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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是祸躲不过(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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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城北,秦庄。
绿衣女子装扮的人眉宇深锁,不断地在厅堂内打着转,此人正是回到秦府秦流。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而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有仆役的禀报声:“主子,许公子来了。”
他眼前一亮,不及回答便匆匆地走上前两步,后又急急停了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何事,神情竟有几分扭捏,整个人就顿在了据正门前约莫几步的地方。他这般模样反倒让那仆役一阵讶然,只是没得到主子的下一个指示,她只得不知所措地垂着头呆在那里。
秦流就站在那门口难得的发起了愣,好一会儿才在那仆役小声而又透着谨慎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主子,要让许公子进来么?”那仆役也是个聪明的人,见主子今日有些不对劲,也不好奇,就这么垂着头询问。
秦流手一挥,示意赶紧去将人请进来,末了又加了一句:“以后许公子来了就不用通报了,直接让他进来即可。”
那仆役应了一声“是”便躬身退下。
没一会儿,一名窈窕佳公子便跨入了门槛,正是以前经常跟在秦流身侧的男子——许逸文。
他取下面上的面纱,眉宇微蹙,难得的失了一贯的温润与冷静,语调中带了些惊疑:“人可都散了?”他问的是这厅堂附近可还有其他人在,这事事关重大,不宜让旁人听了去,故而他才有此一问。他虽心里头着急,却向来极有分寸。
秦流点点头,这才卸下面上一直强装出的冷静,长吁了口气,面上现出几分疲惫。
“怎么回事?”以他的性格怎会让人看出破绽?连他都……他不禁苦笑。连他都是在倾心许久以后才发现这人竟同是男儿身的,现下竟有人头一回见面就能看出。乍听之下令他惊愕不已,不过此刻见了他这般模样,他却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何人物,竟有此等本事?
秦流长叹一声,踱回椅边坐下,凝神细想了片刻:“我想此人未必是相城人氏,至少我从未见过。”
相城说大不大,说小却也未必小,但秦流是何许人也?相城可以说是秦流的势力范围,在此路过的江湖人士,谁不给他三分薄面?若说他最熟的地方莫过于这相城,他既说了未曾见过,那此人必不曾在这一带出没过。
闻言,许逸文也收起了忽起的调侃之心,面容严肃起来:“你现下可有眉目?”
相城既是秦流的势力范围,他想查的事就没几件会查不到的,他的人遍布相城大大小小各个地方,也许你走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便是他的人。
对于这些,许逸文自然清楚的很。只是今日这事却透着几分古怪,他总觉得有些心慌。
果不其然,秦流缓缓摇了摇头。见状,许逸文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
右手托住下巴,食指搭在唇上,他沉下心绪静静思考。过了许久,他偏过头来,看向明显也沉入思绪中的秦流,出声打破了沉默:“她有何征状?”
秦流闻言一怔,暗骂自己当时太过于震惊,竟遗漏了许多东西。幸好那人大致的模样他还记得,他一沉吟,道:“稍候。”
随后不待许逸文回应,摊开了先前随手放置于右侧手边桌上的宣纸,执笔沾了些未干的墨,将那人的模样画了下来。
城北秦流的画技在相城中是出了名的,人人都知秦流虽是江湖女子,却有一手了得的画技,这便是在江湖中也广为人知。
他手腕转动间,那人的模样已被一笔一划的被勾勒出来。当时许逸文就站在他身侧,心神有些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秦流手腕顿住,放下笔时他才回过神,随后掩饰一般将视线移到那画上。
不看不打紧,一看他却险些惊叫出声。
他指着画上的人,不雅的伸出食指指着那画,手指微抖,神情惊愕,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秦流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许逸文继续指着那画,唇瓣也不自觉的抖着,半晌未能说出一句话。
他这般的反应让秦流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明光芒,他试探着询问:“逸文,你识得她?”
许逸文猛点头,又似乎终于缓下了惊愕,他终于顺利开口:“流,你确定就是她?”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些许不可置信。
秦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侧耳听了下附近的声音,随后开始将先前的情形阐述了一遍。许逸文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还是相信他的。
侧耳听完了他的讲述,许逸文很久都没有开口,只是面色却变得极难看。
半晌,他吐气,站起身。对着秦流勉强一笑:“流,这事我晓得了,我现在还有事,先告辞了。”
秦流沉默着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目光中透出些许复杂,只是这些,急于离去的许逸文却全然没有注意,或者应该说,他全然没了心思去注意这些,要不然若是以往心思缜密的许逸文,定然能从那目光中察觉出什么,但是他没有。
他匆匆告了辞,急急走向门外,甚至险些因着脚下走得太快而踩了下摆,显见他是多么的心不在焉与慌乱。
直到步出秦府大门,他的面色依旧是难看的。
他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她”,那他先前看到的那个“她”又是谁?她不是左腿残坏的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定要去好好查清楚,若真被她欺骗了,那他在他面前岂不是……这让他情何以堪?!
“主子,许公子他……”何以走的如此仓促?许公子今日竟不与主子一同用饭么?真是稀奇了……
秦流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面上却丝毫没有表情,他摆了摆手,示意总管先行退下。
总管躬了躬身,悄然退去。
厅内静悄悄的,半点声响也无。
屋顶悄然到来的身影好奇的俯下身子,扒拉开一块瓦片,眯着眼睛向下看去。这一看,却把这人吓了好大一跳,她哐的一下踩偏了地方,险些滑将下去,好容易站稳了,却依旧惊魂未定。
此人正是好容易才寻来的小柳妖,她的道行不高,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原本都快放弃了,却发现这处竟然透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她不由自主的寻了来,刚找到灵力最强的地方,一俯身,却正巧与那屋里的人对视了个正着!
她没被下破胆算她运道好。
试问,谁人能在做贼时毫无防备的被家主人逮个正着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起码,她是做不到的。所以她被惊到是在所难免的。
待她好容易安抚下狂跳的心,正欲再度探头将她看个清楚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是何人?”
她一呆。
视线缓缓往下移,冰冷的触觉透过颈侧的皮肤向她传达了一件再清晰不过的事:她、的、脖子、被、剑、架、住、了……
她垂眸,默然。
虽说她是妖,理应不怕这种东西……但是、但是……但是事实上她就是怕呀!她是柳妖,要是被剑砍了,她就会变成柳腰而不是柳妖了!腰斩的腰……欲哭无泪。
果然、果然……
果然人界好歹也是堂堂上任天帝大人,不是她这般的小妖精可以染指的,她、她、她……她不就是贪吃又想着偷懒么……
谁、谁来救救她啊!她内心一阵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