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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手教学·三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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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帆愣了一下,心中慌乱起来。
他硬着头皮道:“走就走,你俩跟我走!”
阮卿冷笑一声,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也并不在意。刻意将单子随手往身边的人怀里一塞,她就拉着“李雅”的手腕气势汹汹地跟了上去。
现在的人多数都要上班,这场戏看到这就差不多了,只有几个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愿意跟着去帮忙,陈帆暴跳如雷将人全往出赶,阮卿也冷眼看着没制止,软语安抚了老人几句,才面无表情转身跟上陈帆。他把人都赶走了,她待会才好动手。
走出了一段距离,确定没几个人跟着了,陈帆露出狰狞面目:“贱人,现在可没人了!”
恰巧,阮卿也露出微笑:“是啊,现在没人了。”
…………
陈帆面朝下躺在地上喘息,他张开嘴,缺氧的恐惧让他无法思考太多,哪怕啃了一嘴的泥泞杂草,也抵挡不住他求生的欲/望。
他肯定不敢去派出所,他昨晚去的那个酒吧压根不是正规营业,一查就漏底,而且陈帆确实不怎么干净,李雅供养他七年是事实,就算这只是个小情侣纠纷,警察也大概率会劝他还钱。
他哪来的钱可还?
陈帆本来想把阮卿和李雅引到没人的地方,打一顿吓唬吓唬,这事就算了,他也不跟两个女人计较,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就被阮卿一脚踹翻,按在地上踩着脖子,在他眼中卑微如蝼蚁的女人,就这么踩着他的脖子,任他像一条丑陋的蛆虫一样扭曲挣扎了足足有五分钟。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就要窒息的时候,阮卿就会轻轻抬脚踩在他的脸上,挣扎全然无用,他平日里无往不利的拳脚在阮卿面前甚至就像小猫挠痒,毫无作用。
阮卿蹲下身,看着犹如死狗一样的陈帆,笑了一下。
她伸出手,摸了摸陈帆的头,然后转而拽住他的头发将他拉起来,慢吞吞道:“可怜的孩子,快起来,拍拍灰尘,让警察叔叔看到了,得心疼你。”
陈帆听到警察二字,眼里突然闪过几分光亮,他怎么能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期待见到警察。
他不顾头皮上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掩盖住眼里的怨毒,讨好道:“那我们,我们……还去吗?”
阮卿慢悠悠道:“去,当然去,不见警察,我闹这一场还有什么意义。”
陈帆想起刚刚千夫所指的局面,眼皮跳了跳,面色有一瞬间的狰狞,他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可碍于阮卿的强大武力,他也只能咬着牙吞下去,嘴角抽搐着,不敢和她搭话。
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脚步迫切地往警察局走,还没走几步,眼前突然一花,骤然失重,他又被阮卿一脚踹到了地上。
阮卿道:“把你身上的灰拍干净,不要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恶心样子。”
陈帆:“……”
他气的胸膛起伏,眼睛血红,可那些令人绝望的窒息突然在此刻涌了上来,适时地打断了他报复的想法。
陈帆咬着牙,眼里控制不住地涌出泪,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他忍着剧痛爬起来,慢吞吞拍自己身上的灰,却又被踹了一脚:“快点!废物东西,干什么都蜗牛爬一样。”
陈帆差点没气的破功。
他不断告诉自己,忍忍,忍忍就好,以前他惹到那些混混群体的时候也装过孙子,再牛的人,最后警察一来还不是都跟孙子一样,等到了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
陈帆印象中的阮卿是凶神恶煞,满脸扭曲且恶劣的,然而此刻他看到的阮卿,却犹如受惊了的小兽,和李雅挤在一起互相取暖,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慌失措,不知是谁更恐惧一些。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和李雅相拥着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颤抖。其中一个女警见状立刻倒了杯热水坐在她身边,一边温言细语安慰她,一边用刀子一样锐利的眼神看向陈帆。
陈帆目瞪口呆。
等等,我才是该哭的那个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脸上哪来的伤啊!!!!
陈帆目瞪口呆,不断拍着桌子,用嘶哑的声音愤怒道:“警察同志,你别信这个贱女人的屁话,她先是到我家来发疯,又在路上把我打了个半死,她是个疯子,是条疯狗,你们信我啊!”
“才不是!”这个时候,似乎一直都沉默得像个背景墙一样的‘李雅’反驳道:“她是我认识了很久的朋友,知道我流产,大老远跑来看我,要不是她昨晚堵到你和女人厮混,她能生气吗?她拉着我想问你把从我那拿走的钱要回来,你不愿意,还想打人!要不是有好心的路人帮忙,你怎么会敢来警察局?”
阮卿这个时候不方便开口,但并不代表她不能用另一个身份“开口”。
陈帆百口莫辩,气的大脑轰鸣,‘蹭’一声站起来,扑过来就要去掐李雅的脖子。
警察局打人,这还得了?
几个警察冷着脸按住他,将他手臂反拧过来,按在桌上。
女警问:“你们是想立案还是要求调解道歉?”
阮卿道:“立案,我要他给我妹妹还钱。还有,我要告他故意伤人,把我妹妹活生生打到流产,还想割腕杀人。要不是护士发现的早,我妹妹哪有命在!?”
情侣闹矛盾和故意伤害性质立刻就不同了,阮卿看到面前的警察精神一振,凝神问:“你确定吗?具体什么情况?”
阮卿含泪点头:“您可以去医院查。我妹妹运气好,她那时流产在医院,陈帆假借探望之名,故意辱骂殴打她,然后……”
她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看向自己捏出来的‘李雅’。
阮卿抽出精神力控制另一个壳子,接着用‘李雅’的身份说:“他说是因为我流产才会被逼着去和老女人相亲,我受了刺激想打他,被他推到墙上晕过去了……在醒来的时候,护士就说我是割腕了,还好发现的早。陈帆被医生叫回来的时候,还想恐吓我让我闭嘴,我实在害怕,就找了我这个朋友求救……”
其实是陈帆过来刺激她说他要去相亲了,李雅心如死灰,把自己锁在洗手间割腕了。她那个病房只住了一个人,快下午的时候才被发现,不过也油尽灯枯了。
陈帆甚至没走多久就被医院医生叫回来说李雅割腕了,他不仅不担忧,还自豪来着。
——有个女人对他情根深种到听到他要去相亲就活不下去了,多令人骄傲的一件事?
陈帆张了张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说的很有道理,环环相扣,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他都要信了。
他干脆自暴自弃道:“我没有,反正我没有,不信你去查,能查出来跟我有关老子跟你姓!”
他的态度过于嚣张,几个年轻的警察都面露愤愤之色,阮卿抿了抿唇,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笑意。
‘李雅’被带走验伤,阮卿跟着去做笔录,陈帆依旧有恃无恐,他惧怕警察,但更愤怒两个“蝼蚁”竟然敢诬陷他。
阮卿等了不到一天,结果就出来了。
——‘李雅’手上的划伤,确实比她身上的多处淤青晚一些。
她的流产,也确实是钝击伤所致。
陈帆:“……”
他简直怀疑自己没睡醒,或者穿越了,再不然就是李雅串通了整个警察局,不然怎么可能?
她确实是先流产才割腕的,但那段时间陈帆为了从她手里掏钱去相亲,已经很久没跟她动手了,流产分明是因为她自己脆弱,受不住打击。
而且哪来的伤?
陈帆反应过来就立刻大吼不可能,他被通知来的父母也满脸惊惶,陈母更是两眼一翻,就直接晕了过去。
阮卿紧紧拉着‘李雅’的手,眼睛虽然依旧红着,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她拉着李雅就想离开,还没走多远,就被一对夫妻拦在路边。
阮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对夫妻。男人沉默苍老,女人双目猩红,拉着她的手臂尖锐道:“你掺合什么?人家小情侣你掺合什么?李雅,李雅……小雅你过来,你过来,你跟阿姨说说话,好不好,啊?”
自始至终,男人一直沉默着,别开眼不去看她们,似乎是惭愧于儿子人品败坏,又似乎在羞耻妻子的粗俗不堪。这是阮卿最常见的中年没用的男人,罪不至死,却让人恶心。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一路货色。
她握紧‘李雅’的手,道:“我妹子受了刺激,不好沟通,你找我就行了。”
陈母终于舍得分一点目光在阮卿身上。
比起明显强硬冷淡的阮卿,她更希望和柔顺的李雅沟通。她不理会阮卿,含着泪问:“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或者骗你了?小雅,你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误会阿帆了?你们不是好好的嘛,他、他……哎呀是我的错,我以为他被骗了,阿姨给你道歉,好不好?”
她见李雅脸上麻木无情,咬了咬牙,竟然开始自扇耳光。阮卿惊了一下,张张嘴想说话,叹了口气憋回去了。
男人还是没有动静,他偏过头看向一边,仿佛路边单调的观赏小树丛盛开了最美丽的花。
阮卿冷声打断道:“行了行了,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怎样?”
陈母显然早有准备,见她的态度有一点松动,就迫不及待顺杆往上爬:“和解!我们能和解!都是小情侣间的事……”她看阮卿脸色不好,赶紧改口:“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说,只要能和解。”
阮卿歪了歪头,道:“和解啊?”
“也不是不可以,”她慢吞吞道:“还钱,把李雅这些年养你儿子花的钱,都给我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