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赞歌3》夢遊患者

5、Chapter 5 （上）

　　“Billy要感染上了。”Kisha通过大数据分析，得出这个结果。
　　仿生窗下着倾盆大雨，柳田男蜷缩着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听到这个噩耗的瞬间，他瞳孔轻微地震了震，但始终保持着迷茫、不知所措的状态。
　　Bill走后，Kisha和柳田男还是留守在他的小公寓里。对他们来说这个小小的公寓早就已经如同家一般习惯了，还能去哪儿呢？如果Bill回来的话，他们也希望能第一时间见到他，欢迎他回家。
　　Bill一去就是大半年。在这期间Kisha还是可以在他独处时偶尔与他见面说上几句话，但更多时候Bill都是裹着厚厚的防护服在睡觉。Kisha担心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久，会不会是感染上病毒的征兆。于是不断在周围收集数据信息，预测和分析未来的可能性。而最终，还是得出了Bill将被感染的噩耗。
　　“你会去杀了他吗？”Kisha问道。
　　“会的。这毕竟是Bill的愿望。”柳田男喃喃自语似的说道。
　　“阿男，你会做大脑移植手术吗？”这个问题似乎在柳田男身体里灌入了一丝生命力，他疑惑地看向Kisha，说道：“我看过类似书籍，但从未尝试过。为什么这么问？”
　　“我和你一样，也不想Billy死去。我欣赏他，可以说他是我有生以来唯一认可的朋友。因为他那样正直，却又那样惆怅。
　　Billy一直是一个把自己的思想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他宁愿颠沛流离、一无所有，也不想失去思考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他愿意陪我去做那些疯狂的事，他想看到更多，收集更多信息素材去思考。但这样的Bill也有他的问题，他善于思考，却不善于行动；眼见着父母奔向死亡，眼见同僚没有尊严地死去，眼见着丑恶的罪行漫天发生，他看着向自己倒下来的墙，无能为力。这可能就是他为什么会毅然决然选择去做志愿者，他想做点什么，去弥补那些什么都没做的时刻。

　　我想如果在他感染初期就将他的大脑完整塑封，带到我这里，同我的大脑一样浸泡在营养液中，那就能像我一样了。可以看尽世界的任意角落，他应该会非常乐意以这样的方式活下去的。”
　　“我该怎么做？”这下柳田男活过来了。
　　“切割手术的话我有办法，你要先去搞一个大脑保存箱。要保证大脑从切割下之后快速冷却保存，鲜活地送到我这里。”
　　“我去哪里搞到这个？还有我怎么去你那儿？”
　　“Tumblr楼下的实验室里就有。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Kisha有点担心柳田男不想回忆过去，她试探性地问道。
　　“记得。” 但没想到柳田男几乎秒回。
　　“除了取一个大脑保存箱，记得还要找一件抵抗地球表面污染物的防护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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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田男来到了地下18层，18层以下的入口非常隐蔽，也几乎没人知道下面还有一个世界。柳田男曾在一个人的秘密行动中出出进进这个入口很多次，只是这次他不能再堂而皇之地走这条通道了。Kisha告诉了他一个入口，实际上那是上次小Brightman搞出爆炸而形成的一个缺口，只是后来修补时被疏忽了。缺口的正上方是Tumblr家的床头。
　　这一次走过熟悉的十八层街道，柳田男感到的不再只是执行任务的紧迫感，心里多了一份柔软。
　　来到Tumblr曾经的的住处，Billy往内使劲偷瞄的身影又仿佛出现了一般。柳田男努力让自己的心再次坚硬起来。他拿起随身携带的一块厚布紧紧包裹住自己的拳头，闷声一拳打碎了门边的玻璃窗，然后开门而入。
　　这间屋子什么都没有，柳田男一目了然床的位置。他挪开床，也迅速在枕头下方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缺口。由于不透光，估计Tumblr没有发现。但柳田男还是好奇，当初小Brightman搞出的爆炸动静这么大，还炸出一个洞来，Tumblr难道一点感知也没有吗？这个缺口一直到翻修前应该都是漏光的吧，Tumblr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柳田男拿出携带的切割机，试图沿着这个巴掌大的洞切出一个更大的圆，大到足以塞进他的身体。一切工序完毕，他和下面的实验室只隔开一块薄薄的铝合金天花板了。他切下一块正方形的铝合金，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随即转身安装好这块正方形铝合金。所有动作都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含糊。
　　他虽然曾在这个实验室生活过13年之久，但他也仅仅只能在所规定的几间房间内活动。他最初所负责的是“幸福未来计划”，需要应用到的是社会科研室L（Library & documentory）：资料室，实验室D（Data mining）：数据分析室，实验室M （Modeling）：未来建模室。后来在研究关于智能病毒的科研时，对他开放的只有生物实验室A （Anthropogenetics）：人类基因理论研究。人体切割手术等，应该是分配给了其他像他一样的实验人了。当然不能让同一个人随意出入一个实验中的所有实验室，（也没有“随意”一说，每一个实验人都不应该有主观意愿），更不可能让实验人进出每一间房间。应该还是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实验人在进行着不同研究的，只是他们被刻意安排不能见面。
　　所以，相较于柳田男，Kisha反倒更清楚大脑保存箱放在哪里。此时的柳田男戴上眼镜和耳麦，方便Kisha捕捉并检测到周围的危险情况，并能及时告诉他。一般来说，实验室不会有人在巡逻，但如果不小心撞见陌生人，还是可以触发报警系统的。于是在Kisha的安排下，柳田男换上了以往的白大褂。就算被撞见，也能冒充一下。
　　“实验室好像都没有人的样子。”通过柳田男的眼镜，Kisha似乎没有检测到任何危险情况，“好像有点过于顺利的样子。下一个转角处右转。”
　　转角处右转，映入眼帘的是小Brightman的身影，他正坐在一张床上。这是一间体检室。是那次，小Brightman救了自己的地方。

　　注释：
　　1.仿生窗：主人可以随意控制窗外的景色。也会根据主人的心情而变幻。
　　2.预测到Bill将感染上病毒的信息数据：包含却不局限于该病毒的传播速度、该医院其他志愿者患病的概率、Bill个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