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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腥玛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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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落在石板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声音,祝玙紧张地屏住呼吸,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执事大人,你的手下不太听话啊/(ㄒoㄒ)/。
“转过来。”胖小姐停在他的身后,语气冷硬,不容置疑。
祝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犹豫了两秒,确定不会有英雄出现,他视死如归的转过身。
胖小姐掐住他的下颌,祝玙被迫低下头看她,他惊讶地发现,胖小姐的五官其实非常精致,明亮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然而,这些美丽的五官却奇怪地拼凑在一张饼大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胖小姐又加大了力气,指甲陷进他脸颊的软肉里。祝玙疼的想骂娘。
胖小姐左右晃晃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庞,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在他脸上狠狠拧了一把,“还以为是什么货色,原来长成这样,滚吧。”说完转身踢着小皮鞋走了。
祝玙看着她肥厚的背影,在心里骂道,去你妈的,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胖士兵一直低头到胖小姐的身影完全消失,随后,一言不合扣住祝玙的胳膊转身离开。
祝玙被猛地带动起来,脸颊被掐的发麻,他用舌头轻轻顶了顶,还感觉到一阵阵的酸爽,这个小姐,手劲真大啊。
祝玙鼓了鼓腮帮子,眼睛瞥向沉默的士兵,脑子闪过灵光。
“大哥,吃了没?”种花家与生俱来的良好美德,热情!
…
“大哥,您放开我我自己走,我保证不逃跑!”种花家得天独厚的优秀品质,诚实!
…
“大哥,…”
…
士兵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无论祝玙说什么,他都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狭长的小路已经走到尽头,眼前出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祝玙咽下嘴里的话,一路跟着士兵进了地下。
湿寒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墙壁上长满了湿滑的青苔,祝玙缓缓吸了口气,鼻子瞬间被腥臭的味道堵满,恶心感直冲天灵盖,他弯着腰缓了半天,才顺着楼梯走下去。
阴暗的空间里,嘈杂的声音混着水滴滴落的声音,空气里充满了潮湿和压抑。
不开玩笑,这真是蟑螂的梦中情穴。
眼睛看向四周,巨大的监狱被铁栏围成一个个小监笼,每个监笼里困着两三个人。
士兵打开一个空的铁笼,而后抬眼看他,示意他进去。
祝玙点点头,都好说。
士兵面无表情地给他上了锁,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祝玙的目光扫向周围,看着那些被困在里面的人,暗自思索,尽管只是一个由铁栅栏围起来的监笼,却像铜墙铁壁一样锁着这么多人。
最靠近的,是他右手边的监笼,里面躺了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在他刚被带进来的时候,他们三个快速地打量过他一眼。
祝玙心里奇怪,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执事大人是正常人的体型,毕竟煤气罐小队和杜小姐都像是充了气的皮球。
现在竟然又出来三个麻秆一样的人,体型差距这么明显吗?
保险起见,他没有主动开口,反而靠着铁笼盘腿坐下。
他表现的太过平静,一个男人看他没有闹事的样子,收回视线继续闭目养神。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一个看来不太聪明,有些猥琐的男人显得异常好奇,贼眉鼠眼地凑近了他,低声问道,“哥们,你是给谁做事的?”
……好问题,他是为谁做事的?原主也没告诉他啊。
祝玙微微眯起双眸,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
那人见他警惕心很重的样子,又靠近了一点,枯黄干瘪的脸颊挤进铁笼的夹缝,鼻翼翕动,随后露出满足地喟叹,“你就直接说钒夜还是未界就行,大家都懂。”
祝玙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往后摆了一下,这个人好像个变态。
不过他嘴里的,大家都懂是指什么啊?以及,钒夜和未界是个地名吗?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赌一赌,摩托变吉普。
祝玙装作权衡的样子,许久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钒夜。”
“钒夜?”那人猛地后退,脑袋卡在栏杆上,眼珠急得乱转。还是祝玙看不过去帮他推了下,这才逃过脑袋变形的悲剧。
他抬起手,敲着有些眩晕的头颅,晃晃悠悠的答道,“那我们是本家啊。”
?那还挺巧。
祝玙没有接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他深深的看了祝玙一眼,试探性地问道,“不过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啊?”
你见过我就怪了……
不等祝玙狡辩,那人先回过神来,压低声音,“难不成,你是少爷亲自培养的人?”
!
是的,我是!
祝玙一听这话,迅速换上一副面孔,骄矜的抬眼,若无其事的扫过他,心里虚的不行,嘴上却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生动的变脸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真的?!”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呆愣愣看着他懊恼道,“哎呀,我怎么这么笨,你肯定是少爷的亲信吧!”说完,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笑了笑,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满脸都是不明的崇拜和羡慕。
……
不至于吧,这个逼好像装的有点大了。
祝玙还在担心被拆穿,那人却又哭丧了脸,猛地扑到笼子上,用那双哀伤的三角眼看着他,“都怪我,没把杜小姐变成胖子的消息传回去,少爷一定对我失望了!”
啧,看他一副清澈愚蠢的样子,祝玙都有些不忍心骗他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轻叹一口气,“没有,少爷知道你已经尽力了,现在的紧要任务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听了这话,男人忽然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都散发毫不动摇的坚定信念,祝玙被他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到他斗志满满,打了鸡血般热血沸腾的声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去的!我一定会守护少爷的婚姻!”
哦?有戏!
“你有主意?”他好奇地把头探出去,用气音和他低声交流。
那人见他如此谨慎,也压低了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没有。”
……
看他斩钉截铁的样子,还以为真有什么锦囊妙计呢,结果就这?祝玙眼神瞬间黯淡,无语望天,紧张的肩膀也耷拉下来。
那人见他有些失望的样子,忙表决心,“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祝玙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点点头敷衍道,“嗯。”说完,他随意地后仰,脊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双手抱臂,闭上眼睛休养生息了。
暂时想不到好的主意,那人也跟着盘腿坐下,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祝玙偏头看了他一眼,“钒夜大世界……小少爷……出去……”祝玙在他模糊不清得到自言自语里准确捕捉到关键字眼。
祝玙试图凑近一些,好理解他含糊不清的句子,身子刚刚凑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祝玙缓慢的抬头,对上那人微微眯起的眼睛,好像深夜里老鼠洞里探头观察的老鼠。
“……”
被人当场抓包,祝玙一下子尬在原地,想着解释点什么,比如,其实他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腿脚有些麻了,想要伸展一下。
“啊!放我出去,有老鼠在咬我的脚!”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了祝玙的思路,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弓着腰趴在地上的男人,随后眼睛看向他的脚下,没有老鼠在咬他。
祝玙歪了歪头,这在现代社会会被定性为什么疾病呢?
脑袋转了转,精神分裂?臆想症?或许吧,都挺合适的。
“放开少爷!放开少爷!我要杀了你们!”男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两只手抓在胳膊上,仿佛把自己当成了伤害少爷的人,胳膊被抓的血肉模糊。
血腥味飘进祝玙的鼻子里,他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他靠回原位,看着男人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暴起,朝着他走过去。
沉默的狱友好像被他吵烦了,皱着眉头起身把他撂倒,嘴里咒骂道,“又他娘的犯病了……”,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
祝玙全程目睹了两人的“斗殴”行为,像两只干瘪的袋鼠撕打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看起来就像是馋懒皮滑的街头混混,打起架来,露出来的肌肉竟然格外精瘦,还是第三个人上场,两人合手,才堪堪压制住男人。
看他终于平静下来,借着暗黄的的灯,祝玙坐在一边仔细地打量起他,本就不算柔顺的黑色长发,在打斗中蹭了不少灰尘,抓瞎成一缕一缕打着结的小辫子,披散在他看起来不算干净的脸上。
男人呼哧呼哧大喘着气,头发被吹开,露出一双棕色的深瞳,毫无生机的瞪大着。
祝玙罕见的走了个神,这人竟然还是个自来卷。
眼睛自动忽略他下巴处微卷的胡茬,祝玙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竟然还长了张在现代娱乐圈极受追捧的小狼狗形象,异域风情的眉骨,高挺的鼻梁,除了透着青黑的眼圈,抬不起的眼皮,这张脸放到现代社会绝对会引起巨大追捧,只是在这里竟然只是个猥琐又邋遢的精神病阶下囚。
门口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巨响打断祝玙的思绪,壮硕的狱卒一脚踹开牢门,大概是听到了打架斗殴的声音,他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棒子。
祝玙心想,再来晚点,他俩就和好了。
狱卒摇摆着走下来,庞大的身躯停在囚笼口,棍子从栅栏穿过,顶在奎绝的腰上,嘴上骂骂咧咧道,“你这猪仔搞什么事,不想活了。”说着,棍棒猛地抬起又砸下。
猪仔?
你这个体型的,叫他猪仔?
开玩笑的吧,你把猪妈领过来,看看她认不认。
祝玙天马行空的想象被耳边男人的闷哼声打断,随后是无规律的皮开肉绽的声音。
祝玙皱着眉头,不想多事,眼睛却不由自主瞥向快要翻白眼的男人,妈的,再打就死了。
一口血喷涌而出,溅了几滴在祝玙的指尖。
祝玙手指一颤,眼睛看向那深红的一点,记忆里,也有人这样止不住的吐过血,然后她就永远的离开了。
祝玙手指微动,搓了搓还温热的液体,嘴角微微抽动,“别打了,他要死了……”
没有人听到,就像他的母亲没有人救得了一样。
没有人……
“我他妈让你停下!他要死了!你没听到?”祝玙猛地窜起,一脚踢在栏杆上,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