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老照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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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句去看海的建议是从学长口中得来。
听到这话的文昕榕险些被嘴里的年糕糊住嗓子，疑问道：“怎么突然提这个了？”
坐在他对面的毛晓宇学长大喇喇地吸进两口珍珠奶茶，说道：“记得我那个学医的发小不？就每天看上去神神叨叨的那个。”
文昕榕抽抽嘴角，“你留神被医学系的人追杀。”
“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只针对他一个人。”
文昕榕：“……”
“然后呢？”
毛晓宇学长嚼巴着嘴里的珍珠，琢磨着说：“然后我就寻思带他出去散散心，万一他真学得疯疯癫癫，我妈肯定要骂我。”
“那你想去就去呗，找我干什么？”
“就我俩出去多尴尬，人多才好玩。我还打算喊上泠星，他可从来没见过海。”
文昕榕发怔，过去半分钟，说道：“哦，对，他那个地方是非沿海区，顶多只有瀑布和河流，确实没海。”
他又想了想，继续开口，“他要去吗？”
“我还没跟他说，这不是先码人嘛。就泠星的性格，不找个能跟他聊得来的人陪同，人能同意出去么？”
“你在说我？”
“什么？”
文昕榕咽下新一口年糕，“跟他聊得来的人。”
“那不然？你一看我这个社交圈就知道，能符合跟我关系不错又能跟活跃气氛的，舍你其谁。昕榕，看在我带你开过那么多次黑，还帮你们修过那么多次电脑的份上，答应我这一次。”
“这……”文昕榕故作为难，见学长神色哀愁，很快调转话头，“只要项泠星同意，我就同意。”
毛晓宇的脸瞬间阴转多云，回道：“这好办。”
“那我先回寝室休息了，下午还有课，要是有结果就给我发微信。”
“OK。有情况随时联系。”
“知道了。”
文昕榕端起托盘，起身就往餐具回收区走去。
项泠星被学长找到的时候，正塞着蓝牙耳机默声做高数，学长也没出声打扰，写了张纸条推过去。
他看过纸条，抬眼伸出食指，意思是再做一道题，一道题过，他收起耳机，跟学长去门口。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项泠星问。
学长把自己先前跟文昕榕说过的话重复一遍，项泠星听完，说道：“定下来几人？”
“昕榕的说法是，你去他就去。至于多少人么？求恩喜静，我那辆车也坐不了这么多人，要是你愿意加入，估计就我们四个。”
“可以。”
“啊？”
项泠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没问题，就是难得见你会愿意出去玩。”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这个直系学弟的社交范围小得离谱，不是上课就是做题，不是做题就是睡觉，不是睡觉就是跑步。
来回能见着他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而且还非常固定，一度让他有种对方是不是游戏固定NPC的错觉。
项泠星琢磨十来秒，问道：“文昕榕真的会去吗？”
“会。”毛晓宇纳闷，“你什么时候开始对人家指名道姓地称呼了？之前不是还喊学长吗？”
项泠星没回话，毛晓宇也不多纠结，再交谈两句，各自散去。
*
毛晓宇选的地方不远，从宣城开车过去大概两小时车程，只是岛上不开放私家车进岛，等到达对应的泊车点之后，乘船入内。
万事俱备，只欠南求恩点头。
文昕榕险些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顺手把削好的铅笔递给身旁的项泠星，“不是，你折腾半天，合着主角还不知道这个计划？”
“我这不是在找机会跟他说吗？”
“我可提醒你一句，今天可都周四了。根据大家之前商讨的，明天下午就出发，上岛吃晚饭，我还等着吃当地有名的海鲜饭呢。”
“我知道。”
文昕榕撇嘴，“你知道个什么，真不靠谱。”
“求恩最近状态不太好，我在想要怎么把伤害降到最低。”
“顶多就是挨两句骂，然后你就顺理成章把这件事跟人家说了，我可不信南求恩学长会这么不近人情，连别人的关心都分辨不出来。”
毛晓宇道：“他差不多该下课了，我先过去，随时联系。”
“不是好消息就别联系了。”文昕榕说。
毛晓宇抬手挥了挥，假装要打他，文昕榕哈哈笑着躲开，目送对方远去，又转头去看还在做题的项泠星。
“你说他能成功吗？”
“不知道。你呢？”
文昕榕支着脸，“我也不知道。”
他犹豫着开口，“我在想一件事。”
项泠星抬眼看他，他还在走神，不知道在看什么，嘴巴倒是在动，“我在想，要是学长失败了，你还愿意去玩么？”
项泠星的眼神停在他嘴唇上，幽幽道：“你呢？”
“我在问你，你先回答。”
项泠星逐渐转移注意力，老实思索着，“一个人不行。”
文昕榕认真地看向他，“两个人行？”
“你去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吗？”
“可以。”
闻言，文昕榕顿时笑开，“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学长的话，随他怎么折腾。”
“好。”
最终，毛晓宇还是说动他的发小出门，四人一道坐他的车从学校出发。
文昕榕和项泠星自发自觉坐后座，南求恩扶了扶他那副镜片略厚的眼镜，坐上副驾驶帮着看导航和查路况。
文昕榕因着昨晚太兴奋睡得迟，再加上今天白天的课上得疲累，坐上车没多久就开始睡觉。
项泠星盯着他好一会儿，侧身过去关上他那边车窗，好阻挡路过的叫卖声。
南求恩从后视镜里瞧了一眼，继续低头看攻略。
车子出发大概二十来分钟后，毛晓宇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从侧边窜出来的电动车，忍不住钻出车窗骂了对方两句，那车主充耳不闻，直接开车走了。
“这人有病吧？”
南求恩的声音幽幽传来，“的确有病，对方酗酒、抽烟，应该还有赌博。”
“你怎么知道？”
“看脸和手。”
毛晓宇呵呵笑，从后视镜里看后座坐得直愣愣的项泠星，疑问道：“泠星，是吓着你了吗？”
项泠星摇头，小心翼翼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毛晓宇这才发现他肩膀上多了颗脑袋，而那颗脑袋的主人仍旧在梦游天际，毛晓宇扯扯嘴角，重新发动车子。
车子上路后，项泠星悄摸着偏过一点头，看睡得正香的文昕榕，努力平复不住飞快跳动的心脏。
先前骤然停下的车子，无视交通规则的电动车车主，毛晓宇的痛骂，都不及文昕榕忽然偏来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他从未体验过。
文昕榕全然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只在太阳光照进他那边窗户时，无意识哼哼两声，再将头往内侧埋一埋，沉浸在他梦里的薰衣草花海。
耳边还传来似有若无的鼓点，只是这鼓点没他预想中来得规律。
行程过半，文昕榕缓缓醒来，觉察到脑袋有点重，略微动了动，脑袋上的重量很快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略带倦意的嗓音。
“你醒了？”
文昕榕大惊，“我……”
项泠星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副驾驶。
文昕榕探头看了看，发现南求恩学长不知何时歪头睡着，赶忙点头，压低声音说：“对，对不起。”
“没事。”
完蛋了，自己是不是睡得很难看？对方会讨厌自己吗？文昕榕脑海里飞过好些类似的问题。
项泠星不喜欢跟人太亲近，自己也是纯靠厚脸皮才能跟对方达到现在这种相对还算友好的关系，不会一下子就打回原形吧？
要是被打回原形该怎么办？项泠星的性格不好捉摸，万一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法修复了怎么办？要是能修复，但是没法再往更进一步走了怎么办？
被喜欢的人讨厌，那可是世间上最难接受的事情之一。想到这里，文昕榕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
项泠星困惑地看着他，想到什么，悄摸着闻闻自己的外套。上头仍旧存留着洗衣液的薰衣草香，他那天洗衣服的时候还特意多放了两颗相同香味的留香珠。
幸好还是香的，没被那个同学沾染上烟味，不然昕榕不知道会怎么想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是这副姿态？难道是在厌恶跟他人有这么近的社交距离吗？按照自己对他的理解，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时，项泠星的心里升腾起一股闷痛感，这种感觉令他极其陌生。
两人僵持好几分钟，最后是文昕榕先打破僵局，说道：“外头的天看着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毛晓宇接茬，“我查过了，今天是晴天。”
项泠星学着文昕榕的样子也去看窗外，“天边的云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可能会下雨。”
“这边要下就下，岛上是大晴天。”
“真的吗？”文昕榕问。
毛晓宇道：“就算下雨又怎么了？你们没看过下雨天的海吗？”
两人一齐摇头。
毛晓宇：“……”
“干嘛？吵死了。”南求恩的声音跳进来，“出什么事了？”
毛晓宇把他们刚才争论的事说了，南求恩道：“这个季节本来就有可能下秋雨，泠星就算了，你跟昕榕还不了解？”
毛晓宇无言，文昕榕笑了下，没说话。
“那照旧去？”过去半分钟，毛晓宇试探性地发声。
南求恩睨着他，“只要不刮台风，一切好说。”
“徒儿们，那为师就继续带你们上路。”
文昕榕道：“你喊谁呢？”
“谁答应，我就喊谁。”
文昕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着去看项泠星，对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当车子开到距离泊车点还有三公里的位置时，天公应准他们的预料，乌拉拉地往下倒雨。
等车子开进泊车点，雨势有所缓和，但始终淅沥，还冷。
沿海的雨就这点吓人，雨不大，可会夹着风，风里全是水汽，直往衣服里钻，没过多久，露在外头的皮肤就都冰凉凉的。
文昕榕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一只修长的手侧过来，帮着提走。
“谢，谢谢。”
他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再度开口，“刚才真是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
“你忘了？忘了就好。”文昕榕从他手里拿过他们两人的行李箱，帮着关好后备箱，“走吧，学长他们应该已经买完票了。”
“嗯。”
说完，文昕榕率先拉着行李箱往前走，项泠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头似乎还残存着一点文昕榕手指的温度，发呆十来秒，跟了上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