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反派攻略计划》Gadfly

16、怪物工厂

　　半年的时间，白炎又长高了不少，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九，比楚京高了足足十公分。

　　平时都没有发现，此刻并肩走着，身高的差距一下子显示出来。楚京有些纳闷，心想要是自己也能再长高点就好了。

　　银色的金属大门上挂着帝国军队崭新的牌匾，后面是一大片灰扑扑的校场。门边停着一辆红色的飞车，车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的五官成熟又精致，抱着手臂，纤长的手指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

　　大概是在等人吧。她脸上挂着百无聊赖的表情，看看腕盘，又看看远处的地平线。在漫长的等待里不断交替着这两个动作。

　　楚京走来后。女人定睛一看，不禁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把烟掐灭了，丢在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烟灰缸里。

　　她很想和楚京打招呼，但还是忍住了。

　　这么多年......终于又见到他了。待会儿雷伊看到他，也会很激动吧？

　　如果不是强忍着，她差点就叫出了那个名字。

　　亚瑟——

　　可是就算真的叫了亚瑟。现在的他，也已经忘记过去的事了吧？

　　想到这里，女人不禁叹了口气。

　　察觉到女人的视线，楚京偏头瞥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沉静，除了疑惑，丝毫没有其他感情。

　　匆匆一瞥，很快楚京就移开了视线，和白炎一起走进校场。

　　女人心里有些沮丧。都怪爱德蒙，那个混蛋，要不是他，亚瑟也不会失忆。

　　她早就知道爱德蒙是个白眼狼，但她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下得去手。

　　而且手段那么卑鄙。

　　明明之前，他在亚瑟面前表现得那么纯良，结果都是伪装，为了权势和地位，他竟然背叛了亚瑟。

　　女人咬紧了牙，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爱德蒙付出应有的代价。

　　校场内，学员们已经列队站好，等待着教官的指示。

　　楚京和白炎进来后，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二人身上。

　　一些人感到讶异，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针锋相对的两人会走到一起。也有人觉得，两位帅哥走在一起实在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非常养眼。

　　对大部分虫族而言，夏季是□□的季节。偷偷窥视着两人，好几只雌虫忍不住红起脸来。

　　“楚京真是太帅了，要是他能看我一眼，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但他是人类啊。虫族和人族通婚是违法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白炎好，不过像他那样的雄虫，估计也不会看上我们。”

　　“如果楚京变成我们虫族的人，不就有机会了吗？”一个雌虫仍不死心，满怀期待地说。

　　“对啊，这种情况极为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楚京不禁相貌出众，实力也非常强悍，要是军管处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说不定会赐予他虫族的身份。”

　　那样一来，楚京就不再是人类，而是虫族的一员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雌虫们更加激动起来。

　　浮空的电子屏幕上，绿色字体显示着此次集训的分组名单。

　　楚京扫了一眼，很奇怪，上面并没有他和白炎的名字。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穿着黑色半袖T恤，腰带上佩着两尺长的近身刀。黑色的短发显得干净利落，一双金色的眼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然后抬头扫了二人一眼。

　　“你们俩就是大家口中的‘白家双杰’吧？跟我走，你们被分到特别行动组了。”

　　黑色的上衣平整地贴在他匀称的肢体上，显示出精悍干练的阳刚之气。

　　他胸前的铭牌上镌刻着两个字：雷伊。

　　不知道为什么，楚京对雷伊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但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儿。

　　“特别行动组？”白炎愣了一下，“那集训怎么办？”

　　雷伊笑了笑，解释道：“鉴于你们在学校的优秀表现，上级决定让你们跳过集训，去执行一项C级任务。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了。如果你们俩能顺利完成任务，后续就可以直接晋升为一等兵了。”

　　楚京这才明白过来，分组名单是没有他俩的名字，是因为他们要去执行别的任务。

　　雷伊也是从帝国军校毕业的，在校期间默默无闻，毕业后却只花了半年时间，就从一个三等兵升级成了S级士兵，还被授予了军管处特别行动组组长的重任。

　　“是什么任务？”楚京问。

　　雷伊神秘一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两份文件，递给两人：“这是相关的案宗资料，审判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先去外面和她汇合吧，具体的任务内容路上我再告诉你们。”

　　审判官，就是门口那个女人吗？

　　......

　　审判官杨心芸见三人出来，转身拉开了车门。众人上了车，雷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发现后座上的楚京和白炎各自贴在车门两边，中间仿佛隔了一片汪洋大海。

　　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他回头道：“楚京，白炎，你们俩这是在保持社交距离吗？车里空间足够，没必要这么拘谨。”

　　闻言，楚京微微一怔，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不想和白炎靠得太近，白炎对他也一样，这点楚京心知肚明。

　　他和白炎的关系是比之前好了点，但那不代表亲近。

　　这半年来，楚京一直处于孤独的状态。在学校，他没有任何朋友。即便成绩优异，占据积分榜榜首的位置，也无人向他道贺。

　　那些追随者虽然仰慕他的能力，却不敢与他深交，似乎都在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

　　白炎就更不必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一直以来，白炎都将他看做竞争对手。

　　这样的疏离感，其实是他们共同造成的。

　　但雷伊的话，让楚京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与白炎之间的距离。

　　既然打算和好，还是主动一点吧。楚京心想，和他靠近点就靠近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硬着头皮往中间挪了挪，白炎见状，也往这边移了移，两人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又迅速弹开。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楚京转头看向白炎，白炎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我觉得老师说的很对。”白炎对楚京笑了笑，“就算没有这次任务，我也想和你好好相处，毕竟我们是家人。”

　　“家人”这个词让楚京心里微微一震。他没想到白炎会这么说。

　　他看着白炎，后者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眼神里没有以往的针锋相对，有的只是温暖和接纳。

　　白炎从未对谁主动示好。除了楚京。这个认知让楚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真的把我当做家人吗......不会是在故意说好听的吧？

　　楚京有些迟疑，但转念一想，白炎没必要骗他。

　　虽然之前有过矛盾和争执，但现在，他愿意放下成见，重新开始。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楚京也渴望拥有能亲近的人。

　　他轻轻 “嗯”了一声，算作是对白炎的回应。

　　白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两人之间那些不必要的隔阂，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看似无法逾越的壁垒，实则只需一句话、一个微笑，便能瞬间瓦解。一旦有人愿意迈出第一步，剩下的路就会变得顺畅许多。

　　但白炎那些话并不是真心的，完全是为了他的计划才会那么说的。

　　他很明白，楚京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要卸下一个人的防备，首先要先成为他的朋友，从内部瓦解他，然后让他彻底失去斗志。

　　白炎心里默默盘算着，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维持着那副温和的笑容。

　　车子缓缓启动，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杨心芸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后座上的两人。

　　雷伊说，他们的任务是去罗卡斯调查一起谋杀案。

　　“死者的尸体位于工厂的地下冷藏区，是一对夫妻，身份特殊，表面上是蓝海食品加工厂的管理人员，实际上是帝国安插在那里的间谍。现场留下了许多疑点，但至今尚未找到确凿的证据。”

　　罗卡斯是要塞最著名的贫民窟。靠近米兹塔星，是一个边陲小镇。

　　下了车，入目是一片灰色的海岸。沿岸围着白色的栏杆，低矮的建筑稀稀落落。一眼望去，都是些破旧的居民楼。

　　这里住户大多是旧人类，很少有虫族。因为没有警察，罗卡斯发治安十分糟糕，抢劫斗殴、杀人放火简直是家常便饭。

　　城市的布局十分简单，只有一条主干道。

　　飞车沿着主干道行驶，发现前方的路面上躺着一个乌黑的东西。杨心芸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小孩。”

　　小孩原本正靠着垃圾桶睡觉，听到飞车降落的轰鸣声，一下子醒了过来。双眼大大地睁着，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乱翘，看起来像刚从矿场里出来似的。

　　“我能下去看看吗？”楚京问。

　　“当然可以。”雷伊说。

　　于是楚京下了车。

　　由于临近海边，空气十分潮湿。水汽轻轻地拂过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楚京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问：“你怎么睡在这里？”

　　小男孩抬起头，张了张嘴，但话音很低，模模糊糊得听不清楚。

　　“快回家去吧，睡在大街上很危险。”

　　白炎也走了过来，他还是他第一次听楚京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

　　白炎并不同情那个孩子，甚至对他挡在路上这件事感到心烦。他抓住孩子的胳膊，想拉他起来。

　　可是孩子尖叫着，身体不断往后缩。

　　楚京皱眉：“白炎，松手，你没注意到吗，他的胳膊受伤了。”

　　小孩的左臂上有一道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袖。

　　白炎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可不是故意的。”

　　白炎刚才只是碰了他一下，手心就被染红了。

　　“怎么回事？”楚京继续问那孩子：“有人打你吗？”

　　“我叔叔。”

　　“他为什么要打你？”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喝醉了......手、手里拿着鞭子......”

　　“他用鞭子抽你？”楚京心想也太残忍了。他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醉鬼都很可怕，脑子不清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后尽量离他们远一点。”

　　他从包里拿出一卷纱布，用小刀划开，帮小孩缠在胳膊上。

　　“你一定很疼吧？”

　　小孩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抽泣。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好饿，我向叔叔要一个面包，他说没有吃的。但我知道，是他把我们的食物都偷走了。”

　　楚京叹了口气，“别哭了，小家伙，跟我来吧，我会给你吃的。”

　　他看了眼雷伊一眼，问：“我们能带上他吗？”

　　“不行。”雷伊回答得很干脆：“我们没时间照顾他。这孩子是红屋的人，你想把他带走，必须取得那边的同意。”

　　红屋？

　　那是什么？

　　这时，系统传来提示：【“红屋”是帝国的一个机构。对人类而言，罗卡斯的空气质量很差，里面含有很高浓度的仐醇，仐醇对人的肺有腐蚀作用，长期吸入会导致肺炎。当地居民患上肺炎的概率是90%，由于疾病，他们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岁左右。】

　　【那些父母英年早逝的孩子们，就会被送进“红屋”，签订终身契约，由红屋工作人员抚养长大。乍一听像是福利院，不过红屋可不是一个慈善组织。帝国创建红屋的目的，是替需要用人的工厂培养劳动力。】

　　【在红屋长大的孩子，就像卖到异国的奴隶一样，没有自由可言。一旦年满18岁，他们就会被分配进入各个工厂，无偿地替老板工作，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说无偿也许并不准确，实际上，工厂还是会给他们发放他薪水，但那些钱全都被红屋收走了，用来抵扣他们的抚养费。工厂的老板会给他们提供食物、睡觉的地方，但除此以外，别想从老板身上捞到一个仔。那是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希望的生活。如果有人想违背这个契约，红屋的人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杀死。】

　　听完系统的解释后，楚京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他没想到，在罗卡斯竟然存在着如此非人性的制度。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这些孩子是无辜的啊！”

　　楚京心里胸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系统：【这都是帝国维持统治的手段。罗卡斯在战后一直经济萧条，为了恢复经济，帝国需要大量廉价的劳动力来维持发展，而这些孩子，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楚京闻言，紧紧握住拳头。他无法想象这些孩子长大后，要面对的是怎样绝望的生活。

　　察觉到他的心绪，系统说：【楚京，你想要改变这一切吗？】

　　“我想。”楚京在心里回复道。“但是，我该怎么做呢？”

　　【如果你想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就努力完成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吧。】

　　楚京：……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像是系统在pua他。

　　不过回想起来，系统已经很久没给他发布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