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梦（无限流）》禾刀

57、出来

　　她不禁瞳孔震动，看到花名册上王易的照片变成了恐怖的鬼脸，在狰狞狂笑。

　　“我的眼睛好痛，把我的眼睛还给我！”王易撕扯着嗓子，但却没有行动。

　　季旸下意识牵住一旁时雨的手，对方手心的温度却低得惊心，他用力握了握，对着鬼影沉声道：“你的眼睛在哪？”
　　王易沉默了片刻，嘴角恶意的上扬，伸出手指指了指天花板：“我的眼睛……”

　　这一意思是他的眼睛在天台吗？

　　王易转头盯着曲旌，强烈的恶意让曲旌表情痛苦，冷汗直冒，他的脑袋此时嗡嗡作响，黎乾一感受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一把将人揽在怀里。
　　“别看他。”黎乾一的声音渐渐在曲旌的耳边清晰。

　　曲旌捂着头将下巴搁在黎乾一的肩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黎乾一顺势将人架在身上，警惕地盯着王易。

　　王易没了笑容，鲜血从他的黑洞里流淌而出：“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呢……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曲旌闻言拳头一紧，脑袋的刺痛倒让他逐渐清醒，他哑着声儿，抬眼看他：“我没有伤害你。”

　　王易明显听不进去，他移动着脚步，走到黎乾一和曲旌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二人。
　　“你竟然也会对一个人这样，真可笑。”
　　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王易没有为难他们，径直走出教室，往天台走去。
　　时雨：“上去看看。”

　　天台上，陈诗媛三人搜寻了一番，除了地上的血迹之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奇怪，什么都没有，玩呢？！”周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抱怨道。

　　话音刚落，天台的门被重重撞开，留着血的王易出现在门口。
　　杨平脸色一变：“你个臭嘴，现在有东西了。”
　　周灏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嘴还有这能力，忍不住打了自己一嘴巴。

　　王易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沉默地走到昨天出现的地方，那里地上有大块的黑色水迹，应该是血液干涸之后留下的。

　　黎乾一背着曲旌和季旸时雨来到天台，远边的天空血色云朵翻涌，王易垂着脑袋看着楼下。

　　曲旌的记忆在看到王易照片的那一刻就开始恢复，此时的他喘着粗气，但眼神冰冷，视线落在王易身上。

　　见人齐了，众人身后的大门突然自动关闭，任凭周灏和杨平怎么撞也打不开。

　　“校规第一条，不得打架斗殴。校规第二条，不得奇装异服。校规第三条，学生不得留长发和染色，男生头发长度不得超过一厘米。校规第四条，不得早恋。校规第五条，不得与同学发生争执，不得陷害他人。校规第六条，不得在楼梯间乱跑乱跳，冲撞他人。校规第七条，不准夜不归宿。校规第八条，不得破坏校园公物。校规第九条，不得侮辱他人。校规第十条，不得上课睡觉。校规第十一条，不得迟到……”

　　接着王易用嘶哑的嗓音念出所谓的校规。

　　陈诗媛边听眉头越皱，这些细碎的校规只在进入梦魇一开始听到一些，后续就直接没怎么出现过，这个鬼怪现在突然说出来，难道是有诈？

　　季旸听到不得睡觉那一条，担心得看了时雨一眼。

　　刘程敏还紧紧依偎着季旸，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小声问道：“季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旸皱眉摇摇头：“不知道，这个梦魇非常奇怪，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曲旌听到这些心里有个想法，嘴里骂道：“不好，这家伙……”

　　王易呵呵一笑：“以上这些校规，在场的同学里好像有违反的呢。”他装作苦恼的模样，“该怎么惩罚你们呢？”

　　陈诗媛闻言就不服了，皱眉问：“我哪条违反了？！”
　　“不得陷害他人。”
　　一句话堵得陈诗媛没了言语。

　　她确实欺骗了梁家恩和汪穗，让他们中了计。

　　季旸想起教室里被王易褪下的皮，看来庄凡犯了夜不归宿那一条，估计已经凶多吉少。
　　“那孙夏张岩他们三个，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提问的是陈诗媛，她实在想不到他们做过什么违规的事情。

　　“不得与同学发生争执，梁家恩企图用刀杀掉二人，三个人打起来了，我就帮了点小忙。”王易得意地说，仿佛很享受这样凌驾的感觉。

　　接着他举起手一个一个指向他们：“陈诗媛，陷害他人。周灏杨平，破坏公物。刘程敏，侮辱他人。黎乾一，上课迟到。季旸时雨，早恋。曲旌……早恋。”

　　早恋，呵，原来在这等他。
　　曲旌冷冷一笑，从黎乾一身上下来，挺直背脊，冷冷一笑。

　　王易接着道：“违反校规的坏孩子应该要遭到处罚，都把你们杀掉怎么样！哈哈哈哈哈！”
　　陈诗媛咬牙喊道：“不可能，梦魇不可能让玩家全部死亡，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王易冷笑：“目的？有啊，把他留下来。”
　　他指的是曲旌。

　　曲旌眼带鄙夷，缓慢走到前面，语带嘲讽：“怎么，终于忍不住了么，王易。”他冷哼一声，“早恋？嫉妒了？生气了？看来你还是这么恶心啊。”

　　曲旌的每一句话都让王易身上的死亡气息愈发浓重，他忍不住的开始颤抖，季旸可以肯定他是被气的。

　　王易怒道：“曲旌！为什么就我不可以！？”他指着黎乾一，“这个人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曲旌挡在黎乾一前面，冷声道：“别拿你跟他比，你不配。”

　　“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你就是个变态，缠着我，恶心我，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喜欢是这样的吗？每天在我课桌里放你的东西，头发，指甲，沾满你□□的纸团，后来甚至是你的断指。每天像个变态一样的跟踪我，偷我的东西，发短信骚扰恐吓，威胁我的同学。将所有与我有关的人和事掌控在你手心里。”

　　曲旌嘲讽一笑：“阴沉，内向，没有人缘不是你道德绑架的理由，喜欢和爱更不是。”

　　王易瞬间来到曲旌的面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就要遭受他们的嘲讽和欺辱吗？！同学和老师都排挤我，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曲旌，你他妈谁啊，我才没有错，是你不识好歹！”

　　“你他妈给我放开他！”黎乾一暴喝，想上前救下曲旌。
　　曲旌阻止他：“别过来！这是我的事，我今天一定要甩掉这个噩梦。”

　　“我是你的噩梦啊，真荣幸呢，原来在你的心里我的分量这么重。”

　　“是啊，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你不仅毁了我的校园生活，更毁了我的人生，要不是你拉着我，我怎么会死。”曲旌眼睛赤红，俨然已经陷入了疯狂。

　　他本来的人生计划里，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没有活成理想中的那种人生。

　　黎乾一闻言，脑海里突然出现一段记忆。
　　关于曲旌的死。

　　曲旌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某天傍晚的时候，却和一个男生一起从教学楼的天台上掉了下来，两人当场断气身亡，那个时候黎乾一并不在学校，没有亲眼见到。
　　但事后，听学校里的传言说，那个男生暗恋曲旌很长时间了，这次两人的死是因为殉情。

　　记忆涌现，黎乾一出离的愤怒，紧紧握拳，指甲陷进肉里。
　　这个变态，生前骚扰他，死后还要污了他的名声。

　　季旸和时雨看着前期的这一切，他想上前帮忙，但听见曲旌的话停下了脚步。
　　曲旌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他更想自己解决这个梦魇吧。
　　时雨：“曲旌他很强的，相信他。”
　　“嗯。”

　　陈诗媛和周灏几人这才意识到这个梦魇是曲旌的，惊讶地看着突发的现场。陈诗媛百无聊赖地走到大门旁边，打算看戏等着梦破。

　　周灏捅了捅杨平：“老大是凉了吧？”
　　杨平叹了口气：“周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我和你相依为命。看来我们和老大的缘分已尽。”
　　周灏也叹了口气，以后没有装逼实况可以看了，想起有点难过。

　　刘程敏震惊得嘴巴都合不上，连时雨将她手里季旸的衣袖抽走都不知道。

　　王易一愣，随即恶意一笑：“能跟你死在一起，我很开心呢。”

　　曲旌指着天台的那处缺口：“那天傍晚，你把我骗到天台说不再纠缠我，结果当着我的面挖出了自己的眼睛说要送给我。”
　　“你的眼睛，就在那里吧，被我扔在了楼下。”

　　闻言王易脸色一变：“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都送你了，可你却扔掉了，曲旌你真的太不知好歹了。”

　　接着收紧双手，曲旌的呼吸逐渐急促，他也没有坐以待毙，抓着王易的手，借着他看不见这一点，拉着他走到曾经掉落的地方，只要踏出一步就会掉下去。

　　“曲旌！”黎乾一叫住他，“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在场众人心下一惊，连时雨也出口阻止：“曲旌，别乱来。”

　　曲旌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乱来，这个梦魇必须要这样才能结束，我要亲手杀死这个混蛋才可以。”

　　“黎乾一，你他妈要是敢打扰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黎乾一呼吸急促，这个臭小子，在这里死了就彻底没了，还有个鬼啊。

　　王易：“想把我推下去吗？我可不会放手哦，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曲旌冷声道：“不好意思，我也正有此意。”

　　语毕，曲旌抓着王易的领口，向后倒去。

　　在落地的一瞬间，曲旌意识涣散，眼睛再次睁开，周围白茫一片。
　　赌对了，他出来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抬眼注意到地上完好无损正常的王易。
　　“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了，想到就有点伤感呢。”王易叹息一声，完好无损的眼睛盯着那张精致骄矜的脸。

　　曲旌转过身，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朝着金光的方向走去：“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