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遂》逐日驰星

10、10

　　江驰被勒令停课反省。
　　原因是和解时出言不逊，甚至还想当着校领导的面动手。
　　态度极其恶劣。

　　好在那几个霸凌楚序的垃圾被记了大过。为首的杨帆因为背着处分还不知悔改，这次直接被劝退。
　　这让江驰稍稍气顺了一点。

　　停课第一天，江驰决定践行老班的教诲，做个团结同学的典范。
　　手机里，陈盛发来一串数字——3107。

　　心情还算美丽的江驰起了个大早，顶着九点的太阳踏进了医院门口的水果店。
　　货架上琳琅满目，果篮装饰得像艺术品，最便宜的那个标价158。

　　江驰脚步一顿，果断调转方向，在对面路边摊买了三斤苹果。
　　礼轻情意重。
　　何况三斤苹果拎在手里还有点分量。

　　不知道是不是江驰来得太早，这会儿3107病房里还静悄悄的，只有孤零零一个病患躺在床上。
　　正是那位被江驰一脚踹中后脑勺的同学——赵景明。
　　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

　　“那天下脚重了些，不好意思啊。”
　　江驰面带微笑和床上的人打招呼，顺带反手锁上了门。

　　本来还在昏昏欲睡的人听见落锁声瞬间清醒，一脸惊惧地望过来，表情活像看见了阎王。

　　江驰从角落搬了把靠背椅，自来熟地往床边一坐，“放心吧，到处都是监控，我不打你。”
　　赵景明不信这话，警惕地往后挪动：“我们都已经和解了，我也和楚序道过歉，你还想怎么样？”

　　江驰好脾气掏出个苹果，又不紧不慢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就聊聊。”
　　视线扫过赵景明时，那人吓得差点儿摔下床。

　　江驰一边削皮，一边开口：“昨天你们说楚序是死同性恋——”

　　赵景明急忙解释：“我当时那是想附和杨帆！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说，我已经和楚序道过歉，他也……”
　　江驰打断他：“为什么说他是同性恋？”

　　这话问得赵景明一愣。
　　他反应了有三五秒，才慢吞吞回答：“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是孙人杰，他正好有个发小在附中，听说了一些楚序的事情。”
　　见江驰没接话，赵景明又囫囵说：“起因好像是一段视频，反正附中的人都知道楚序的同性恋，他在那边待不下去才转来的我们学校。”

　　怎么可能。

　　如果楚序是因为这个原因被迫转学，沈蔚又怎么会主动提议让他来十六中？“同性恋”在上一辈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好词，他妈虽然开放，但也不至于开放成那样。
　　不过看赵景明的样子，是真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江驰把水果刀往桌上一放，叼着削好皮的苹果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他慢悠悠回头：“这苹果还挺甜，别跟我客气，你多吃点。”

　　赵景明没有回答。
　　不过不难从那张脸上看出感动，感动得眼睛都红了。

　　从医院出来后，江驰百无聊赖，干脆回家补了个觉。
　　他没打算把今天的事告诉楚序，也没想继续往下打探。楚序愿意往外吐露的事，不用逼问他也会说。

　　既然楚序不说，那江驰也不问。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江驰单方面地和楚序闹了点不愉快。
　　他实在看不惯楚序挨打不还手的样子。

　　明明身强体壮，个子比谁都高，却跟个受气包似的窝窝囊囊被欺负了五分钟。
　　但凡江驰迟来一步，现在他都已经是个光头了。

　　靠。
　　一想就来气。

　　江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恨不能当场冲到学校给楚序来上一脚。
　　这股邪火一直憋到楚序晚自习下课回来。

　　九点四十，又到了触发每日任务的时间点。
　　楚序准时敲开江驰的房门，手里捏着那瓶精油，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江驰的方向：“今天……还可以帮我涂吗……”

　　倒不是他突然转性，说话敢直视江驰的眼睛。
　　单纯是因为他眼镜坏了，新眼镜还在定制的路上。

　　这会儿楚序没戴眼镜，半米以外人畜不分，只能看见个江驰的模糊人影。

　　江驰可太知道这人的脾性了。
　　一个月前他或许还会推脱两句“不了解”，今时今日，他敢说自己比楚序他妈还了解。

　　因为了解，所以生气。
　　江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口回绝：“不可以，昨天那是我大发慈悲。”

　　楚序低下头，一言不发地站定在原地。

　　死倔。
　　宁愿在这里碍自己的眼也不走。
　　江驰气笑，抓住身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杵你自己房间。”

　　任由枕头砸在身上，楚序也不躲闪。
　　似乎是怕枕头掉地上会脏，他还不忘伸手捞它一下。

　　知道要捞枕头，不知道还手。
　　——更他妈来气了！

　　楚序抱着枕头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给江驰塞到身后垫着，生怕碰他一下惹得他不爽，“别扔了……我这就回房间……”

　　话语间透着点安抚意味，跟哄人似的。

　　但这并不是江驰要的。
　　哄人算什么本事？他要的是楚序能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