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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出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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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骨眨眨眼,噗嗤就笑出了声。
“你妈——”
“你再说一遍!”
那个男生气急,一张脸涨了个通红。
年级主任瞪了昼临一眼,出言打断:“都给我闭嘴。”
他看向淮骨:“说吧,上次借口是帮助同学,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淮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张口就学着昼临的语调接了一句:“为了人格。”
年级主任眉头一皱,眼看就要发作。
福至心灵。
淮骨迅速阐述了一遍事发过程,末了说:“他嘴欠,手也不安分。我就碰了他一下。”
昼临扫了眼时钟,距离开考不到三分钟了。
他想到自家小同桌那要强的性子,主动服软:“事发过程调调监控就知道了。您不放心我,还不放心淮同学吗?”
年级主任冷笑一声:“你们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话虽如此,他还是松了口:“先去考试,考完再过来。”
男生听到这句话,脸一黑,立马拦在办公室门口:“凭什么!他们学习好就可以在学校里动手打人吗!”
淮骨反问:“你认识我?”
男生的眼神有瞬间的躲闪。他卡壳两秒,囫囵说:“你他妈说废话呢!前两天打架那回事闹那么大,谁不认识你们!”
男生后续又骂了一些内容。
无非是内涵他仗着成绩好就肆无忌惮地欺负人。
淮骨听笑了,懒得再和傻逼掰扯:“直接调监控吧,我们一起去。”
他顿了顿:“不过昼临和这件事无关——”
昼临打断他:“还是有点关系。他身上唯一的伤就是我踹的。”
年级主任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不受控地翻了个白眼。
男老师站在一旁义正言辞:“成绩不能作为评判的唯一标准,您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考试铃适时打响。
那个男生低下头,嘴角带笑。
学校监控并不能随意调看。
经他们这么一闹,负责监管这块的校领导索性跟他们一起走了一趟。
监控里清楚明白地显示了一切。
面对校领导的问责,那个男生无赖地笑了笑:“我认错行了吧?彼此道个歉,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
淮骨学着他的模样笑了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追究。”
“考场里的学生都是证人。”
“办公室里你对我的二次污蔑,想必老师们也都还记得。”
“我的律师会来学校取证,同时和你商讨后续事宜。”
闻言,男生身形一僵:“糊弄人的本事,谁家请不起律师似的!”
淮骨没再看他,自顾往外走。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
昼临赞成地点点头:“也是,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拿过桌上的笔,写下一串电话递给那个男生:“赔偿事宜联系他就行。”
淮骨没走出两步,就听见昼临在身后来了句“不缺钱”。他脚步一顿,昼临又留了串号码。
你有病吗?
那个男生压根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正出神,手里的纸条猛地被人抽走。
淮骨折返回来,把纸条揉成一团:“我一起赔。”
这一次他没敢再留昼临一个人,扯过昼临的手臂就往外走。
走到楼梯口时,年级主任震怒的吼声穿过回廊——
“你们俩跑什么跑!给我回去考试!”
淮骨身形一顿。
他差点忘了,这会儿正在考语文。
身侧,一道阴影不紧不慢地朝他拢过来。
肩上一重,昼临的脑袋不由分说地靠过来,整个人也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
“淮-校-花。”
“你刚才是在帮我出头吗?”
昼临有意压低声音,尾音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淮骨头皮发麻,条件反射地曲肘往身后一顶。
“嘶——”
肉/体碰撞杂糅着抽气声响起。
下一秒,他身上的重量骤减。
昼临揉着小腹后退了两步,一脸认真地看过来:“讲真的。”
淮骨连眼皮都懒得撩:“说。”
昼临没能装过五秒,说话时又变成那副轻佻模样:“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觉得你该去看看脑子。
淮骨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昼临几步追上来,难得正儿八经地建议:“我看过了,现在才八点半。语文还来得及。”
淮骨当然知道来得及。
但他心里闷着股不太顺畅的劲。就像被人隔着罐子打了一顿,不痛不痒,但也不舒服。
下到第三层台阶,淮骨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觉得,反正我语文就那样了。”
折腾了这么一遭。
昨晚背的例子他也忘了个精光。
最重要的是,他静不下来。别说写作文了,就这个状态,他写什么都够呛。
淮骨站在台阶上,眉眼耷拉着,看起来又丧又炸。
这一瞬间,昼临忽然觉得他家小同桌有点可爱。
他伸手在淮骨头上揉了两下:“你的目标是超过我。”
“那么你只需要跟我比。”昼临的声音很平稳,少了一惯的轻佻,还透着些许安抚意味,“我们现在进考场,四十开考,按时交卷。你觉得怎么样?”
淮骨一把拍开头上那只作乱的手,嗤笑了声没有说话。
他的目标从来都是拿第一名。
把自己和第一划等号,也只有昼临敢这么大放厥词。
明知昼临在偷换概念,可这一瞬间,淮骨的心情却出奇地平静下来。
监控室独立于三栋教学楼之外。
临到清源楼,淮骨忽然停下脚步:“你有笔吗?”
昼临:“……”
忘了这茬。
好在办公室有备用的水笔和2B铅。
八点五十,淮骨和昼临堪堪开始阅卷。
开卷后,淮骨习惯性地先翻开作文,是一篇关于短视频的材料作文。三段材料,从数据、发展和影响三个方面进行了简单的阐述。
他大致扫了眼,在心里过了一遍论点,又翻回试卷第一面。
如果时间充足,这篇作文他能拿到个不错的分数。
不过现在,拿短板来赌还是有点太冒险了。
昼临或许会这么做。
淮骨脑袋里倏地闪过这么个想法。
交卷铃响时,淮骨刚好罗列完他的论证思路。画下句号的瞬间,他忽然希望老傅不要在国庆期间阅卷。
毕竟国庆车流量大,去个医院什么的都不太方便。
交完答题卡。
淮骨拢起试卷,捏着笔盖正准备合上,前排的人毫无预兆地转了过来。
“抱歉。”林遂面露难色,“他们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们。
淮骨刚答完题,脑袋还有点钝:“谁?”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
林遂脸色称不上好看。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淮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林遂开口,先等到了一只特大号挂件。
“怎么还在这儿坐着?”
“我让小兔子先去食堂占座了。”
背部被灼热覆盖。昼临整个人贴上来,一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越过他肩膀帮他合了个笔盖。
淮骨忽然就想到了阴魂不散这个词。
他脸色一凛,抬手正想往后怼,林遂先说:“你们关系真好。”
淮骨动作一顿。
“要不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正好把误会说开。”林遂适时露出笑容,“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林遂。”
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传来触感。
淮骨往身侧睨了眼,昼临正慢悠悠地点着头,下巴时不时在他肩膀上戳两下。
良久,昼临懒懒开口:“谁?”
周围的同学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连带脚步都放慢许多。
考场里针落可闻。
林遂面子彻底没挂住。
他极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不方便就下次吧。我朋友该等急了,那我们下次再约。”
林遂说完,把桌上的东西往怀里一拢,快步走出了考场。
淮骨的脑袋是真的木。
他把考卷和笔塞进昼临怀里,走了一段路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他好像向我道歉来着?”
昼临轻笑:“当时我还在下楼呢。”
也是。
昼临来的时候林遂正在欲言又止。、
淮骨琢磨了几秒,脑袋彻底宕机:“算了,管他呢。”
昼临伸出手,迅速在淮骨头上挼了一把:“别想了,下午还有英语呢。”
这次月考一共考三天,考完就放国庆假。依照三中往年的强度,这恐怕是他们整个高中最松泛的一场考试。
淮骨随口应了两声,甚至懒得去管昼临作乱的手。
这场语文考得他元气大伤。
急需回宿舍休养生息。
吃完午饭,淮骨灵魂出窍似的爬上了床,往床里一扑就没了动静。
林舒亦吓了一跳,刚想说话,昼临就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舒亦点点头,果断转战手机,戳开黑猫头像私聊——怎么了这是?语文没考好吗?
昼临的昵称只有一个Z。
[Z]考前闹了点小矛盾,影响发挥了。
[Z]你也知道他最在意语文,嘘。
闹了点小矛盾。
没有主语。
联想到两人的关系,林舒亦几乎立刻就明白了昼临的意思。
他冲昼临比了个禁言手势,又埋头打字——放心。那你们和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Z]那倒不用。
[Z]他很好哄。
林舒亦立马朝昼临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交涉完毕。
昼临爬上床,不紧不慢地删除了和林舒亦的聊天记录。他什么都没说,都是林舒亦自己脑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