?”

　　女生被他这样一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牵着朋友的手离开了。

　　好没礼貌。
　　彦浔在心里说。

　　不过宋靳虽然嫌丢人，但至少没有躲在车底不给人做，只是有许多学校里的人来这条街吃饭看到他都会悄悄看他，有些还会不可置信，还有一个想拍照，不过被宋靳看到了。

　　“要我和你合影吗?”
　　那人拿着手机就跑了。

　　等摊子的大姐回来正好离学校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足够他们回学校了。

　　彦浔把摊子交给张姨，转身离开，他并没有等宋靳，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他又不是不认识路。

　　但是在彦浔离学校还有一条马路的时候宋靳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卷凉皮。

　　彦浔看着手里的卷凉皮，脑袋上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宋靳跑的气喘吁吁：“算我谢谢你吧。”
　　彦浔说：“行。”

　　宋靳目光落到彦浔另一只手里的煎饼果子上：“那你把这个给我吧。”

　　彦浔不理解宋靳这是什么操作。

　　宋靳在彦浔不解的目光中淡淡开口：“我还没有吃饭，而且两个饼我觉得你也吃不了。”

　　彦浔和宋靳下了课都是直接去摊上的，并没有在学校食堂吃饭，因为摊上的大姐走的快，不快点去摊子摊子上就没人，所以他们都是下了课直接去，回来的时候再给自己弄一份吃的。

　　很明显，宋靳的那份为了谢谢彦浔给了他。

　　彦浔始终不理解宋靳这是什么操作，他冷笑一声把饼给他：“那我还得谢谢你？”

　　本以为宋靳不会回答了，结果人家拿过饼就咬了一口，边嚼边摇头：“不用。”

　　脸皮堪比城墙。

　　彦浔踩着点回的教室，他从前门就去的，刚一进去他就感觉很多到目光在看着他。
　　很别扭。

　　午自习没有老师，大家在教室做着早上发下来的试卷，下课之后，彦浔没有动，依旧在座位上写试卷。

　　他一直没有抬头，直到前面被两团黑影遮住了视线。

　　彦浔抬起头，陈棂和高于凌正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看着他。

　　彦浔皱眉：“干吗?”

　　陈棂是班里的八卦王，他现在正一脸八卦的看着彦浔：“彦浔，你和宋靳认识啊？”

　　又是一个明知故问。

　　彦浔不太喜欢和别人讲废话：“算不上。”
　　陈棂又问：“那你今天中午怎么和他一起出的校园？”
　　彦浔试卷还没有做完，他无心聊天，给了陈棂一个很敷衍的答案：“我喜欢他。”

　　“啥?”陈棂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彦浔盯着他：“说了你又不信你还问什么？”
　　陈棂语塞：“呃……”

　　高于凌猜到了他的在开玩笑，他说：“彦浔你别怪我们话多哈，宋靳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接触。”

　　陈棂在旁边附和：“是这样的，你知道吗？他高一的时候把一个人给打退学了。”

　　彦浔对这些不感冒：“你看到的?”
　　陈棂：“不是，但我们都知道。”

　　彦浔最讨厌这种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却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人：“管我什么事?没亲眼看到就传啊，那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我都没在批评帮上看到过这条?”

　　高于凌立马接上彦浔的话：“他爸给压下去的，他家有钱。”

　　嗯，对。有钱。
　　咖啡馆打工加路边摊兼职。

　　彦浔讪讪道：“那你快去抱他大腿吧。”

　　高于凌明显还想说话，但魏莱直接一本书砸他们头上了：“人和谁玩管你们什么事，今天下午有英语小测试，在不复习小心考不及格挨揍。”

　　魏莱是班长，在班级里话语权挺高的，他这么一说，两人都捂着脑袋来回原来的位置了。

　　其实他们说的这些事彦浔根本不在意，他不喜欢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也不愿意和一个只会从别人口中了解别人的人深交，所以即使不熟，彦浔也对这两人没啥好感。

　　下午第四节课英语测试，考完正好吃饭，但是英语老师说考试时间不够，让他们在多考几分钟，等彦浔到食堂，这回连烂菜叶都没有了。

　　看着这些剩菜彦浔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他去旁边打了一碗汤喝完就回去了。

　　还没进教学楼，他被徐默堵在了门口。

　　徐默手里抱着一沓试卷，他把这些试卷强塞进彦浔手里：“帮我报到办公楼我的位上。”

　　彦浔看着怀里的试卷点点头：“嗯。”

　　他转身朝办公楼走，徐默在后面喊：“知道我位子在哪吗?”
　　彦浔背对着他点头。

　　徐默的办公位在三楼，是单独的一间，彦浔走到门口，按理说里面是没有人的，但彦浔怕有老师过来串，所以他先敲了门才进去。

　　没人应。

　　彦浔推门进去，里面没有人，他向里走了几步，把试卷放到徐默的办公桌上，彦浔短暂的撇了一眼试卷上的班级，十五班，应该是刚考完的。

　　办公楼在教学楼前面，走后门过去比走前门快，所以彦浔在从徐默办公室出来后毅然决然的走了后门。

　　他一只脚刚踏出门，余光立马撇到了蹲在一旁抽烟的宋靳，在看到他的一瞬，彦浔立马把脚收了回来，他低垂着眼睛打算从前门回去。

　　即使彦浔的目光收的很快，但他还是看到了，宋靳身上的衣服全是灰，头发也很乱，裤子破了一块，手上正流着血。
　　应该是是刚打完架。

　　宋靳应该看到他了，确切的说是看到他的鞋了，彦浔看到他的时候，宋靳的眼神正落在他脚落下的位置。

　　晚上只喝了一碗汤，彦浔在还没放学的时候肚子就已经开始叫了，一直到放学，彦浔饿的有些难受，连走路都晕乎乎的，和马上要倒了一样。

　　他先是去了学校小卖铺买了一个面包，边吃边走，一个面包很快就吃完了，但他还是饿的，一直到前面有卖卷饼的，彦浔停下来买了一个卷饼吃。

　　吃完这个卷饼他才感觉自己肚子里终于有东西了，不至于饿死了。

　　英语下午的时候刚考完试，所以放学没留作业，今天很多学科都没留作业，只有数学有两张卷子。
　　等他做完也才十点出头。

　　他从板凳上起来，拿衣服打算去洗澡，手机在客厅响了，他一手拿着衣服一边往客厅走，彦浔本以为是姥姥打给他的，毕竟这么久没去看她了，等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人的时候，他不太确定要不要接。

　　手机上显示来电人是宋靳。

　　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犹豫了一会，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他摁了接听键。

　　还没等彦浔开口，宋靳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咖啡馆的沙发太硬了，我今晚想在你家住一晚。”

　　彦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在哪？”

　　“你先说行不行？”宋靳语气强硬

　　说真的，听他的语气彦浔真想一拳捶死他：“不……”

　　话还没说完，彦浔居然想到了今天晚上宋靳躲在办公楼后边抽烟的场景，他咬咬牙：“可以。”

　　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再看到以前的自己了。

　　通过手机，彦浔听到了宋靳在那头长舒了一口气：“那你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