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视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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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声不大，房门渐渐合上，锁“啪踏”一声落下。
陈锦佑起身，坐在房门前，一言不发。小黑躺倒在他腿边。
他伸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小黑的猫，耳边满是爱人的抽泣。
电磁炉的电被关掉了，热蒸汽也缓缓融入冷空气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锦佑大概浅浅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穆白则缩在自己身边。
他怕压着穆白，往后挪了挪，穆白也挪了挪，他就这样退到床沿，还差点掉下去。
“你又要走吗？”穆白的声音在黑暗里尤为清晰。
“我不走。”陈锦佑保证道，他伸出手摸了摸穆白毛茸茸的头发，“我哪里都不去。”
穆白应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
“你好点了吗？”陈锦佑问。
怀里的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锦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搂着他。
“我妈，”穆白深吸一口气，平缓情绪后说道，“我妈妈给我留了一个视频，你可以陪我看看吗？”
陈锦佑点点头。
穆白从怀里拿出一部粉色壳的手机，点开相册。
视频应该是在医院里面录的，白色的墙壁，左手上还挂着吊瓶，白荷的精神状态很不错，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屏幕，就仿佛穆白在他面前一样。
穆云松动了动相机，轻声说：“你可以说了。”
白荷点了点头，用手整理一下头发，说：“小白，往后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你爸爸和小陈。”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妈妈走了以后，你不用太难过，也别怪小陈，是我让他别抢救的。这个病太痛苦了，疼痛仿佛与我共生，每时每刻我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那次你爸爸帮我穿衣服，只是轻微地抬一下手臂，我就听见骨头断掉的声音。”
白荷无奈地露出笑容，摇摇头：“这个病很快，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快。”
“所以，乖儿子别难过，别自责也别怪小陈，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要学会接受。”
白荷的眼睛很亮，似有泪光闪动。
“在你当初生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长大，那时候你就那么大一点。”白荷伸手比划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大了。未来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要大胆的去做，去爱，去享受。”
“你跟小陈在一起，一定要互相包容理解。”
白荷叹口气，她想说的还有很多，但是精力却达不到了。
许多语言只能化为最后一句：“乖儿子，妈妈希望你能一直快乐，幸福，我和你爸爸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
进度条抵达终点，白色的暂停符出现。
“这是我爸爸给我的。”穆白沙哑的声音说，“这是我妈妈的手机，他跟我说，手机里大概存了100块钱的话费，如果我想妈妈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发信息。”
陈锦佑坐在他旁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静静听他说话。
“爸爸还说，冰箱里放满了我妈妈给我们包的饺子，如果我们饿了可以下一点。”
“我来林川市一个月后，我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那时候她告诉我，没什么大事，只要积极治疗一定会好的，当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我现在有时候会想，如果当时多跟她在一起，现在会不会就没有那么遗憾了？”穆白摇摇头，眼泪又再一次落下，“可能也不是，还是会很遗憾，感觉时间永远都不够用，可我妈妈明明这么年轻，她才刚退休不到一年，怎么会……”
穆白说了很多，从记事起一直到现在，陈锦佑就这样安静地让他靠着，时不时回几句话。
一直到凌晨五点半穆白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陈锦佑将他放平在床上，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收拾好餐桌。
七点的闹钟响起，只睡了一个半小时的穆白翻了个身，迷糊地关掉闹钟，一阵饭香味飘来。
他揉揉眼睛，打量一下房间，一个半小时前的记忆逐渐清晰，他坐在床沿上，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起来了？”陈锦佑系着围裙，拿着锅铲，从门框边探头进来，“吃饭吧。”
穆白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跟扫描仪似的，从上到下打量了陈锦佑一遍，问：“你做饭了？还是锅做的？”
“快起来吧。”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一个只会煮饺子的人，现在居然会做别的了。
穆白跑到厨房，看见一盘还算不错的番茄炒蛋，他将菜端出去，问陈锦佑：“你做的？”
刚拿好毛巾打算去洗澡的陈锦佑，停下脚步，应了一声。
穆白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番茄炒蛋。
这个味道很奇妙，他从嘴里吐出一片蛋壳，拿到手中思考半天，都没想出来为什么蛋壳会掉到里面。
这一口菜他几乎不敢嚼，如果只是单纯的含着，可能没有那么大一股咸味，可是嚼起来就不一样了。
“不好吃吗？”擦着头发的陈锦佑拉开椅子，坐在对面问。
穆白连忙把蛋壳丢掉，含糊不清道：“好吃，特别好吃。”
“真的？”陈锦佑半信半疑地接过他的筷子尝了一口，急忙吐掉，连灌两口牛奶，问：“这么咸，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穆白也把口中的菜吐了出去，喝口水，老实交代：“我也没吃下去。”
陈锦佑：“……那你还说特别好吃。”
穆白安慰道：“没事，至少卖相好。”
陈锦佑抬眼看着他，昨天哭红的眼睛还有些肿，可是周围的悲伤已经散去不少了。
慢慢来吧。
“我送你去上班吧。”陈锦佑说。
“不用，到时候我回来还麻烦。”
“没事，我还去接你。”
穆白打趣道：“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啊。”
陈锦佑：“？”
穆白继续说：“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要反攻的。”
陈锦佑：“……你自己去吧。”
说完，他站起身顺手把穆白没吃完的碗拿到水池边。
“哎，别别别。”穆白冲过来，把碗里的粥一口喝完，蹭蹭陈锦佑说，“送我送我。”
陈锦佑被他毛茸茸的碎发闹得想乐，他没有真的生气，相反他很喜欢看见爱人撒娇的样子。
“那你去收拾吧，我先下去了。”
陈锦佑坐进车里，提前打开空调，暖气慢慢充满整个空间。
穆白打开车门钻了进来，他心情看上去好了许多，他搓搓冻僵的手，把吹风口对准自己，说：“这今天下班后，我们去给那三个孩子买点衣服吧。”
陈锦佑知道他说的是小河村山上的那三个孩子，他点点头。
送完穆白去法院后，他也去到医院。
他去食堂里打包几个包子和豆浆，悄悄放在26床大爷床头，又悄悄离开了。
他照例查房，做手术，开会，与病人家属沟通。
可是，他每次路过35床时，心里还是会一丝落寞。
那毕竟是穆白的母亲，那也是在母亲去世后，给他温暖的人。
沈望给他发来信息，简单说一下去小河村义诊的事情。
简简单单的一天又过去了。
穆白下了班，绕到法院附近的停车场，找到陈锦佑的车。
悠扬的《For him》从半开的窗户里飘出来，爱人靠在座椅上阖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敲敲窗户，指了指门把手，听见锁咔嚓一声，他拉开了驾驶位的门。
陈锦佑：“？你上错位置了吧？”
“没有，我来开车吧，你去后面休息一下。”
“没事，我来开就行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江户川车神的技术吗？”穆白问。
陈锦佑：“……”
他默默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坐上去系好安全带，拍拍驾驶位说：“车神，开车吧。”
*
超市里人很少，或许是正值饭点的原因。
陈锦佑凭着记忆里对三个孩子的印象，在超市里买了几件衣服。
穆白则继续在零食区寻找，时不时出现在他旁边，顺带带来几包零食。
陈锦佑转身看着已经快要装满的购物车，沉默片刻后，问：“你这些零食，是买给孩子们的，还是……”
“你的。”穆白说。
陈锦佑从购物车里拎出一大包猫粮问：“我吃这个吗？”
穆白试图用表面上人类的零食，去掩盖住下面一大堆猫零食：“这是小黑的，上面才是你的。”
“别买太多了，会放过期的。”陈锦佑把猫粮塞进他怀里，“放回去吧。”
“我见茶几下面的柜子里没有多少了。”
“在仓库还有一堆。”
“好吧。”
穆白假装转身，又在陈锦佑继续挑衣服的时候，给这些零食埋进购物车最深处。
陈锦佑逛了一圈衣服区，给孩子们买了几套冬天的换洗衣服和鞋袜后，转身等穆白出来。
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见到穆白的身影，他拿起手机，看见穆白给他发的信息：“我在门口。”
陈锦佑结完帐，推着购物车走到通往停车场的门口，四处张望，却迟迟没见穆白的身影。
他打电话给穆白，却显示无法接通。
他到底在哪里？陈锦佑想。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视频
，还差 
