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跟他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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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真不知道在忙什么，沉默了一会。
宁初等了一会，看着手机屏幕自动熄灭。
天阴阴的，没下雨，看起来也不会下雨，空气却湿润得好像已经下了一场秋雨。
宁初没哭，也不想哭，却好像已经哭过了一场。
人活着很孤单，但每个人活着都会很孤单。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道：“你这样薄情寡恩的人也会觉得孤单落寞吗？可是你不是孤单的人，有很多人在意你，陪着你，只是你把他们都推开了——然而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宁初没有反驳，啪的一下合上了笔记本，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许久没回应的聂导终于得了空，出奇意料地给他打来了一个电话。
宁初愣站几秒，才滑开接了。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宁初不得不凑近了些。下一秒，聂导的声音清晰洪亮地出现在听筒里，差点一嗓子送走宁初的耳朵：“你现在在哪？”
没等宁初回复，聂导又继续吼道：“剧组缺少人手，有伤春悲秋的闲工夫，不如来帮忙！”
“赶紧给我滚回来！车费报销！”
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
宁初看着手机屏幕，茫然和震惊凝固成一个=. =的表情。
等他下山拦到车再赶到剧组现场的时候，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入耳就是聂导在骂骂咧咧，一伙人跑来跑去，忙碌非凡。有那么一瞬间，宁初觉得自己来的不是剧组，是菜市场。工作人员也不是剧组工作人员，而是跟摊主据理力争的中年大妈。
不得不说，他们真是如出一辙的行云流水热气沸腾的感觉，只打个照面宁初就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人话就是：真插不进去。
他给聂导发了句“我到了”，差不多刚发出去，就见大妈头子气势汹汹地向他走过来，然后喊了一耳朵：“宁初过来！”
宁初吓得手机差点摔出去，见是有备而来的聂导，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他脆弱的神经什么时候能习惯聂导全开时的炮火轰炸。
剧组真的很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去做，就一定有事给你做。是以宁初一会去帮道具组布置场地，一会帮摄像固定机位，甚至还帮化妆搭了把手。
忙了半天，他发现聂导是故意把他叫来做杂活的。
这些事情他原本有些爱搭不理，不熟悉，也懒得去做，但这番聂导叫他去做了，他心里也没闹什么不痛快，毕竟来之前就已经不痛快到了极点，后来做什么都无关痛痒。
你还别说，干杂活对缓解心情还真蛮有用，他逐渐恢复成平日里的平淡模样，干活干得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再回过神来，剧组提前几个小时完成了当日任务，聂导宣布可以收工休息了，大家都在欢呼庆祝。
“之后没什么事吧？”聂怀真问道。
宁初答：“没什么事。”
聂怀真对编剧和摄像组的几个人说道：“那一起去吃个饭吧，就我们这几个人。红袖老师和边城老师也一起吧？”
两位老师都答好。
于是，这一行人就挤在聂导和摄像大哥的两辆车上，带着浩浩荡荡的架势出发了。
吃饭的地点是《骤雨》最后两家吃饭的餐厅，聂怀真跟人沟通过后，对方不仅笑着应承了，还大方地送了张卡，邀请聂导经常来光顾。
聂怀真便不客气地收下了，收下了当然不能放在那里浪费掉，想起来了便赶个巧，带着人过来吃饭。
红袖听他解释完，笑着说：“看来我们是第一批幸运儿。”
餐厅比较高档，不管是桌椅上插的鲜花，还是墙面的装饰装饰画，整体呈现一种金碧辉煌的高端雅致来，它的大厅里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那种水晶吊灯，还有香槟塔，也许是宴会时才取用吧。
这里连地毯都十分柔软，宁初走得小心翼翼，怕自己身上的灰不小心沾到人家东西上。
早晨去公墓，下午在剧组干杂活，晚上来高档餐厅，这一天过得真是令人恍惚。等他开始吃餐厅上的开胃前菜了，还觉得有恍然几分不真实。
“宁老师的气质果然还是跟高档餐厅更配啊。”
宁初：？
你们闲聊就闲聊，怎么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还有，气质这种东西……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衣服，又转过头来叉子插着牛肉啃啃啃。
别管了别管了，他文艺青年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在片场的时候矿泉水瓶盖都是聂怀真给拧好的，他还有什么是可以辩的？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一顿十二人套餐下来，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酒足饭饱。几人瘫在椅子上，惬意地聊天。宁初几乎不说话，但他很喜欢倾听，看似在走神实际听得津津有味。
他觉得，那些说自己高冷的人真是不会看人。他明明这么友好，他只是面瘫！
你看，谁说话他都带着友好地看着对方。
没人比他更友好了！
说八卦说得正高兴的小助理被盯得后背发凉，故事没说完就匆匆收尾了，还跟熟人眼神交流：我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小宁老师一直盯着我看？呜呜呜好可怕。
熟人心里也发怵，战战兢兢打量了面无表情的宁初一眼，又不敢多看，飞速收回视线：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是别说了吧！
聊着聊着，逐渐失去了聊天氛围，这一桌子好像被法师下了集体沉默。
罪魁祸首还很奇怪，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继续聊啊，不是挺好玩的吗？
一桌人沉默喝酒，时而拿起手机回个消息。
宁初一看：哦，都很忙啊。
他觉得合情合理，于是也发呆思考自己的小说去了。
他尚且不知，他们并非在忙工作，而是聚在一起换了个地方讨论他。
【宁宝后援团】（宁老师本人不可见）
【柚子茶：家人们，宁老师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啊？他平时都不看人的。】
【柠檬精：还有还有啊，今天他来的时候，我看见宁老师眼圈红了。】
【西瓜皮洗脸：真的假的？】
【柠檬精：真的，剧组很多人都看见了的】
【西瓜皮洗脸：听说宁老师事业不顺，是不是在哪里受委屈了呀？】
【香香：什？谁敢让我宁受委屈？我去戳他汽车轮胎！】
【边疆安宁：组团偷轮胎一人】
【聂导威武：组团偷轮胎两人】
……
几个人低头打字，手机屏幕按得啪嗒啪嗒响。宁初看了眼女孩子的设备和美甲，真心替她们感到肉痛。
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
“您好，您这桌的套餐附赠甜品哦。一共四样，有黑森林蛋糕，红丝绒蛋糕，香草冰淇淋和热可可。”
聂怀真当即道：“蛋糕给女孩子吧，热可可是边城老师喜欢的，边城老师就不要推辞了。”
“我看这蛋糕不算太小，一个人吃就太多了，姐妹们也不必推辞，一人一勺分了就是了。”红袖道。
“谢谢红袖姐！红袖姐姐最好了！”
几个女孩子笑嘻嘻地去分蛋糕去了。
边城便笑：“那我也不便推辞咯？别看聂导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实际上拿捏了所有人的喜好。这有个词形容是叫什么来着？心有猛虎？”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宁初说。
这题他熟。
“对，还得是宁老师！”
“不过还有个冰淇淋呢？三个雪球耶，看起来好棒！”
大家互相看了看，宁初说：“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挺喜欢冰淇淋的吗？一并分了算了。”
“宁老师这是刻板印象！是对我们女孩子的偏见！”女孩子们当即叫嚣起来，“宁老师年纪最小，冰淇淋就给宁老师吧。”
说着，有的就已经开始上手了。
其他几位男士咳了声，边城和聂怀真笑着扭过头去，根本不管。
宁初就眼睁睁看着冰淇淋的小盏子被推到自己面前，束手投降：“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吃这个，太凉了。”
也太甜了。
他求助似的看了聂怀真一眼，聂导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正尴尬无措，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素白的手。
边城垂着眸子，动作和眼神一样轻柔地，将那个看起来就十分清凉的小盏子拿到自己面前，又将那杯还没动的热可可推了过去。
“宁老师胃不好，天气又凉，别让他吃冰的了，我跟他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我跟他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