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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娇娇然(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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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然看了娇娇一眼。
娇娇完全没有察觉,狠话放的信誓旦旦。
乐儿在一边作陪,今日长街行人太多,等她们逆着人流找到人时,只见到晕倒的平安二奴和抱着娇娇的谢然,中间种种,不得而知,但是她估摸着娇娇炸了的心态,就差不多知道娇娇受了什么刺激。
乐儿对娇娇此时的表现并不讶异,打叶子牌是她家小姐独特的舒缓方式,中间会表现出来往日不会表现的脾性。
她有些苦恼,怎么小殿下这么没有眼色,还连赢三盘刺激小姐呢。
谢然瞧了娇娇一眼,哼笑一声,她想玩,他就陪她玩。
他盯着娇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倒是娇纵的你。”
娇娇才不管他,哪里惦记什么尊卑,放完狠话就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牌,攥牌的手刻意避着谢然,“不许你看。”
她甩出了第一张牌。
....
事实证明,信心是一回事,但是在打叶子牌这件事情上,技巧和运气更为重要。
谢然把娇娇手里的牌算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后一张一张摁着发牌,
陶娇娇栽了,栽的非常惨,不是功败垂成,而是从头到尾,除了主家得到的发牌机会,再没发出过一张牌。
她眼里要喷出火,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谢然委屈地控诉。
“你是我夫君,你都不能让让我?”
乐儿默不作声洗牌,减小自己存在感。
谢然靠着小榻,姿势轻松闲散,柔软的绸缎泛着隐隐的光泽,层层垂落,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那手里的牌已经出净了,空空如也。
他眉峰一挑,“想让我让你?”
原本气势汹汹的娇娇忽然软了态度,她往谢然旁边移了移,轻轻扯了扯谢然袖子。
仰头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和下头的小痣,一弯雪颈姿态柔美,“夫君,你让让我嘛。”
谢然眸光一动,视线在娇娇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上停了片刻又不经意收回,继而气定神闲摇摇头,“放水是对你的不尊重。”
娇娇生气的撒开手,扭过身,揭牌,瞪着圆溜溜的一双眼“不让就不让嘛,说这么多干嘛。”
谢狗!
不会哄人!
娇娇的手气一直半好半坏。
好的是她几乎次次地主,坏的是底牌都不怎么样。
娇娇气得牙痒痒,想吃了谢然。
无论她出多么长的连牌,谢然总是能对上。
明明她也算了,压她的连牌需要肆到壹齐全,而她手里有三张拾贰,只有一张拾贰在外头,之前已经出了两张拾,除掉她手里一张,也只剩一张了,还有壹,除了三张,只剩一张了。
牌都已经出的差不多了,她才敢下。
但就是这样,谢然居然还能堵住!
怎么那几张牌就那么想不开,一定要生在谢然手里呢!
几盘下来,乐儿一直在观察自家小姐的状态,她本来都准备给喜儿打手势让她想法儿把谢然替了,但是她发现娇娇的不高兴现在已经几乎全然来自输牌了,心里的恐惧浮现出的表特征越来越少。
她飞快打量了谢然一眼,拿不准谢然这是故意还是无意。
“还打么?”坐得太久,谢然的衣袖印出些许褶皱,他伸手抚平,漫不经心问道。
娇娇连忙把有些困倦的哈欠收回去,一双眼带着薄薄的水雾睁得大大的,小痣也是随了主人,像在指控,也是在恃宠而骄。
“不行,还要打。”娇娇坚持。
谢然没说什么。
牌局还在继续。
娇娇的运气点大概从来没有加在打叶子牌上。
接下来的几圈,她的牌越来越差。
谢然一度揭到了四个贰和三个壹,与之相应的,娇娇那一局最大的一张牌是拾叁,但她还是揭了底做了主家。
结局毫无悬念,惨败。
娇娇烦躁的揪了揪衣袖,她怎么连输了这么多!
谢然勾唇,似笑非笑,“你不让我做主家,自己就把牌打成这副模样?”
娇娇恨恨,扭过头,“就不让你当。”
“要是我是你那运道,你让我当我都不当。”谢然反唇相讥。
乐儿沉默,她怎么觉得这对话像极了街头两总角小儿拌嘴吵架呢?
娇娇扭回头,不服气怼回去,“你想当也要有那运道才行。”
末了她又补上几句,“输了我也不让你当。不管输赢,我都不让你当。”
她气鼓鼓抿唇,微红的唇像初红的樱桃,是水墨画大师最喜欢的女儿口色。
谢然轻哼,语气不屑,“输赢我都不当。”
乐儿垂着头,觉得可能没自己什么事了。
这确实是街头两小儿拌嘴无误,她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娇娇又气又恨,头回感受到话本子里主角想撕了谁谁的嘴是什么心情。
她拌嘴拌不过谢然,气得狠了,气性上来,扑上去就是一咬。
....
娇娇睡醒了,记忆回笼。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一手拉起薄被,直接就想把自己埋进去再睡一觉。
万一是做梦呢。
然后,床边一声轻笑。
“夫人你这是醒了还想再睡?”
是谢然。
娇娇痛苦的闭上眼。
谢然怎么没去工部?是要找她算帐吗?
昨晚她干什么了来着?
娇娇心虚的想,也就咬了谢然一口,然后让他在小榻上睡一辈子。
好像,还踹了他两下?
娇娇把寝被往下拉,撑着正经坐了起来。
她咳了咳清清嗓子,之后看向谢然,“夫君今日不去”工部?
娇娇没来得及问完,就忙慌了,眼里涌上水色,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夫君,你脸怎么了?”
谢然批着公文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起头,一张俊脸露出来。
长眉入鬓,五官端正,哪里都好,就是鼻尖上有一圈红红的牙印。
谢然放下朱笔,手指上移,绕着牙印摁了一圈。
“我倒是不知道,夫人牙齿属狗,记性属鱼。”他悠悠道。
娇娇:人身攻击就不必了叭。
娇娇的小白花必修技娴熟,她眼里飞快眨出两滴泪,“是娇娇做的吗?夫君,娇娇不知道,娇娇对不起...”
谢然冷呵了一声,唇上挂着冷笑。
“所以夫人这是打算不认账?”他从书案后面起身,在床边停下,一手撑着娇娇头边的床头,身子倾向娇娇。
娇娇迅速四扫了眼,左右前方,都是谢然。
她往后靠,贴紧床头,整个人避无可避的落在了谢然前倾的阴影下,她双手前撑,努力解释,“我没打算不认账,娇娇只是真的忘了,夫君难道不信娇娇吗?”
美人真是委屈,轻轻拭泪。
谢然动了,也笑了。
他今日玉冠半束,鬓边几缕发丝飘落。
“我信,但账总是要算的,我还记得,夫人说我这辈子也别想上床了。夫人说这床是夫人从太傅府带来的,是夫人的,想让谁上就让谁上,不想让谁上谁就别想上,威风得很呢。”
谢然那几缕发丝深深浅浅落在娇娇脖颈处,两人挨得近,温热的呼吸交融。
娇娇觉得那头发真是烦人,有些痒,她眼珠子移向别处,不看谢然,滴溜溜转。
算了,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更何况她呢。
“我嫁了夫君,我的东西也是夫君的。一张床而已,能上能上。”娇娇忙讨饶,“娇娇心仪夫君还来不及,同床共枕更是求不得呢。”
她看向谢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夫君,娇娇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昨晚娇娇真的不记得了,娇娇怎么会那么对夫君呢。”
“夫君深明大义,定是会给娇娇一个解释的机会的,是不是?”
她说这话时,双唇微张,下唇露出淡红的唇瓣。
谢然嗤笑一声,伸手把她眼角自己没拭干净的泪痕抹净,慢条斯理直起身,坐回书案后头。
娇娇露出个微笑,深吸了口气:没关系,她忍。
谢狗真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好难伺候啊。
她心里憋着气,想着昨晚应该咬的更狠点,谁要谢然一天不出门,下次起码要三天好不好!
*
娇娇没再去过问刺客的事情,有谢然代劳,何不咸鱼呢。
能者多劳,她可以笨一点。
但是,绝对不能更勤一点了。
咸鱼万岁!
确认了平安无事,她就又开始了自己的日常。
这次中秋回家,太傅说她比之前气色好了一点点,按照谭叔的医嘱给她换了药。
唉,不管多名贵的药材,都是如出一辙的苦。
娇娇皱着小脸儿把那一整碗新口味的药喝下去。
她这病看了多少医郎都说好不了,只有谭叔跟她爹爹说能治,开出了张药方子。
但她也看过上头的药材,久病成医,她也能认出,有些药材早已绝迹,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娇娇使着银签扎了块苹果压压嘴里的苦味,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有多久活头。
人生啊人生,快活就好。
她轻快地笑起来,总是比之前活得要久的,还能多陪她爹爹一段日子,还能多吃几天“美食”,还能多玩几天。
赚了赚了。
她从暖玉小榻上下来,喜儿给她披上稍厚些的外衫才扶着她出去。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捡着几句熟悉的戏曲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